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八卦 四十八章
東山賓館依山傍水,容昶入住的是凝碧樓,就在太湖邊上。
車到樓前停下,喬薇才發現這裡和她與Raymond昨日遊玩的席家花園近在咫尺。
林秘書將喬薇領進了凝碧樓,也是暗鬆一口氣。
容昶是那種不容易生病的人,病起來就來勢洶洶,高燒過了40度,賓館醫務室的醫生建議他去醫院正規治療,可惜容昶只當醫生是危言聳聽:“沒那麼麻煩,我睡一覺起來就沒事了。你們出去吧,我自己有數。”
對於這種固執的病人,醫生也沒辦法,只開了點常用藥,叮囑林秘書,病人高燒一直不退的話,一定要送醫院。
林家聰跟着容昶有年頭了,彼此也有校友之誼,可是容昶是低氣壓的人,並不好親近,便也只好拿醫生的話勸他。
可是容昶連藥也不肯吃,就滿臉不痛快地將他趕了出去,關起房門就睡下了。
林家聰見他這樣,乾着急,還真不知道拿他怎麼辦,只好隔着門建議道:“我去請沈小姐過來吧,照顧起來也方便。”
房間裡容昶沒有任何迴應。
林家聰只當他聽見了,也默許了。
好容易說動了沈喬薇過來,林家聰一路上很乾脆地將所有麻煩事情都細細交待給了喬薇。
喬薇手插在口袋裡,手心裡緊握着那枚戒指,默默聽着。
到了容昶的房門口,林家聰還在輕聲關照喬薇:“牀頭櫃有電子體溫計,沈小姐,你先幫容先生測一□溫,如果高燒一點沒退,你無論如何,要勸他去醫院。”
喬薇見林家聰竟是拔腳要走的意思,驚奇道:“林秘書,你不進去嗎?”
容昶和沈喬薇之間必有官司要打,林家聰本心是要回避的,可是看喬薇有要退堂鼓的意思,連忙道:“進的進的。”
房門悄然打開。
內裡的房間很大,客廳的巨大水晶燈燈光璀璨,燈下是一大組深松香綠的皮沙發,烏木茶几上擺着的水晶花瓶裡有一大束白色的香水百合,客廳和臥室的隔斷牆當中掛着一幅元人山水畫。
朝陽的一組落地玻璃窗白紗垂地,淡松香綠色的純毛地毯踏上去靜謐無聲,喬薇有些驚疑,這大白天的,這麼燈火通明的,實在不象是生病人住的地方。
喬薇慢吞吞地落在了林秘書的身後,走近客廳和臥室的隔斷時,透過隔斷牆的雕花木邊,可以看到裡面放在牀尾的掐成一個一個菱形突起的深松香綠色皮面條凳。
喬薇的心莫名撲通撲通地跳得有些快。
可是臥室裡也是一樣得燈火通明,一樣得安靜得出奇,卻並沒有她想象的危險。
白紗輕垂的窗下的沙發茶几上,凌亂地擺滿了各色水果,水杯水壺,還有各種包裝的藥物。
深松香綠色菱形皮面軟包高背大牀上,淡金色提花錦緞被褥稍有些凌亂,遠遠一看,竟瞧不真是不是有人躺着
喬薇的心跳微微一滯,忘記了防備,快步就走到了牀邊。
容昶大被矇頭,只露出半個腦袋,趴在枕頭上睡得正沉。
喬薇站在牀邊怔怔地低頭看着他。
林秘書拿起牀頭櫃上的電子體溫計遞給喬薇,示意她給容昶量體溫。
這樣的事情,喬薇倒是很熟稔,拿過體溫計調好,輕輕拉下被角,將體溫計輕抵在容昶的後脖頸,輕輕一摁摁扭,“的”一聲便搞定。
“39度5”
喬薇將體溫計拿給林家聰看。
“退了一些,過半個小時你再給他量一次。有情況叫我。”林家聰悄聲關照着喬薇,做了個拜託的手勢便溜之大吉。
喬薇鬱悶地輕嘆口氣,跟在他身後也到了客廳。
林家聰見她也跟了出來,頓時急了,小聲道:“沈小姐,容先生現在病着,就算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
喬薇急忙輕聲道:“我知道,我會照顧他的,光線太亮,對病人休息不好。”
林家聰大鬆一口氣,關上房門就出去了。
喬薇將客廳的燈關了,拉開窗紗,將窗子也打開一絲縫隙,又轉身走到臥室裡,啪一下將燈全部關掉,也走到窗邊,稍開了一線窗戶。
一切搞定,喬薇脫掉棉褸,坐在沙發上,便坐下來研究起了茶几上的藥。
有退燒的冰貼,喬薇起身將它放進了客廳的冰箱裡冷藏。
其他的都是口服的消炎藥和抗病毒的藥,喬薇一個一個地看了看說明書,挑了一個叫金盞蓮的抗病毒的中成藥,找了一個杯子,跑到衛生間裡沖洗了一下,衝了一杯金盞蓮,三口兩口地喝掉。
能將容昶放倒的病毒,她不能不預防。
喝完了藥,喬薇便跑到客廳,從冰箱裡拿出退燒的冰貼,悄悄走到了牀邊。
容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翻過身平躺在牀上,微蹙着眉頭,面色潮紅。
喬薇跑到衛生間,熱了一條毛巾,輕輕地擦了擦容昶的額頭,撕開冰貼,輕輕貼在了他腦門上。
額頭溫熱的擦拭只是蜻蜓點水,就忽然變成冰涼黏答答的一片,容昶眉頭緊緊一皺,忍無可忍地睜開了雙眼,伸手就拽掉了冰貼。
喬薇嚇了一跳:“你醒啦?”
容昶微眯着眼,黝黑的雙眸有些憎惡地看了她一會兒,閉上眼道:“你還是給我喝藥吧。”
喬薇不解地問道:“你要喝什麼藥?”
容昶卻不搭理她,臉上的表情更見煩躁。
喬薇一呆,旋即明白過來容昶早就醒了,連忙轉身走到沙發前又衝了一杯金盞蓮。
容昶從牀上坐了起來,只覺得頭痛欲裂。
雖然他昏昏沉沉地睡得很熟,可喬薇拿體溫計輕觸他脖頸那一下,他就驚醒了。
聽見她說話,聽見她嘆氣,聽見她離開房間,他都不想動。
“容昶,你如果真愛喬薇,或者你真得肯定喬薇愛你,你爲什麼不肯去聽聽她的意見?你利用她一時的軟弱綁架她的感情這有意思嘛?她跟你在一起並不快樂,爲什麼你不願意放她一馬?”
Raymond的指責引發了他們之間最激烈的一次衝突。
喬薇和Raymond同聲同氣,幾乎是以相同的口徑對他進行了指控。
和喬薇,在她扔掉他送她的那枚戒指時,或者就意味着他們已經結束了。
那枚粉色的古董戒指是他母親生前最喜歡的,如今卻被用來結束了一段對他來說迄今爲止最重要的感情。
其實和喬薇的開始,與其說是他愛上了她,倒不如說,他覺得她應該是他的人。
他以爲這樣的允諾是重於也大於喬薇所說的愛的
喬薇卻以一種乾脆決絕,和他最不能容忍的方式告訴他,他錯了。
可是她卻說要留下了照顧他
而他也容忍了她在他房間裡像個小老鼠似得窸窸窣窣地忙個不停。
那是一種讓他留戀的溫情。
“給你,這藥不苦的。”喬薇將金盞蓮端到了容昶的手裡。
喬薇的語氣聽起來絲毫沒有異樣。
容昶接過杯子,也儘量平心靜氣地審視着她。
半個多月的時間,沈喬薇居然白胖了些。
容昶舉起杯子,吹了吹熱氣,一飲而盡,閒閒地問道:“喬薇,你在這裡住得很開心?”
喬薇接過杯子放在牀頭櫃上,謹慎地表示了同意:“嗯,還挺開心的。”
容昶微微一笑:“就因爲這裡沒有我?”
也許是因爲在病中,喬薇只覺得容昶的笑容沒有了往日咄咄逼人的味道,倒有些意興闌珊的意思:“也不是的,總之很不開心的事情,或者我沒辦法解決的事情,我就當它不存在,這樣會開心些。”
“你的處世之道?”容昶目光灼灼地逼視着她,忽然伸手緊握住她的手:“那麼在你心裡我是屬於哪一種?讓你不開心還是沒有辦法解決?”
喬薇一驚卻掙不開他的手,頓時明白方纔不過是她的錯覺。
“喬薇,你到底想要什麼?”容昶略有些沙啞的聲音,聽起來有種深深的苦惱。
喬薇低頭看着他,也覺得有一種燥意自他滾燙的掌心直抵心間,便微皺着眉頭道:“我跟你說過的,我只想可以安排自己的生活。”
容昶冷笑:“將所有讓你不開心的事情和你沒辦法解決的事情摒棄在你生活之外?喬薇,你以爲你辦得到嗎?”
喬薇有些被打擊到了信心,卻還是堅定地說道:“我可以努力,再說每個人都會有擺脫不了的煩惱的。”
容昶也有些被打擊到了信心,聲音喑啞地問道:“喬薇,那你爲什麼一定要擺脫我?”
喬薇看着他,啞口無言。
原來他連個煩惱都不如,容昶也覺得頭大無比,掌心摩挲着喬薇的掌心嘆氣道:“喬薇,爲什麼你不明白只要你不將我看做你的煩惱,你的生活裡就不會有不開心的事情,也不會有難以解決的事情?”
喬薇幾乎被他繞暈,只好老實地承認道:“可是我就是喜歡自尋煩惱,對不起容昶,只有感情的事情我輸不起。”
容昶也難以理解喬薇的邏輯,悄然鬆開了緊握在掌心的喬薇的手,疲乏地靠在牀背上問道:“那麼結束掉我們之間的關係對你來說不是輸,對嘛?喬薇,你是不是真得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喬薇徹底被他繞暈,愛或不愛都說不出口,只說了聲:“你這樣乾耗着不行的,我去叫林秘書送你去醫院。”轉身就走,可一隻手卻被容昶牢牢抓住。
喬薇轉頭看着他幽深中帶些燥意的黑眸和潮紅的臉頰,心中一慌,乾笑道:“有病總要治的,你又不是小孩子還怕去醫院。”
容昶點頭:“有病是要治,喬薇,你的病我來治。”
喬薇只來得及驚叫一聲:“我哪有生病?”便被容昶一把拽到牀上壓在了身下。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俺寫來寫去boss總是流氓土匪了,我很懷疑是因爲我看了部比較流氓土匪的電影,荷爾蒙分泌有問題。。。。。。俺去蹲會兒牆角冷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