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瀛人喜歡跪拜,喜歡用這種姿態表達謙卑。到了現代,這種禮節依然很常見。
但到了宮本正一這種地位,對一個十七歲少年虔誠跪拜,所有人都難以接受,更無法理解。
尤其是齊國鋒,他知道宮本正一的計劃。這位本來是要把高正陽和許婓一起擄走,然後玩友前侵犯。
按照宮本正一的話來說,就是享受純潔這麼美好的事,一定要有觀衆!
怎麼一轉眼,宮本正一就跪在高正陽腳下,像只狗一樣!
還有四個裸男,如同雕塑一般站在那裡,臉上神情似乎都凝固住了。望着高正陽的驚恐畏懼眼神,也似乎定格了。
齊國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這情況很不對!
他真想下令讓所有人一起動手,先殺了高正陽再說。
但宮本正一在這裡,輪不到齊國鋒說話。不論有什麼想法,他都只能忍着。
事實上,這一刻高正陽纔是所有人目光的中心。
作爲旁觀者,許嫤覺得這一幕猶如夢幻。高正陽只是拔刀一斬,就徹底折服宮本正一。
她原本覺得高正陽不懷好意,跑上來沒準就是想動手狂殺一通。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武俠電影裡經常會出現,大宗師以德服人。讓敵人放下屠刀,跪地俯首。許嫤一直覺得這種橋段很誇張可笑。
今天,高正陽卻切實的做到了!
目睹一切的許嫤,冷靜下來後,卻並不覺得誇張。那新月一般的刀光,的確有着驚心動魄動美感,有着直入神魂的魔力。
許嫤相信,在歲月的磨礪下,有朝一她可能會忘記高正陽長什麼樣子。但她一定不會忘記那新月般的刀光。
在衆人各種目光的注視下,高正陽持刀走到宮本正一面前,俯視着他道:“我刀如何?”
宮本正一頭緊緊貼地,腦門已經已經蹭到高正陽腳尖,那姿態無比謙卑,似乎恨不能去舔高正陽的鞋底,來表達他的敬意和崇拜。
東瀛人,骨子裡就是這麼極端。作爲一名劍道高手,高正陽的新月斬給他斬開了新世界,讓他意識到自己以前是多麼愚昧無知。
這也讓宮本正一情緒失控,難以控制自己。
宮本正一趴在那恭敬的道:“大人此刀有着神鬼之力,我沒資格置評。”
大人是東瀛中敬稱,只用來稱呼長輩或地位極高的上司。宮本正一現在對高正陽是奉若神明,稱呼都自覺改用敬稱。
“東瀛的伊達政宗有首辭世詞,拿來用到是勉強合用。”
高正陽沒看宮本正一,他拿着刀鞘輕輕掌心念道:“心如明月洗天幕,驅幽除暗照浮屠。”
宮本正一微微一震,伊達政宗是辭世詩他學過。高正陽翻譯過來,意思差不多一樣,境界上卻多到了幾分玄妙難言的意味。
關鍵是這句詩的意思,正暗合高正陽的刀法。
宮本正一越想越覺得意味無盡,一時間如癡如狂,淚流滿面。
在場的其他人,大多數既不懂刀,也不懂詩。但他們都覺得這句詩很特別,不由自主的就想奉上膝蓋。
用句簡單的話來概括衆人的想法,就是不明覺厲。
在場的人裡面,到是許嫤頗有感悟。她雖然不通刀法,卻有見識和智慧。隱隱約約之間,她感覺自己似乎也感悟到了什麼。
但具體是什麼,卻又說不上。
高正陽用刀鞘點在宮本正一的後腦勺上,他道:“你練刀幾十年,卻只會持刀殺戮,如同殺豬宰羊的屠夫。暴戾而卑賤,是我輩劍客的恥辱。”
宮本正一身體一僵,高正陽的話如暮鼓晨鐘,讓他猛然覺醒。
練刀幾十年,既不修身,也沒有修心。以屠夫之刀亂殺,他的人生卑賤惡臭如狗屎。他的一生就是巨大恥辱。
想到這裡,宮本正一惶然羞愧,恨不能剖腹自殺,洗刷恥辱。
高正陽又道:“信長說的好,人生五十年,如夢又如幻。有生斯有死,壯士復何憾。”
高正陽低吟詩句的時候,語調和節奏都很特殊。許嫤在旁邊聽着,都感覺到了那種灑脫又壯烈等濃烈意味。
似乎人就該這樣無視生死,纔是真的勇士。
許嫤一個局外人,尚且如此激動。更別說宮本正一了。他是東瀛人,對於這首詩更爲熟悉。骨子裡也蘊藏着那種傳統武士的東西。
宮本正一擡起頭,對高正陽無比鄭重的道:“大人,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不要負了此刀,不要負了你名!”
高正陽深深的看了眼宮本正一,深邃眼眸就如同無盡深淵,藏着黑暗和死亡。
宮本正一用力磕頭:“是,大人。我一定不負此刀此名。”
高正陽點點頭,把手裡的鬼丸刀遞給宮本正一。宮本正一虔誠鄭重的雙手接過,眼光異常堅定。
“走吧。”
高正陽一把拽過還在發呆的許嫤,幾乎的強拖着把她拖出去。
齊國鋒等人傻呆呆的看着,卻沒人敢阻攔。只能目送高正陽和許嫤出門。
到了電梯裡,許嫤才恍然清醒過來,一把甩開高正陽的手,不悅的道:“你幹什麼!”
高正陽看了下表,淡然道:“時間到了,我要回家睡覺。”
許嫤道:“我說你拖着我幹什麼!”
“那房間裡都是精壯大漢,你自己待在裡面想幹什麼?”
高正陽有些詫異,看眼神也多了幾分審視。
許嫤有些羞惱,高正陽雖然沒明說,她卻知道對方一定是在想那些東瀛小電影。
“你腦子裡到底想什麼!”
許嫤本想問個清楚,可高正陽這種聊天姿勢,她實在是無法習慣。
而且,看到了高正陽猶若天神施法般的刀法,許嫤不知不覺中就對高正陽生出了敬畏。她自己其實都不知道,但本能的就不敢對高正陽太放肆。
乘坐電梯下到一樓,許嫤就想和高正陽揮手告別。可手才舉起來,就又被高正陽抓住了。
高正陽力量多強,拽着許嫤就出了大堂,來到酒店門口。
大堂裡還有客人和服務人員,許嫤雖然很不喜歡這樣,卻不想當衆吵鬧。
到了沒人的大門口,她才道:“還不放手,你是想把我拖回家麼!”
高正陽鬆開手,很正經的搖頭:“我不是那樣的人。我們也是不可能的!”
許嫤目瞪口呆,真是日了狗,不對,是被狗日了。
明明是高正陽強拖着她的手,現在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不知道還以爲她倒追呢!
大門口雖然沒客人,但還有值班的門童。
門童個頭很高,是看上去很乾淨的小哥。
門童小哥聽到了高正陽的話,他看了眼許嫤,然後眼睛就挪不開了。
這麼漂亮的女人,在五星酒店也太少見了。這樣都被男人嫌棄,難道她有問題!
門童小哥看着許嫤,心道:“你幹什麼的我都不介意,我願意當接盤俠!”
許嫤都氣笑了,正想訓斥高正陽,無線耳麥裡卻傳來了鄭紫的驚叫:“臥槽!壞了,快、許隊快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