第15章 前因

眼見端木羽默然無語,那三師姐這才微微一笑,接着卻是面帶憂愁地道:“我之前奉師尊之命,在外暗中調查數年前惜月湖一案,忽然聽聞你又惹下禍端,不但黑城中的邪修要追殺與你,連九陽山的人也在尋你,不得已,我只好急忙趕往七寶凌樓,最後才得知魔郎君蘇慕弦一事,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你不過一尋常修行者,何以讓黑城這般大肆出動?一定另有所圖,因此,我又星夜趕回浮雲山,果然發現在山下有黑城邪修窺探,結果被我一口氣殺了七個,但我也不敢擅離,所以一面稟報師尊,一面重整護派大陣,並且傳音符,請幾位在外的師兄趕回來護山!”

聽到這裡,端木羽不由愕然道:“師姐,原來你並不知道氣運石之事,僅僅是猜測而已!”

“不錯,但我現在知道了,此事非同小可,馬上隨我去見師尊,把此事的前因後果一一說出,然後就老老實實地給我待在山上,沒有我的允許,絕對不許下山,免得又給我惹麻煩!”那三師姐說着,一道法訣打出,立刻就有一道流光將端木羽和大黑籠罩,隨即他兩個就能正常出入這護派大陣。

“這頭熊不錯。就是有點傻,留它在這裡。你隨我來!”那三師姐說着,卻也是不客氣,抓過端木羽的衣袖,就見劍光一閃,就已經衝上高空之中的雲海,這雲海之中,竟是又有一番模樣,只見無數白色祥雲聚散悠悠。正中 央是一座由雲彩形成的平臺,極其簡單,不見任何雕飾,但卻自有一番莊重與平和。

在那平臺之上,隱約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在打坐,卻正是蒼冥子。

到了這裡,那三師姐也就收起劍光。隨手一指,便有兩團白色雲團輕輕地飄蕩過來,分別將端木羽二人托住,然後極快地向前掠去。

這雲海看似是面積不大,一眼就能望到邊,但是端木羽二人乘坐那雲團竟是好一陣狂飆。仍是沒有抵達前方那似乎就在數百丈外的蒼冥子身邊。

那三師姐瞅了瞅端木羽,神色中有些意想不到的驚訝,她本來還以爲端木羽見到這種神奇的情形會無比驚訝呢,哪想得到,端木羽居然始終都是神色平靜。仿若司空見慣一般。

就這般整整向前飛行了接近五百餘里,那前方始終是看着很近的平臺這纔出現在端木羽二人面前。而蒼冥子的身影也不在模糊,這其實是一種獨特的空間神通,用來做修行洞府最佳,因爲哪怕是敵人闖入進來,要想攻擊到洞府的主人,都得先跨越數百里的距離,假若再加上一些別的佈置,絕對能夠讓洞府主人有足夠的反應時間。

此時蒼冥子已經是笑眯眯地睜開雙眼望過來,不等端木羽二人說話,就和藹地道:“之彤,你回來了,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見過師尊,徒兒的確是有要事稟報!”那三師姐鄭重行禮道,端木羽也跟着行禮。

不過蒼冥子卻是沒有繼續詢問,只是看向端木羽,打量了一番後,才捻着下巴上的白鬍子,讚賞地道:“端木,你很不錯,之前我還有些擔心,現在看來,實在是多慮了,我浮雲山一向偏安,與世無爭,怎奈何如今卻也要捲入這腥風血雨之中,可悲可嘆,一念之差,竟至於此!端木,本門一向人丁稀薄,我這掌門之位,原本是打算傳給枯木,但現在看來,他一時半刻,也難以返回,所以,將來如果有什麼事情,就由你寧之彤師姐擔任。”

此話一出,連端木羽也是愕然,因爲這老頭竟是像在交代遺言。

“師尊!徒兒怎堪大任?再者,徒兒還想師尊一直愛護徒兒呢!”那寧之彤也泣聲道,明顯也是被驚住了。

“呵呵!之彤,不必多言,此乃定數!”蒼冥子笑了笑,卻是嘆道:“你們今日所來,一定是爲了英若之事吧!看來你們已經猜到了,所以,老夫也就不隱瞞,不錯,英若,你們的二師兄,他就是一代魔君段天屠的轉世之身,一百二十年前,是老夫親手殺死了他,不過,卻不光彩,老夫是以偷襲的方式出手,而他,並無防備,或者說,是他一心求死,不然老夫也無法得手!得知真相之後,老夫也是有些愧疚,而那段天屠在臨死之前,求老夫尋到他的轉世之身,他自言此生殺戮太過,只求一死,來世重新做人!”

“就這樣,老夫在二十年之後,纔將這段天屠的轉世之身尋到,也就是英若,本來,老夫也求蒼梧子師兄施展神通,將他的前世因果遮蔽住,以防被他的仇家尋到,但他的殺氣太盛,老夫雖然是耳提面命,但他仍是不時惹下禍端,擾亂心志,無法安然修行,所以,他入門雖久,但實力卻遠遠不如之彤你,如今,此事終是瞞不住!但,老夫既然當初答應了段天屠,就決不允許任何人擾他此世,哪怕付出任何代價!你們可明白?尤其是你,之彤,你擔負本門上下的傳承與安危,必要時,就要帶着你的一衆師弟師妹捨棄浮雲山門,不至於讓我浮雲山斷了傳承!”

聽完蒼冥子的這一番話,端木羽二人都是心下黯然,看來蒼冥子是真的準備拼命了,只爲了曾經的一諾!

“師尊,我們何不帶着英若師兄避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我們藏起來,等到我們的實力都強大了,自然就不怕那些人了!”寧之彤哀求道。

“不然!”蒼冥子微微搖頭,嘆道:“這是一劫,躲不過去的,你英若師兄前世殺孽過重,今生必有這一劫,就是藏到天邊,他的修爲也就只能止於洞玄境界了,無法進階靈臺境界,所以他必須得面對,是回到前世,還是破而後立留在今世,全靠他自己,所以,他爲他自己掙扎,老夫也是爲老夫自己掙扎,因爲段天屠之事,已經是老夫的一個心魔,他若無法安然度過,老夫也絕對無法突破星蘊境界,進入天人之境,這是躲不過去的。”

“可是,可是——”寧之彤忽然一指端木羽道:“師尊,您也說過,英若師兄身上的殺氣,連他身上的萬分之一都不如,端木怎麼沒有事情?還是說,他將來鬧出來的動靜更可怕!”

“咳咳!”端木羽聽得好一陣腹誹,段天屠是什麼東西,能夠和他比麼?

“呵呵,之彤,這是兩碼事,殺氣此物,無形無質,每個生靈皆有的,哪怕是世間的一個屠夫,每日殺雞宰羊,也會積累一些殺氣,便是我們正道修行者,身上的殺氣也是極多的,若是以殺氣多寡來定善惡,那絕對是糊塗之言!段天屠,是殺了不該殺的人,或者說,是殺了他心中認爲不該殺的人,也是他心中留有善念,希望以殺止殺,結果最終無法衝出這個怪圈,才甘願求死,但是,也不是所有的惡人都是如此,比如那些邪修,就算是亂殺無辜,他心中認爲是該殺,殺起來毫不在乎,所以他們反而無事!”蒼冥子解釋道。

“我明白了,段天屠是心中有善念的惡人,所以纔會心中不安,但是端木,他是心中沒有善念的惡人,因此,儘管他的殺氣大得驚人,可他依舊能夠活得這麼滋潤!”寧之彤氣惱地道。

“之彤,話不能如此說,端木的情況,是另外一回事,他不會對本門有任何威脅的,將來一旦有什麼不測,我浮雲門還要靠你們二人通力合作,好了,你們下去吧,此事你們不必再過問,老夫會處理,之彤,你在外漂泊已經許久了,現在安下心來修行吧,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異動的。”

當下,寧之彤也無法再說什麼,只能與端木羽告退離開。

重新回到浮雲山主峰,寧之彤盯了端木羽一眼,忽然道:“你那座小樓,我徵用了,今後只允許我和小魅兒,小蜀月居住,你再另外尋一處住所,還有,再次警告你一次,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下山!否則我絕對不會再去救你!”

端木羽點了點頭,倒沒有太多脾氣,連小樓被徵用,也是不置可否,他這平淡的態度讓寧之彤忍不住就皺了皺眉頭,不過卻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去,但走出幾步之後,她還是再次開口道:“端木,如今本門形勢使然,讓你那些手下都散了吧,他們很難突破洞玄境界的,不要枉害了他們的性命。”

“是!多謝師姐,我知道怎麼處理!”端木羽這一次很恭敬地拱了拱手道謝!

“你知道就最好!”寧之彤輕哼一聲,身影瞬間化爲劍光,消失無蹤。

目送寧之彤的身影離去,端木羽在原地沉吟了片刻,轉身就帶着大黑離開浮雲山主峰,前往偏峰的樵山別院,寧之彤說的對,如今情形不對,得抓緊時間把藍元通脈靈丹煉製出來了,不然的話,徐塵風等人根本沒有自保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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