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遠看山有色,
近聽水無聲。
春去花還在,
人來鳥不驚。
聽到柏高大人的宣佈,那些農族族衆都是大吃一驚。
神農族長的臉上也滿是疑惑,但是心底卻是感應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先是恭恭敬敬看向自己的老師,低下頭望着自己的大腳尖,就想到了:
既然老師這麼一說,肯定有他的道理。
果然,他耳邊有動靜了,原來是老人家傳音過來了:
“神農,我知道你滿懷慈悲,不願意動了干戈,可這世間的事,有些就是要這麼辦!我既然這樣說,就會去處理好,你儘管放心!萬物之靈,有感而發!
我正在煉製兩件寶貝,一旦成功,就會傳授與你!剛纔還說感應,這不,人家來了——”
正說間,忽然聽到南方的天空一聲巨響,神農擡頭一看,見從自己前方升起一股紅煙,直衝雲端,隱隱還好像有個紅色的修長身影,頭生雙角,張牙舞爪正蜿蜒盤旋而上。
神農不覺一愣,這時有人大聲呼喊:
“農伯,您老怎麼了?”
神農一看,呼喚的是個一臉焦急的白麪小夥子。神農,還有他的母親女登,都三步並作兩步,奔到附近一看。
只見農伯倒在那小夥子的懷中,臉色青紫,雙目無神,口吐白沫,全身佝僂着直抖,顯得特別難受。
神農急忙伸手接過,讓老人倚靠自己懷中。四下尋找,那仙師大人卻是身影渺渺,不知道是在何方了。
女登更是關切之情溢於言表,急切問道:
“白阜,農伯怎麼了?”
那被喚白阜的小夥子嘆了口氣,接着趕緊回答:
“農伯老早聽人說,山上有許多鮮美可食的蘑菇。剛纔看見一個美麗的蘑菇,氣味清香,就說大夥現在能吃的東西太少了,見這種花蘑菇特多,如果能夠食用就好了。就放在嘴裡嘗試,我忙攔阻他。
他竟說,自己年紀大了,沒有用了,就算毒死也無妨;如果吃下去沒事,倒是爲大家找到一份食材了。才嚐了兩口就口齒不清,又吐又抖,變成這樣了。”
神農大爲着急,說道:
“那是毒蘑菇,不能吃的,農伯是中了劇毒了!”
就要找那些茗茶藥草,可這時猝不及防,他竟然找不着那混天葫蘆,不知道給丟在哪裡了。
只是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茫然的手忙腳亂着,而且情急之下,更是連易預卦尋得無從下手。
卻見自己懷中的農伯劇烈地咳嗽起來,看上去極爲痛苦,但是竟然面帶微笑,滿面紅光,只奮力說出含糊不清地話語來:
“孩子,別別麻煩煩了,農農伯走、走了。。照、照顧好自、自己,還還有你母、母親。還有記住,並不是好好看清清香的東西、東西都都能。。。。。。”
神農只見他全身一頓,頓時面如土色,再感受不到哪怕絲毫的生氣,就此撒手人寰。唯有焦急地大喊道:
“農伯,你等等,我來救你!”
這虎目之中,就是熱淚盈眶了。那女登一見農伯模樣,知道已沒治了,只撲到近前:
“不,老農,我還沒回報你,你怎麼就走了呢?這些年來,都是你照顧我們母子的呀。。。”
是淚如雨下泣不成聲了,這時整個農族都陷入悲痛之中。人們一直都尊重這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老人,自然都七嘴八舌,敘述着他的種種好處,可是他再不會醒來,也聽不到哪怕半句了。
又是一天來臨了,按照農族老族長的意思,人們用最高的禮儀,送農伯最後一程。
神農臉色嚴峻,固執的拒絕了所有人幫忙,只默默的用雙手硬是挖出一個深深的墓穴。又細心的在底部鋪上一層厚厚的樹葉,兩邊用樹皮隔離好,這才重新爬上地面。聽媛與女登一見他那血跡斑斑的雙手,好不心疼。
可是神農似乎絲毫也感受不到那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只是恭恭敬敬的衝木製擔架上的老人三叩九拜,這時所有的農族族人也隨之同行大禮,這當然也包括女登聽媛。
而且,還有許多遠來的客人,他們也肩挑手扛,帶來了許多草木,只是神農絲毫沒有留意到他們。一見神農如此恭敬的模樣,稍一打聽,也都自發加入送葬隊伍。
而深情注視着神農一舉一動的是他的老師柏高,還有也一道行起大禮的玄女神鵬,她的眼中竟然也滿是淚花,只是此時的神農沒有能注意到,他只是沉浸在無限自責和悲痛之中。
神農眼望老人的遺體,無比悲熗地說道:
“只因我犯了個巨大的錯誤,因爲農伯他老人家一直呵護我,而我卻不能夠挽救他的生命,讓他在我的懷中離去。農伯用生命的代價告訴我們,他是我們當之無愧的長者,臨終還想着爲我們找尋食材,這一切說明了神農的失職無能。所以,我們要痛定思痛,不能讓農伯白白的犧牲!”
這時,卻聽柏高咳嗽一聲,沉聲提醒道:
“神農,時辰不早了,你就讓農伯入土爲安吧!”
這時女登再次深深對農伯鞠躬三次,她更加瘦弱,用一個竹筐盛着滿滿的各色花瓣,慢慢灑向自己曾風雨同舟多少年的老友。一邊也輕輕說道:
“老哥哥,你一路走好,妹子爲你送行了。”
又衝神農道:
“讓你農伯安息吧。”
神農點頭,又向自己的老師看了一眼,老人正鼓勵的注視着他。神農慢慢俯身,竟然把老人輕輕抱了起來,邁着沉重的步伐,深一腳淺一腳送老人走向他最後的歸宿地。
天色陰沉,風聲嗚咽,似乎也在爲逝者哀悼。在西山的半山腰,四時松柏長青,碧樹掩映;八節花草如茵,芬芳不斷,還可俯視整個農族部族,背山面水,泉水潺潺川流不息,鳥獸不時出沒其中,這是柏高爲農伯特意挑選的佳穴。
神農緩緩走到那墓穴的旁邊,將農伯的遺體緩緩放下。這時,兩邊的族人手捧長長的陶隕,對着蒼天同時吹起激越而高亢的音符。老族長女登手中的花瓣漫天撒下,神農無限留戀的手捧黃土,輕輕灑下。衆人一齊動手,漸漸地把老人掩蓋,將墓穴填平。
這時,那白阜對着神農深施一禮,深情地說道:
“我原是個失足跌下懸崖的族人之子,被農伯大人所救,一直在他身邊。他曾說自己去世後,要我在他的墳頭栽鬆植樹,將自己最後的身體還還給大自然。不知族長與老族長可能應允?”
老族長連連點頭,感慨道:
“我說老農呀,你永遠只會默默奉獻,臨了還想變成肥料,你說的我們怎麼不聽,因爲你是我們農族所有人的農伯大人。”
初六:鹹其拇。鹹卦第一爻,有處於感應的開始,感覺到他的腳大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