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眼前的伏羲,雖然鬚髮斑白,但面對天威,還是腰桿扳直,傲立如鬆。
包括華族五位歸化的祖巫在內,都是驚看他面對蒼天,嘴角微微動,倒像是他在自言自語着什麼。
大家都是有些奇怪,但是這是伏羲——他們心目中的偶像。無論他怎麼着,都會有他的道理,他們都是毫無異議。
那弇玆女媧等人,終於看出端倪,不由得暗自擔心起來。特別是女媧,更是發覺到那個高高在上的聖象,也是暗暗戒備。
她想起了昨晚那個古怪夢境,那個神秘莫測的人告誡她:
“從明天開始,你就要走向前臺,別再韜光養晦了!你要努力,撐起一片天空,做到有命無咎!”
她清楚地記得,夢幻中,風雲變幻莫測,陰陽怪氣橫生枝節,世界變得不再是可知的,充滿了無數的變機,繁衍生息着無盡的陌生事物來。
耳邊的聲音細如蚊吶,她仔細辨別,就聽伏羲言辭謙卑,還在堅持着和解:
“大人!他們都是我的親屬,還請您高擡貴手。看在當初我也與您並肩作戰,降服冥君。
至於那些福如滄海,壽與天齊之類,伏羲不要也罷!”
那天道一聽,更是不以爲然,反倒暴跳如雷起來:
“混賬,冥君伏法,與你何干?聽我旨意,殺了他們,萬事皆休!否則,連你亦難倖免。”
伏羲的臉色變得很是失望,心中的天平徹底滑向憤怒,他的眼前閃過陰陽年輕的笑臉,雷神鯤鵬不屈的神情……
一樁樁一件件,使得他面色凝重,大聲反駁起來:
“既然您如此咄咄逼人,我只能以人情來替天行道!”
天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愕然問道:
“什麼叫人情?還敢代替我?!”
伏羲倒是配合,很耐心的爲她點拔:
“我們的人道,就是親情互助友愛!而不是你所強加得地高高在上,看起來,不勞而獲就是你們所謂的天道。”
“????”
天道一聽,頭都大了。就聽地上都是歡呼之聲,帶頭之人,是個溫柔端莊的女性。她的言語,好聽得宛如天籟之音。
“夫君偉大!看來你這個人間的天皇氏,還是要當定了,我們都支持你!”
天道很是意外,正要對她小施手段,達到殺雞儆猴的效果。
卻無意間見到這個看似簡單的人類,身後隱隱五彩斑斕,而且體態在千變萬化,有時似神龍,有時如錦雞,顯得神乎其神,深不可測。
英明神武的他怎麼會找麻煩,趕忙重新挑選目標。
華族旁山腳,有棵生機勃勃的大樹,樹身黑色帶有淺裂,橢圓的綠葉鬱鬱蔥蔥,其上無數暗紫色的漿果。
從那枝杈間,傳出一銀鈴般格格笑聲:
“母親說得解氣,宓妃點贊!無愧天皇氏之妻!”
天道就望到,說話的是個妙齡少女。她正在樹上採食那些漿果,看來那果味定是格外可口,不然也不會吃的她滿嘴紫汁。
伏羲聽到那悅耳動聽的嚶嚶之聲,心頭大震,只焦慮不安地暗自皺眉。
哪想到那位高尚的天道,看到了那位天真爛漫的少女,一個卑鄙地想法立刻形成了。
地上衆人一聽,偏偏信心滿滿,都整齊劃一地歡呼起來:
“天皇氏!天皇氏!……”
這聲音直衝霄漢,讓天道身後的羣星都是戰戰兢兢,似乎也有懼色了,這位天王老子真的怒不可遏了。
“你真敢稱天皇?你要知道,當年就是因爲那個狂妄的黃龍自號天皇,弄啥五龍出世,結果我讓龍族變成了傳說,你難道也想步它們後塵?”
伏羲恍然大悟,冷笑道:
“我當初就有預感,龍族衰亡真與你有關?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爲了人間正道,縱然萬劫不復,伏羲何懼?”
天道差點氣哭了:
“你就與那些死蛇一樣,都是一根死腦筋!龍多逆鱗,故而滅絕!你們必須去除一切孽龍的痕跡,才稍可饒恕。惟我才配天皇稱號,地上的天皇都不可善終!”
“我們龍的傳人,就是不畏強權。你放心,我會竭盡全力,將龍的光輝傳揚!你轄天,華族稱中國管大地,各負其責,互不干擾。”
伏羲義正辭嚴,反脣相譏。
那個金色身影氣得亂晃,怒叱道:
“只有實力纔是說話的本錢,別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你現在是強弩之末,我想怎樣治你就怎麼治你!天上神馬都是浮雲,難道你就要我吃空氣?”
他似乎有恃無恐,威脅意味更濃:
“我能拿下冥君,你現在取得的所有,我照樣立可收回重新分配。難道你還能夠做到,能同時抵抗住天地否塞不成?”
哪知伏羲一反常態,也不感冒,針鋒相對:
“爲了人間正道,即便天地不容,我亦何懼?何況,天命所歸,關乎正義凜然,我一心爲世間安危,吉無不利!你既不相信,那就拭目以待!”
那宙司聽了,也是一愣,不由得脫口而出:
“笑話,傳聞祖神有賞。有命者得之,你既得到天書的青眛,怎會啥好處都歸你?你還嘚瑟,我就讓你的子民,瞧瞧你是怎樣現出原形!”
就聽一聲嘹亮地嬌叱,直入宙司的耳中,讓其他人都驚喜萬分:
“天道,休要猖狂,還有我們,我會讓你看看,到底誰會成爲,幸運的佼佼者!”
“對不起,偉大的天道老爺,我們都不會讓你得逞的!我們是他的族衆至親,你別走,拿命來!”
九四:有命,無咎,疇離祉?君王有賞賜命令,這怎麼有妨礙?只是不知誰會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