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做最紅的歌唱家,要讓我們的聲音向每個人傳遞幸福和愛——”琉璃緩緩的蠕動着嘴脣,眼前彷彿回到在孤兒院的時候,自己和陳靜一路扶持,艱難的度過童年最無助的那段日子,那個信念是唯一支撐她們走下去的動力。可是隨着年齡的增長,她們便將這個願望埋在心底,各自忙碌着,似乎越走越遠,彼此也沒有小時候的默契了,卻不想,大家都是爲了這個願望而不斷努力的……
“靜兒,靜兒——不要——”剎那間,心中猛地一痛,那是意識上的痛,痛徹心扉,這種痛也讓她猛然意識到,自己心中的不捨和不忍!她飛快的騰空而起,伸出手去抓那個倒向夜空中的女子。當手相交的時候卻發現猛地一空,此時,她方纔驚憶起,原來自己早已不是人了,怎麼可能救得了她……
說來遲,那時快,只見一雙手猛地伸出,身體竟然自欄杆探出一大半,然後雙手穩穩的抓住陳靜的手。接着厲聲暴喝道:“你們搞什麼啊?這才晚來幾分鐘,就鬧成這樣,我要告你們損害公物——”聲音清脆響亮,竟然是一個女子!
琉璃猛然感到一股強大的壓力,原來是法師!在一個渾身散發靈光的男人的相助下,一男一女終於合力將陳靜救了起來……
“靜兒——”琉璃喃喃的低喚道,透明地身體在夜晚顯得格外詭異。沒想到自己終究是下不了手!她抿了抿脣。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嗎?
“錯——錯——錯!你當然錯啦!而且錯得很離譜!”一個暴喝傳來,琉璃不覺心頭一震,再次看去,只見一個長髮翩翩的女子正怒罵喝叱着。“你不但沒有一點承擔力還在事後將所有的過錯推到無辜的人身上,你忘了一年前是你自己選擇從這裡跳下去的?你怕狗仔隊沒有新聞是不是?你怨誰啊?”
“這個世界上,比你遭遇更悽慘的人多得是!你看見那些大山區的孩子嗎?即使面對再怎麼艱苦地環境,對知識的渴望讓他們不畏艱辛。不畏貧苦!你見過高位截癱,甚至隨時有可能死去的生命,在生死徘徊的時候,還努力創造最後的奇蹟,用柔弱的身體去關心別人的人嗎……太多太多的例子,是你自己不願意去想罷了!根本就是你已經懦弱到要以死來逃避這個殘酷的世界!”女子地聲音雖然大得驚人,若不是跟在她身後的男人撐起結界,估計不出幾分鐘,保安就會衝上來。
“虧陳靜一直還把你當做好朋友。把你生前的東西一一留作紀念!在我看來,你根本就不配別人去懷念!今日的苦果都是你貪圖一時痛快造成地!你想用死亡懲罰陳靜,可她卻沒日沒夜的工作,即使她討厭憎惡這種戴着面具生活。每天還要麻木的對着那些所謂的贊助商,說些令人作嘔的恭維話……她都沒有放棄!因爲她想得是她要實現那個願望,那個既屬於她自己,也屬於你們共同地心願!”
一口氣說這些地徐菲深吸了一口氣,天啊!她竟然中途連氣都沒換一下。可見她地怒氣已經達到極限了!她解開雙排扣。將自己身上的黑色的呢絨大衣罩在陳靜身上。伸出雙手將這個瑟瑟發抖地女人攬在懷中:“陳靜,別難過!你所做的一切,都有人會看見的。你擡頭看看天空,上面有那麼多星星,每顆星星都是一雙眼睛,它們會看着我們的一舉一動,無論善惡,它們永遠毫無修飾的記錄着……”
陳靜浸滿淚水的雙眼迷惘的看向夜空,果然,原本晦暗的天空,烏雲被吹散,就連發毛的月亮也突然明亮起來。夜空中的繁星點點發亮,射出淡淡柔和的光芒……
“胡說——你們統統都是胡說的!該死的法師!我恨你們!爲什麼……爲什麼你們怎麼會知道我在這?主人不會騙我的!他不會騙我的……”琉璃近乎瘋狂的叫道,她揮舞着鋒利的手爪,向徐菲猛地刺來。
慕天行盪開步子,左手輕巧的替徐菲擋下那一掌,腰間微微使力,右手格開琉璃的另一隻鬼爪,長身猛然一立,一個空中飛旋,就是一腳,兩人雖然你來我往過了大約十來招,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琉璃完全是憑着狠勁和慕天行的步步相讓才能支撐!只聽慕天行氣定神閒的說道:“覺悟吧!陳靜身上有我種的一道追蹤符,從你帶走她的那一瞬間,我們便自然而然知道了!”
徐菲一手扶着陳靜,一手提着檔案袋道:“我也是後來才猜到TRACY可能就是你,我請同事調查過楊子惠,發現她的密碼箱中有幾個女人的隱私照片,其中就有你的!我猜想,或許你是第一個受害者!所以查看了你的個人資料,這才發現原來你和陳靜小的時候一直在同一間孤兒院……長大後你們成了最好的朋友,一起闖入娛樂圈,成爲後起之秀……這裡面還有什麼需要補充嗎?”
看着琉璃空洞的眼中流出血淚的那一刻,徐菲的心中猛地一顫。它終於有感覺了!童年的記憶或許是一個人一生永遠無法磨滅的回憶!而陳靜和琉璃這種關係,或許就真的是愛恨糾纏吧!徐菲搖了搖頭,她一直就有個疑問,是不是極愛的反面真的是極恨?她總在想或許在琉璃擰下沈浩頭顱的那一刻,它的心中究竟是什麼感覺?是不是像現在它對陳靜這樣,愛恨交織,痛苦萬分呢?
“你說的都不錯!只是或許你無法想象,一個女人的嫉妒心究竟有多強,你也無法想象,死亡究竟意味着什麼……死亡並不只是生命的結束,它更是另一段寂寞旅途的開始,或許正是受不了周圍的死寂,我開始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我憎恨,憎恨讓我變成孤魂野鬼的沈浩,也憎恨手段卑鄙的楊子惠……當然,我也恨靜兒,是她讓我真正感到生無可戀,更是她奪去沈浩對我的愛……當我變成透明的魂靈時,我看到的是他們你儂我儂,相親相愛的場面,我受不了這些,我覺得他們又生生的在我的心中捅上了一刀,讓我感到刻骨銘心的奇寒……”琉璃悲愴的說道。
身爲活着的人,或許正如琉璃所說,無法感知身爲魂靈的痛苦!什麼都不能做,不用吃飯、睡覺更不用工作,生活自此失去目標,更沒有信念,靠着唯一殘存的信念,它們艱難苟延殘喘的存在着……可是這一切究竟應該怨誰呢?
這時慕天行輕吟道:“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他那特有的溫和磁性的聲音如同催眠一般,讓天台上的所有人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