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陰差陽錯

040 陰差陽錯

滴滴、滴滴......

銀色手機不停的跳動着,屏幕上的名字顯得分外焦急,塗着紅指甲油的手指伸了過去,在手機停止響動之後,按下了關機鍵!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君嵐蒼白着一張俏臉,不死心的繼續撥打......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全身,虛脫了一般!

雙眼無神的怔,想着出門前還對她濃情蜜意的男人,猛然一怔,重新提起了力氣,她不相信他會那樣對她,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或許是另有原因,或許是生了什麼事。......她一定要找到他,把事情始末問清楚。

大步的走向停車處,駕車快的往ed飯店開去。

她的心思遊離,目不斜視,在經過一處擁擠路段時,迅的調轉車頭往另一條路開去,不遠處的車禍現場,一輛被撞得變型的勞斯萊斯被拖吊了起來......

彷彿是上天的捉弄,亦或者命中註定,這樣的一次陰錯陽差,讓原本咫尺的幸福擦肩而過。

這樣一場巨大的車禍,一時間,媒體輪番的報道,幾乎整個洛城無人不知,然而......原來肇事中那輛價值不菲的勞斯萊斯卻被所有的媒體忽略,一次也沒有提及。

同一時間內,洛城再度驚爆出另一則震撼消息,......寧氏集團與政府拆建案失之交臂,造成上千萬材料荒廢及財務虧空,即將面臨破產。

此消息來源不明,然而各大銀行卻相繼寄來的催債通知,限定了還款時日。

工程停擺,寧氏迅陷入癱瘓狀態。

坐在別墅客廳的沙上,君嵐默默的出神着,已經一天一夜了,手機處於關機狀態,管家和曲靖南也失去了蹤影,ed聲稱曲遠風已經返回英國......

英國!

她忍不住失笑,可卻仍然不信,她不信他會那麼殘忍,不信他會不守諾言,不信那些甜言蜜語都是謊言,不信他熱切的眼神都是僞裝

不信,怎麼也不能相信。

喀嚓!

別墅門被推開,她幾乎彈跳了起來迎上前去。

“君嵐!”

門邊出現一身黑色風衣的伊存希,一臉的驚喜瞬間消散一空,冷漠的眸子染上了一絲冰冷。

“君嵐!”伊存希微微的抽泣着,上前激動的拉着她的手,“君嵐,回去把,別在這裡等了,他不會回來了!”

“不!”君嵐輕輕吐出一個聲音,語氣堅定道,“我不相信他會這樣對我,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他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解釋清楚的。”

“沒有誤會,這就是他的陰謀,他就是想毀了寧氏、毀了你,一切的一切,都是騙局,都是假的!”伊存希激動的大叫,眼淚跟着滑落下來。

“你知道些什麼?”君嵐眼底一怔,猛的捉住她的手腕,“爲什麼說這是他的陰謀,你到底知道些什麼我不知道的?”

伊存希努力的收住眼淚,哽咽的說道:“曲遠風、他去寧家找過你父親,我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原來,寧老先生在十六年前用了不正常的手段得到了曲家的公司,並且逼得曲遠風的父母自焚而亡,後來他還被丟到英國......”

後面的話,君嵐再也聽不到了,因爲她的耳邊響起了另一道沉穩痛楚的聲音:......我不怪他們,他們被人設計,誤簽了一份足以令公司賠清光的合同,充其量,他們只不過是商場上的敗將,最後弄得家破人亡,也算應有此劫!然而可恨的是那個喪盡天良的奸商,他不僅拿走了父母所有的財產,還窮裝善心的在所有的親戚都不願出面的時候收養了我,然後命人把我丟到英國無人的街道上,讓我自生自滅。

......那個人是誰?......

......他已經死了!......

原來,他說的那個仇人就是爺爺,他訴說着往事時透露出的恨意還深深的銘刻在她腦中,當時她跟他一樣痛恨着那個害他家破人亡的仇人,此刻卻因那深深的恨意而渾身顫。

原來,他就是抱着那樣的恨意跟她相處的,原來,他那熾熱的眼神中流淌着的不是濃烈的愛,而是恨,蛀心蝕骨的恨,在他抱着她親吻、極輕的時候,是在報復和玩弄吧!

無力的......

跌坐在木質地板上。

雙眼無神,呆呆的想着這段時間的相處,實在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然而......他卻就這麼殘忍的離開了,讓她連追問、證實的機會都沒有。

“君嵐,你沒事吧!”伊存希的臉上盛着滿滿的關切,眼底卻露着奸計得逞的笑意。

那麼精明睿智,被誇成女王的寧君嵐,此刻居然也會被她耍得團團轉,果然吧,情字傷人!......不管是帝王還是女王,統統都會敗在這個字之下。

離開了‘景天別墅’,君嵐回到了寧氏,陷入一片忙碌中的她,一面應對着各方媒體提出尖銳的質問、銀行的催債、寧氏虧空的現實、還要向各合作商解釋寧氏內部狀況。

焦頭爛額的同事,她還是不死心的給曲遠風打電話,然而......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機械聲永遠重複着這一句,不斷消磨着她的信念和意志。

“......據可靠消息透露,寧氏家族兩位董事捲款在外潛逃,百年基業的寧氏集團此刻正陷入癱瘓狀態,面對各大銀行的催債,寧氏將做出怎樣的正面迴應呢?”

寧氏爲澄清謠言,鞏固軍心,舉辦了一場記者招待會,此刻各大媒體記者紛紛將話筒擺在寧君嵐面前,等着她的解釋與迴應。

“所謂謠言止於智者,相信廣大市民和在場的媒體朋友都有雙雪亮的眼睛!......沒錯,寧氏目前確定由財務吃緊的問題,然而破產之言純粹謠言,寧氏擁有百年基業,警方已經在極力追捕潛逃的罪犯,只要追回那筆鉅款,寧氏運作就會一切正常。”君嵐的目光掃過衆人,語氣堅定不移,聲音渾圓清亮,“......至於政府的拆建案,寧氏原本就做好了失標的準備,對寧氏的展影響不大。”

面對着攝像頭,君嵐一臉信誓旦旦的陳述,那絕美的容顏,此刻毫無畏懼的面對着所有質疑,那爲另一個男人而隱藏的女王氣勢再度展現出來,令人不由自主的生出敬畏之感。

疲憊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君嵐的腦海裡閃過與他一起手牽手的畫面,從那個時候開始,她迷上的步行,享受起了放鬆身心、緩步慢行的感覺。

可是爲什麼!

她仰頭,努力不讓眼淚滑落下來。

推開家門,空空蕩蕩的客廳令她生疑,她快步的走進室內,退開收藏室、書畫室、主臥室、客房、書房......“父親!”她快步的走過去,那個遭受了巨大打擊的中年男人,此刻正默然的盯着妻子的遺像出神,他的旁邊,坐着一臉沉默的寧波瀾。

“家裡的一切,是怎麼回事,是銀行派人來拍賣了嗎?”君嵐震驚的問,“寧氏還沒有宣佈破產,他們沒有權利......”

“是奶奶和阿姨賣了家裡的東西!”一旁的寧波瀾一臉無辜的回答,年僅十三歲的他,對家裡生的事半醒半悟,看着每一個沉着臉的家人,亦跟着緊繃起臉來。

“那麼,她們人呢?”君嵐問。

“走了!”

“走了?”君嵐一臉惘然,“去哪?”

“不知道!”

君嵐幾欲失控到撞牆,公司出現了內賊,家裡也如法炮製的出現了家賊,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看着木然傻愣的父親,再看了眼如棄兒般無辜的弟弟,君嵐無奈的背過身去。

空蕩蕩的別墅,此刻升出一股悽然般的氛圍。

猶如秋天傍晚的街道,風帶着枯黃的楓葉在染着塵土的地面上拖拽,......此刻的君嵐胸中堵着一口悶氣,壓抑得她想要不顧一切的暴出來。

然而......如果此刻她崩潰,她瘋狂的泄,那麼誰來做這個家的支柱?

“爸,寧氏會度過危機的,警方一定會抓獲那兩個逃犯!”轉回身,臉上的沉重一掃而空,君嵐笑着面對呆的寧允博,語氣溫柔而堅定。

寧允博沒有作聲,只是靜靜的盯着妻子的遺照,默默的出神。......一旁的寧波瀾無辜的眨着大眼,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君嵐,眼底透露出的盡是無助與害怕。

君嵐微微一笑,伸出手邀請道:“波瀾,肚子餓了吧,姐姐現在就給你做飯,走,一起去廚房幫忙。”

波瀾眨了眨眼,隨即站了起來,伸出手,走向她......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主動的走向她,也是她第一次這麼友善的對待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家裡遭逢這樣的變故,哪兩個揮金如土的女人徑直變賣了一切離開棄他於不顧,他一定覺得很無助吧!

‘唧啾唧啾......唧啾唧啾......’

在那隻享受遞上她的手心之前,口袋中的手機適時的響起,君嵐微微一愣,抱着期待的接起帶你話:“喂!”

“學姐,是我!”電話那頭傳來華揚微弱的抽泣聲。

君嵐的心即刻沉了下來:“華揚?生了什麼事?”

“學姐!”華揚的聲音哽咽了一下,“學長他出車禍了!”

“什麼?”一瞬間,君嵐覺得所有的噩耗都湊到一塊,心被提到了嗓子眼,“他現在怎麼樣?在哪裡?是什麼時候生的事?”

“在市中心醫院,上回來過的病房,一切......等你來了再說吧!”

收線,君嵐眼神閃爍了會,看相書房內死氣沉沉的父親和一臉無辜盯着自己的寧波瀾,勉強的扯起笑意:“波瀾,姐姐有事要去醫院一趟,我會幫你們叫外賣過來,乖乖在這裡陪着爸爸,好嗎?”

“嗯!”寧波瀾聽話的點頭,注視着她的目光,卻透着一股渴望......此刻他並不像一個人呆在家裡,這個空蕩的加讓從小沒有母親的他毫無安全感,可是面對這個並不很親的姐姐,他又不敢提出過多的要求。

君嵐欣慰的揉揉弟弟的頭,繼而急步出了家門。

震驚!

在看到渾身包着紗布,各種儀器管子插滿身的尹喬瑞時,君嵐的眼眶幾乎滴出淚來:“怎麼回事?怎麼會出車禍?多久的事了?爲什麼現在才通知我?”

“我也是昨天看到電視報道才知道的,東環路上的五車連環相撞,學長就是其中一輛,他傷的很嚴重,還流了很多血,今天下午才推出手術室的,......我知道學姐這陣子爲了寧氏的事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了,我原本是不想通知學姐的,可是學長他到現在還沒有度過危險期,醫生說除非他甦醒過來,否則一直都處在危險階段。”

華揚的眼眶紅紅的,淚水再度蔓延:“或許只要聽到你的呼喚,他就會醒過來。”看着牀上一動不動躺着的男人,心底那股濃烈的愛意徘徊不斷。

君嵐婆娑着淚,走上前,在病牀邊坐下,伸手持氣尹喬瑞的手,語氣溫柔的呼喚着:“學長,我是君嵐,很抱歉,生了這麼大的事,我卻現在才知道。......我跟華揚都很擔心你,如果你休息夠了,就快點醒過來好嗎?”

華揚靜靜的退出了病房,將空間讓給他和她。

病房內,君嵐喃喃的說着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話,說着過去的愉快,說着曾經的未來,說着錯過的遺憾,說着有多麼渴望他能醒過來,現在寧氏生的狀況,她多希望有個肩膀可以依靠。

“學長,你說古會保護我,要失言了嗎?”君嵐微微的抽泣着,卻仍然揚起微笑,:“我現在真的好需要一個寬厚的肩膀依靠,全世界的人都說我是打不倒的女王,可是你知道的,其實我也需要依靠。學長,拜託你快醒過來,好嗎?”

依在病房外的華揚,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傾盤而落,迅的伸手捂住嘴脣,生怕會崩潰的大哭出聲,快而狼狽的奔出醫院。

另一處的單人病房內

白色的病房上同樣躺着一道纏滿紗布、繃帶,插着輸液管,氧氣管的病人。

他的臉被包得只剩下五官,手足也被緊緊包裹着,進進出出的專業醫生,一個個來來去去的檢查,在美目利眼的威脅下,無不埋頭拼命的想着搶救辦法。

“他這樣還能維持多久,腦內的血塊什麼時候能散開,他什麼時候纔會醒過來?!”伊存希抓着一名頭半白的權威醫生,失去耐心的咆哮。

“需要一定的物理治療,如果短時間內沒辦法自動散開,就只好......”醫生語氣一頓。

“只好怎麼樣?”伊存希沒耐心的追問。

“只好做手術取出,不過這存在着一定的風險,而且必須要在患者身體康復之後。”醫生如實相告。

“風險?”伊存希不滿的怒吼,“你們不是國內最權威的腦科醫生嗎?爲什麼還有風險,話那麼多錢請你們來做客的嗎?”

“請你閉嘴,遠風需要安靜!”藍波低聲將人扯過,一面向權威醫生致歉。

將人拖出病房,好好的讓醫生安靜斷症,站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上,藍波臉色深沉,眼底充滿着擔憂。

“風的事你告訴英國那邊了嗎?”伊存希深吸口氣,忍下滿腔的不安和怒火,......她一面擔心着陰謀會被識穿,另一面又希望曲遠風能度過危險,如果沒有了他,她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

“喬頓先生好不容易搶救過來,我不想讓他再受刺激,只說遠風被公事耽擱,過陣子才能返回英國。”藍波深吸了口氣,目光掠過走廊的一角,一道熟悉的身影令他側目。

“寧君嵐!”他喃喃一聲,正想走過去打聲招呼,領口卻被猛的一揪,被扯進了病房。

“你做什麼?”他不悅的蹙眉,推開她的手整理着被抓皺的領口。

伊存希黑下了臉,惱怒道:“你是白癡麼?讓她知道風在這裡就麻煩了。”

“爲什麼不能讓她知道遠風出車禍的事?”藍波擰眉疑惑,“還有,這陣子我不再國內,遠風是不是有交待了什麼事給我?上回他似乎跟我提到過......”

“他那是一時鬼迷心竅!”伊存希搶先一步擋下他的話,“他跟寧氏的仇恨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那麼深、那麼濃烈,怎麼可能說放就放,在說了、這一切都是事先計劃好的,只要他沒有親口說放棄,我們誰也沒有資格隨意揣測。”

“嗯!”藍波若有所思的點頭,目光從門上的小窗戶望出去,跟隨着那道離去的倩影,......她看起來很疲憊,最近寧氏的事讓她焦頭爛額,她甚至沒有人可以依靠。

她走到走廊盡頭,纖弱的身姿猛的輕晃了一下。

他的胸口猛然一緊,隨即二話不說的開門:“你在這裡看着,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你......”

看着往那道身影飛奔過去的藍波,伊存希的眼底閃過一絲不屑與嫉妒。

該死的寧君嵐,天生長了一副勾引男人的狐媚樣,活該你要受這樣的連番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