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二章 誰贏?誰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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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成出塞到來之後,濰坊就愈發風平浪靜起來,李剛變的深居簡出,陸蒙臨也莫名其妙消失在衆人視野之中,情況變的出乎意料起來,雙方安插好類似古時探子的哨口全無用武之地,變作了整天躲在陰暗角落的擺設,不少保持中立的人開始皺起眉頭,深思本來準備來一次決戰的兩家葫蘆裡是賣的什麼藥,可不管人云亦云後將事件揣測到什麼程度,兩名當事人依舊沉的住氣。

一週後,頭頂盤旋一尾蝰蛇的遲二麻登場,宣佈原本濰坊靠赤手空拳打拼出頭的李森留下來的幾家巨型賭場重新開張,規則改變,高利貸形式不再高息,賭場抽曾從以前的百分之五變成了一層,不過還是如以前一樣保障新老客源玩樂時的安全保障,這幾處場子原本名聲就好,頗受附近的大賭鬼歡迎,甚至濟南都有人開車過來一擲千金,在曾經鞏固過的品牌效應下,這一消息出來後對衆多賭徒的吸引力自然是不小的,猶如小說中隱蔽多年的大俠閉關十年後重新出現一樣倍受歡迎,所以重新開業的賭場自然是變的人滿爲患,賭徒,到一定境界後他是不會在意賭場抽層抽多少的,只要別像殺豬一樣要和他五五開就沒有問題,甚至抽兩層都願意接受。

市中心那家像彗星崛起的‘蒼蒼苔苔’持續掠奪同行資源,憑藉先進設備,富麗堂皇的裝修,從根本上考慮到消費者的各種需要,儼然一付濰坊爲我獨尊的風範,期間本來另一家KTV眼紅這裡的生意火爆,來了不少嘴皮子功夫牛叉的皮~條客站在‘蒼蒼苔苔’大門口拉客人,只是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便可知道的事情自然持久不了多長時間,廣大的顧客眼睛是雪亮的,上一次當後絕不再上第二次,依舊執拗選擇這家新開的KTV皇后,當然,不知是刻意忽略還是後知後覺的‘蒼蒼苔苔’最後還是去那家KTV走了一遭,一出場就是人人頭疼的王剛,帶着一批拉風到渣的黑西裝手下,進去後人手一把西瓜刀,反射的光冷冽無比,嚇的那家KTV寥寥無幾的幾個客人猶如驚弓之鳥鳥獸羣散。

從此以後,市中心KTV競爭陷入空前的良性循環。

相反來看,李剛名下的幾家夜場與賭場都受到不可估量的行業競爭損失,先是魯秀與他臨近的酒吧重新裝修一次,又請來幾名國內有些名聲的三流歌手駐場一個禮拜,並且大搞優惠活動,連男人入場都免費一個禮拜,這種造勢和顧客消遣後良好口碑的天平傾斜,原本平分秋色的兩個陣營漸漸開始不平衡,只是,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李剛陣營漸露疲態,卻詭異的沒去做任何反應,就連用相同措施去反擊都多餘的。至於賭場就更加不需要用過多的口水去闡述,李森一共有五處賭場,每一處都有三十個賭房,這種規模的場子復出,別說是李剛,整個濰坊的小賭場幾乎都同時陷入到瓶頸期,好象冬季提前來臨,要一起面對寒冷帶來的刺骨。

自從上一次被陸蒙臨不近人情的往鼻樑上砸過一拳後,遲二麻相比之前的鬱鬱寡歡心情好上不好,主動選擇原諒了在他去赴約時沒選擇一走了之的龐叔,對他所做過的事既往不咎。龐石內疚自己的一時鬼迷心竅,將遲二麻給他的錢寄到廣東焦急等待的孤兒寡母后一心一意照料他的生活起居,事事親歷親爲,好象要將輩子剩餘下不多的時日全部拿來彌補自己過往的過錯。

晚間,涼風颼颼。

鏤空柱子雕琢的涼亭內,遲二麻端坐在本不適合冬日小歇的亭子內,閉目養神,陣陣寒風襲過時也不覺得冷,老態龍鍾住那許久,不知心裡在思慮什麼。

龐石在溜完狗後回來便看到他這樣坐着,沒想着去將他叫回到屋子以免受涼,而是轉身回去拿了一條毛毯,然後小心翼翼走到他身旁關上蓋的嚴實,隨後自己安靜坐在他身旁,不說話不動作,連掏出來的煙也在猶豫片刻後收了回去,一張佈滿歲月匆匆流過痕跡的臉上,模樣複雜,他輕嘆一口氣:“記得你一歲大時還尿牀呢,那會我和你爹哪能想到你能長到如今這般結實,乖乖,一米八的個頭呢,你爹也才一米七三啊,你這孩子是怎麼長的,哎,也難怪,從小就能吃,我和你爹孃整天省吃簡用,卻不是爲了供你上學,說出去都笑話,一大家子居然只爲養一個食量極大的胖小子,好在啊你也爭氣,剛懂事就開始掙錢了,到如今這般有些權勢,你那沒命享清福的老子也蓋知足了,哎,也不知道遲大哥在下面過的好不過,過兩年我就要下去陪他咯”。

其實是在假寐狀態的遲二麻忍不住笑出了聲,然後睜開眼,樂道:“叔,你還記得那麼久遠的事呢?我自己都差點忘了”。

龐石被他嚇一跳,反應過來後笑道:“可不是麼,我雖說人老了,可腦袋還有些用的”。

遲二麻裹好毛毯,感覺到風吹來時有些涼,不禁皺一下眉頭:“叔,我爸既然那樣敦厚,怎麼會被人害了?”。

龐石愣了下,隨即臉色陰沉下來:“那時候你爸經營的小商品批發生意火爆,差不多快壟斷了東城半片區域的市場,那時候有人不規矩了,不過最後那人也被人給除了,你想報仇都找不到地兒,除非將來等我死了後逮到他再殺一次”。

遲二麻眼神古怪瞥一眼龐叔,倒沒那憤憤不平意味,只是嘟囔道:“怎地整的跟小說裡一樣,還再殺一次”。

龐石白他一眼,終於敢點起香菸,眯起眼大口大口貪婪吸食。

遲二麻不接下話龐石自然就不好再繼續說下去,畢竟這是傷心事,已經過去這麼多年,沒必要偶爾觸碰到時還要挖地三尺,這等同於揭傷疤了。

天氣漸涼,兩人沉默無語。

許久後,遲二麻將毛毯擱到一旁,輕聲道:“叔,其實弟跟嬸嬸的事我已經查到了”。

龐石望他一眼,低下頭苦澀的抽菸,眼睛裡忽然就冒出了淚水,沿着眼角滑落,算是愧疚後的老淚縱橫。

遲二麻點根菸,用力的猛抽一口:“叔,我原諒你了,如果這一次我換莊家賭贏了,把他們都接過來”。

龐石身軀一震,轉過頭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嘴脣哆嗦:“二麻,你說的是真地?”。

遲二麻伸出手摸摸頭頂,那條蝰蛇好象不再扎眼,更不會冒出另人膽寒的寒光,他由衷笑道:“我爹死後,是龐叔你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到大,那時候你沒丟下我這拖後腿的多餘人一走了之就已經算是給了我再生之恩,這一回既然知道龐家有後,我有什麼理由還讓他們在外面顛沛流離?不過叔有句話我要說在前頭,有一道程序我還是要走的,你得跟嬸和弟解釋清楚,別到時候怪罪於我,畢竟萬一沒經過醫院認證,說能說的準有沒有什麼差錯?”。

龐石早就已經泣不成聲,似乎沒了力氣,沿着石凳子滑落蹲在地上,顫聲道:“二麻,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遲哥啊。。。。。。”。

遲二麻嘆息一聲,走到他身旁拍拍他,興許是受了些涼,嗓子格外沙啞:“別說這些見外話了,我瞭解你的心情,所以我不恨你,雖然當時我知道情況後還是挺怪罪你的,但是叔,我真沒恨過你”。

哭了許久,或許是真的良心發現準備要一心一意給遲二麻賣命了,龐叔抹一把臉再也顧不上傷春悲秋,直指中心道:“二麻,你實話跟我說,蘇州來的陸家小子,能贏的過李剛那一窩人嗎?”。

遲二麻一時凝噎無語,腦海裡翻滾出那一襲妖豔紅袍的插足,還有南京方向不明勢力的虎視眈眈,一時間竟又不確定起來這一次的押注是正確還是錯誤。只是他的腦海裡負面因素很快被明顯的優勢佔據,他轉念一想回想到前些時日江蘇來的趙輝明他眉頭就鬆了一分,然後想象出曾經濰坊不可一世的李森死前的悽慘模樣眉頭就更鬆一分,最後他咧開嘴笑道:“我覺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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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卞家宅子坐一排跋扈執牛耳者,個個具是各自領域的大梟,上海出了名陰辣歹毒的九千歲,馮氏財團掌門人馮江章,從北京偷偷摸摸逃回江南的林孜,浙江溫州商會扮演重要角色的荀則之,這些人,他們就是他們這一代的象徵和標杆,任何人都不可能打破的神話,而且他們向來的抱團,這纔是讓各方勢力望而止步的重點原因。

單獨坐在他們對面的是一名此刻散發出的無比倫比威信的長三角灰色地帶領頭羊,除了陸王爺,誰敢讓卞變這一羣人擠在一條沙發上自己獨佔一條卞變花重金請行內出名師傅造出來的貂皮沙發上?那麼他,自然就是陸宋陸王爺。

除去這些人,還有兩個本來沒有資格坐在這裡的兩個後生躲在角落,都是此時正在在濰坊運籌帷幄想要決勝千里的陸蒙臨兄弟,曾經的馮家大少如今馮氏的人事部主管,以及被卞變細心栽培到具備一定的陰柔氣質的蒯鵬?

在和衆人說說笑笑暫停片刻時,陸宋不經意見瞥到坐在那裡拿起小本子圈圈畫畫長相如小姑娘的一個青年,不禁朝他指了指,笑道:“你就是小卞經常跟我誇讚的蒯鵬?嘖嘖,果然是女兒身投錯胎作男兒生,不仔細看我還真看不出你是男孩”。

卞變輕抿一口茶水,臉上欣慰明顯。

平時一向低調的馮江章已經從妻子離去的悲痛中走了出來,此時似乎看不慣卞變的裝逼作風,起了嘲諷之意:“卞變,我是找瞎了眼都找不着好苗,怎麼你卻是踏破鐵鞋無匿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哎,這叫蒯鵬的孩子,是你拾到了天大的便宜”。

多次想要將蒯鵬挖走的荀則之抱着牆倒衆人推的心理,輕聲笑道:“我跟卞變提過多少回,讓他將這小子丟給我玩幾年,他硬是不聽,非要把人扣在他這裡虛度光陰,哎,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復旦看望白老師,除了聊到小蒙臨的一些輝煌外,白老可沒少花時間稱讚這長的像小姑娘一樣的小夥子身上,說什麼大局觀頗有我當年的風範,哈哈,我當時雖然嘴裡不敢說,可心裡就在笑,有我當年的風範?那溫州豈不是又要來一場動亂?得,我就這麼嘲諷別人,嘲諷到最後被事實狠狠抽了一耳光,卞變交給這小蒯鵬打理的那家公司現在勢頭還就真猛,都快蓋過了江陰不成氣老富那個成氣兒子的風頭,不簡單啊”。

馮真偉揹着衆人朝蒯鵬擠眉弄眼,差點笑出了聲,蒯鵬臉色微紅,即使小試牛刀後證明了他果然是把牛刀,但他的皮還是薄的,不比以前陸哥調侃他他就臉紅的時候皮厚,可又不敢反駁這兩個大人爲了打擊卞叔對他的調笑,只能憤憤不平低下頭齜牙咧嘴。

這一次喜歡搗蛋的林孜居然沒攙和一腳,而是幫老夥伴解圍道:“哎,卞變好不容易找個合他胃口的接班人,你們就別瞎攪和了,況且別說我看不起你們,那小子交給誰打理都不如卞變教育有效,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嘛”

本來還想感謝一下他的卞變剛扯起的笑臉頓時垮了下了來,咬牙切齒的狠狠盯了眼剛剛想要挖牆角的幾個人。可惜的是這些人不像上海平常見到他就收起尾巴做人的宵小,是能跟他平起平坐的梟雄,所以理睬都不待去理睬他的。

時間就在幾個感情做不得假的老兄弟吵吵鬧鬧中度過,期間全場的核心人物陸王爺只是偶爾插一兩句精闢的話語,字字誅心。這樣的久違的溫馨氛圍下最後自然是歡樂而散。

陸宋這些天住在外灘,天色也不早了,所以要往回趕,只是在他走到門口時,鮮少對一些小事情上心的陸王爺忽然想到一件事,轉過頭朝衆人笑道:“大家猜猜,濰坊一週後是誰的天下?”。

聞言後所有人猛然一震,只有卞變顯露出焦躁的神情,但也沒敢隨意說話。

“蒙臨的”

許久的沉寂後馮真偉和蒯鵬幾乎異口同聲道。

馮江章和卞變轉過頭看着自己已經決定下來的接班人,眼神複雜。

兩個年輕人發覺到氣氛不對,連忙縮回頭暗暗咧嘴。

陸宋倒不介意,反而饒有興趣笑道:“爲什麼?”。

馮真偉和蒯鵬相視一眼,猶豫半響後又異口同聲:“不爲什麼”。

陸宋一怔,隨即哈哈大笑,用手指指這兩人,然後偏過頭望向卞變,帶有指點江山的豪放意味大笑道:“小辮子,這。是不是有些像我們的當年?”。

四個處於這個圈子最核心旋渦中的大人物肅然一驚,不約而同望向身後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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