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同年
相比起歡送時的熱鬧，王卷啓程時，就相對冷清了一些了。
但也只是相對，衙門裡的同僚，還是把王卷送到了城門口，又不少百姓，也相隨過來。
其中還有讀書人，折了根柳枝，送了王卷幾句騷詩。
王卷文化素養不夠，聽着同樣文化素養不怎麼夠的同僚們拍手叫好，就覺這詩應該差不了，道了聲謝，辭別衆人，然後跟姚薇一起出發了。
風在吼，馬在嘯，姚緝魔往馬嘴裡塞了藥。
王卷和姚薇坐下的兩匹馬“唏律律”地叫喚起來，對這藥頗不受用，“噗嗤噗嗤”地打着噴嚏，可藥就是打不出來。
“怎麼，姚緝魔你嫌馬跑得不夠快嗎？”
王卷問道。他說話的時候感覺坐下的馬打了個激靈，有點害怕，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騎下去。
姚薇搖首道：“這倒不是。它們就算跑得再快，也跑不過你。”
王卷：“……”
於是張晉員也不走了，把王卷拉到了一邊，跟王卷小聲道：“唉，如今可真不好活，衙門換了新指揮使。還是當初洪指揮使好啊。要是洪指揮使在，我跟我爹說一聲，說不得把你要調來江南路。”
王卷點點頭，說：“是我同年，去年跟我一起考上的鎮武司。”
“你們認識？”
“咦？王兄？！”
不過王卷倒是和這廝相處挺不錯的，雖然愛放空炮，但這廝平時倒是好說話的很，沒有半點有錢人的嬌氣。
然而他們一路趕到了江南路，也沒有什麼敵人來追。
看姚薇暢通無阻的樣子，誰知道她辦事能有多塊呢？說不定一下子就給自己辦好了文書出來了，自己不在這裡，她還得找。
“話不能這麼說。欠餉那是欠，不是抹，總能還上不是？洪指揮使收錢辦事，還是頂好的！你難活那不怕啊，我給你搭把手，你不就上來了嗎？和我一起在江南路這邊逍遙快活，那多好啊！”
這錦衣除魔人年輕俊朗，帶了些許秀氣，王卷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自己的同年，姓張名晉員。
張晉員看着姚薇的背影，有點驚訝，不由問王卷：“這是誰？不會是你媳婦吧？”
這話說的……
這廝爲參考方便，住了離考場最近的客棧，正好與王卷客房相鄰。他便與王卷相熟了，跟王卷各種吹噓他在江南路的能耐。
這一路上到處都是江南路的除魔人，穿的皁衣料子，都比應州府好上不少。
姚薇看了看張晉員，問了王卷一句。
“王兄，不是我說，就江南路這地界，什麼地方有好吃的，什麼地方有好玩的，我全都知道！你且安心備考，閒暇若想遊玩，只管與我說，我帶你吃喝玩樂，包你痛快！”
這廝是江南路本地人士，家底豐厚，有些背景。當初王卷初到江南路備考，就與這廝相遇。
張晉員“嘖嘖”讚歎：“你們應州府還真是藏龍臥虎啊，竟然有這樣漂亮動人的同僚！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就讓我爹把我弄應州府去了。”
好傢伙！一年前的大餅還沒有實現，現在又給自己畫起來了！
王卷無語道：“快別說了！洪指揮使在，你好活，我們可不好活。我們都一年沒法餉銀了，洪指揮使倒了，我們才發了餉。洪指揮使不倒，我們還活不活了？”
王卷翻了個白眼。
姚薇便說：“那你們聊一聊，我進去一下，辦完了事，咱們就出發。”
張晉員胡吹大氣，給王卷傳播着腐敗價值觀。
姚薇又道：“我給它們喂的，是我調配的氣味辨識追蹤之藥，裡面包了我剪下來的一縷髮絲。之後若有危險，我們也就能棄下它們走了。它們尋着我的氣味，隨後自會追來。”
王卷道：“那不能，同僚而已。也跟你是同僚。我今朝來，主要是配合她辦事呢。”
這不還是嫌它們跑得沒有我快麼？
王卷道：“得了吧，你有洪指揮使相助，還怕考不上？那考完以後呢，也沒見你帶我去耍耍啊。我可記得考完以後你就沒影了。我正想找你帶我去放鬆放鬆呢，好傢伙，你人沒了。”
王卷點點頭，道：“原來如此，姚緝魔想得果然周到。”
張晉員縮了縮脖子，幽怨地看了王卷一眼，似乎這裡面還有隱情，要怨王卷似的。
說罷就往門內去了。
“嗯，我來這裡辦點事，辦完事就走。”
王卷和張晉員說了一句。
沒想到如今時隔一年，自己跟在眼前女子身後，就竟然能在這裡通行無阻了。
張晉員頓時有些尷尬：“那不是那時候你忙着備考麼？你看當時我都深受感染，被你鼓舞，連着備戰了好幾日。還得多謝你呢，要不是這樣，說不得我還考不上。”
江南路鎮武司看起來遠比應州府要氣派，王卷跟着姚薇進了正門，把馬拴在院內，過了長廊，走過演武場，又繞過寬殿，纔到了江南路指揮使處理公務所在之所。
王卷忍不住又翻白眼，道：“你可快閉嘴吧！你嘴裡的話多會兒能實現？一年前你怎麼說的，什麼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帶我逛個遍。你帶我去耍過一個地方沒？”
這是當初張晉員這廝拍着胸脯保證的話，說得十分爽快，可後來一次也沒帶王卷出去轉過。
王卷跟在姚薇身後，又心生了一點感懷。他當初結業分配的時候，也曾來過這裡，不過那時候只有資格呆在前院，甚至都沒走過長廊，看上演武場一眼，就被扔去了應州府鎮武司。
張晉員又請王捲去他舍中坐坐，被王卷拒絕了。
每過一處地方時，都有除魔人把守，需要姚薇拿出緝魔司的牌子來展示，才能通行。快到指揮使舍前時，又專門有人帶路。
走到指揮使屋門前的時候，王卷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就見一個錦衣除魔人從門內出來，看着他道，“你不是被分去應州府那邊了嗎，怎麼過來江南路了？”
不過他並沒有把什麼“隱情”說出來，而是一咬牙一瞪眼，梗着脖子道：“那時另有原因，就不說了。反正我當初說話算話，說帶你耍，就帶你耍便是。擇日不如撞日，你如今來了，咱們正好，我帶你好好高樂高樂！”
“叮……”
王卷收到了信息。
“檢測到內卷條件，內卷場開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