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觀其無咎

把農族部落裡都安頓好後,那個中年婦人踏上了尋求之旅。

巽風依然強勁有力,樹木都爲之競相折腰。洪荒這野,哪裡有什麼路徑?幾個人只能憑藉着太陽起落,勉強定好方位。於是歷經坎坷,披荊斬棘,曉行夜宿,艱難前行。

好在時值金秋,瓜果隨處可見,飽腹倒是容易點。夕陽西下,天色漸漸黑下來了,而且風雲變幻得更加強烈,說不定暴風雨就要來臨了。可是,任她們左顧右盼地尋找,就是沒有個適合的安身之處。

想想一路上總有那蛇蟲紛擾,只讓她們防不勝防,特別的無語。更可氣的是,簡直就是想啥來啥,在她們的眼前,出現了一羣野獸!是一羣,黑壓壓的飢腸轆轆得豺狼虎豹!一個個圓睜着貪婪的血紅大眼,連嘴邊的哈喇子都流得好長!

望着眼前的美味,那些貨已想象着進食的樂趣。可並不着急,只漸漸包抄過來,分明就是要玩貓玩耗子的遊戲——

這下就連那一貫泰山蹦於前,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女族長也有些不安起來:

難道當年乾元山上的一幕,又要重現不成?只是我遇險沒事,可憐我的娃!如果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都是死不……

正想到這兒,眼前金光一閃,她的面前出現了一個雄壯的身影!就連那半空中的烏雲,也被一掃乾淨。

她眼前一亮,望着那有些熟悉的年幼面龐,驚喜萬分:

“你是我孩子身邊的霄天大人吧?怎麼會在這兒,孩子小心!”

耳邊是她同伴們的驚呼:

“族長大人,快看啊,那些怪獸都不見了!”

卻聽那小天也錯愕不解地模樣,只憨憨沙啞着喉嚨說道:

“老族長,您的眼力勁真爆!您這樣客氣我哪承受不起?就叫我小天好了,剛好有點事,就遇見你們了。我沒看見有什麼野獸哇。”

“這麼巧,你辦事我放心!對了,你一直和小年在一起,他就在附近嗎?”

作爲母親,最牽掛的莫過於自己的孩子,老人迫不及待地追問。

他陽光明媚的臉上滿是笑容,一副人畜無害的狀態,連連點頭:

“您說的對!馬上就能見到族長大人了。不過,我還是先請你們閉一下眼——”

儘管大家都有些意外,作爲領先者的族長,早乾淨利落地答應下來了:

“行,我聽你的!”

早率先垂範,合上了雙目。大夥一瞧,都趕緊緊閉眼睛。耳邊忽的一聲,好像是那小天在叨咕一句:

“乾天山遁,行走宛城!——”

只聽到耳邊風聲呼呼,似乎腳下踩到什麼柔軟之物,還挺舒服。但是立刻就感到一陣眩暈,好像她們都移動起來,而且快得嚇人!

大夥心裡打着鼓,不知道一睜眼是吉是兇,只感覺四周陰冷得很。正在忐忑不安之際,耳邊又是那個刻意謙卑,實則陽剛之氣十足的話語:

“請睜眼!”

幾人疑惑,更多的是希冀,因爲那位老族長,一直就預感,肯定有好事發生。那是趕緊睜眼一瞧,眼淚掉下來了,只喜出望外的尖叫出聲:

“我的兒,爲娘是在做夢嗎?”

“不,老人家,您好好看看,這是真的!”

剛纔那神農氏正在忙碌,因爲太昊陵又有新情況讓他撓頭鬧心,就覺得大殿平地一陣旋風,嚇了大夥一大跳,都把目光投向這裡。

風停了,就聽有人說話,於是屋裡憑空閃現出七八個身影,她們也是一頭霧水,東張西望。

可一見到神農,她就眼淚汪汪,只一把抓住兒子,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個遍。確信他全身的零件一捂齊全,纔想起來道謝:

“我的兒,真得虧霄天大人救命,我們才能夠活着見面。小年 你要替我好好感謝人家!”

只嚇得那位霄天大人連連擺手,沒等到神農說話,早攔頭一句:

“保護族長大人一家的安危,是小天矢志不渝的責任!您千萬別這樣說,我在這裡發誓,追隨神農大人,甘願灑熱血拋頭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他這一說,就聽九天之上,晴空一個霹靂,彷彿下了個印記,久久留在人們的心中……

神農氏一聽,也是震驚無語,好半天才緩過來,只是怨念:

“你,你你,亂髮什麼毒誓!我是很感謝您,搭救我母親——”

“不,大人,這是老天我哦小天肺腑之言!”

他的心苦啊,要知道,他是收到多大的打擊!一想起那位給他設的局,他就不寒而慄呀!

黃龍最後一個離開的媧皇宮,想到女媧的叮囑,他也是心情沉重。

“你老祖父大人先前定下了:祭祀之禮,首先恭恭敬敬洗手,次潑玉液於地,再獻俘虜犧牲於神靈之前。只是如果獻祭的俘虜,被打得頭包血腫,那就不用也罷,否則就不宜了。”

他又想起一事,躊躇不決,想走還留着。女媧一瞧,笑眯眯地問道:

“大夥都走了,你留在這兒,還有什麼事麼?”

“我只是尋思,您要我們觀看那些,究竟想提醒我們什麼?”

“童觀,是仰觀一切,我們不可以一直見識淺陋;巽爲風,是代表長女,更是陰氣的標準。作爲女性,如果是凡庶女子,手無縛雞之力,自然不能拋頭露面,與外面的災害相對!”

“那您還不是身先士卒,何嘗退縮過?”

“我與大家不同,和你祖父一樣,這是我的擔當!已見識了多少生死存亡!必須體察大家的動向,順應本心,振興人族!”

黃龍聽了,鼻子一酸,哽咽不語。

“觀國之光,可以覲見君王!尊重賢人能士,做爲規範,光化文明。體察民情,可審視自我的對錯。觀察其他地方的情形,從而感知不足,施政無憂!孩子,來日方長,只待你輩了!”

她的臉上,漸漸落寞起來,不知是又爲之什麼。

上九,觀其生,君子無咎。觀卦最上一爻,能夠體察外族的風俗情形,從而爲自身的不足奮鬥,所以是不會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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