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將軍’

吸血鬼對生命的流逝速度有特別的判斷能力。沒什麼難理解的,就和經驗豐富的主婦,可以看一眼就知道一塊被剩下的披薩,多長時間後會變質,成爲引發食物中毒的毒-藥-一樣。

吸血鬼可以分辨自己的食物什麼時候會變成毒-藥-。

雖然把此時似乎完全沒有癒合、凝血能力的‘將軍’比作吸血鬼的食物不太好,但扎克此時就使用了這種判斷能力,‘將軍’死不了。還是加個大概吧,如果扎克的在瞬間想出的結論正確,就死不了。

總是給人冷靜感覺的諾沒有扎克的判斷能力,他已經陷入了驚慌,“你,你能做點什麼麼?!任何事情?!他會失血過多而……”

“他不會。”扎克繃着一張臉,打斷諾慌亂的話。

扎克提着鞋襪的手擋在口鼻前,直直的站在角落,另一隻手正在單手旋轉他的零食罐蓋子。

沙灘上的換衣屋,算不上真正的屋子,沒有地板只有木製的牆壁。從‘將軍’身上流出的血液滲入沙子,染紅一片,這種感官刺激扎克需要小心應對。

“你怎麼知道?!”諾的手不停在‘將軍’身上傷口上移動,他在試圖止血,但效果甚微。

“我猜的。”扎克只能這麼說,“你最好不要在止血,讓血流。”

“什麼?!”諾轉頭盯着扎克,“不止血?!看着他死掉嗎!”

“不是。”扎克皺着眉,“是讓‘瓦爾米娜’流出他的身體。”這就是扎克在瞬間想到的結論。

諾愣了一下,已經滿是‘將軍’血的雙手擡離傷後,臉上的表情變成了驚懼。“你,你是說……”

“是。”扎克仰頭,先清空了自己的零食罐,在諾還沒有說完就給了個‘是’,“我想不出還有其他原因。他身體中的‘瓦爾米娜’阻礙,不不止是阻礙,是改變,改變了我的血液的治癒能力。”

扎克忽視了諾越來越嚴重的表情,繼續解釋,“你還記的在昆因莊園的時候。我告訴過你,‘瓦爾米娜’的成分中有吸血鬼的血吧。我不認爲剛纔給‘將軍’的我的血,讓他好,而是補充了‘瓦爾米娜’。”

“你到底在說什麼?!”諾顯然根本聽不懂扎克的解釋,並且他的慌亂的情緒對思考一點幫助都沒有。他的思維已經隨着他驚懼的表情走向一個極端,他不停的搖着頭,“你是在說我給了他‘瓦爾米娜’會要了他的命?!”

“冷靜點,諾!”扎克緊皺着眉,“我根本沒這麼說。”扎克搖搖頭,不再多解釋什麼,而是盯着正在持續失血的‘將軍’,“我需要集中。如果你想要‘將軍’活下來,就振作一點。”

“我……”

扎克直接伸手敲了諾的後腦勺。這個慌亂的諾並不是扎克所熟悉的那個諾,現在扎克沒心情去使用同理心。專注。扎克需要專注。救回‘將軍’將會使比讓一個人變成吸血鬼更要艱鉅的任務。

將軟到的諾拖到角落,扎克蹲在了‘將軍’旁邊,仔細的觀察‘將軍’身上的每一處傷口。

肩部和側腹部的傷口是槍械的貫穿傷,手臂的傷口沒有貫穿,帶坐了十分粗糙的應急處理。這種傷口扎克以前在戰場上扮演軍醫的時候經常看到,處理的方式也十分熟悉。

現在‘將軍’身上的這些傷。顯然是諾處理。扎克看了眼軟在角落的諾,這傢伙一定也有軍人的背景。處理手法和曾經扎克在戰場看到那些士兵們的粗糙、只管先活下來的手法一模一樣。

哦,這些觀察和扎克救‘將軍’並沒有關係。扎克只是在趁這一小段時間好好觀察下這幾天諾和‘將軍’都經歷了什麼。

至於要怎麼救‘將軍’,扎克還要等,等‘將軍’的血流乾的那一刻。剛扎克不是對諾說了麼,要讓‘瓦爾米娜’從‘將軍’的身體中清除!

如扎克所說的,他認爲‘瓦爾米娜’改變了他的血液的效果,讓治癒的能力徹底消失,變成更加強烈的制-幻-效果。

諾不是描述過了嗎,雖然完全不知道‘瓦爾米娜’是怎麼做到的,但是它真正完成了讓使用者失去對現實、幻覺的判斷能力。這說明了什麼?說明‘瓦爾米娜’成功的完全欺騙了使用者的一切感官,聽、嗅、觸、痛……甚至思維!整個身體都在‘瓦爾米娜’的欺騙下。

扎克也不能完全理解,但是在有了他的血液‘加強’後,‘將軍’體內的‘瓦爾米娜’的效果似乎更上一層樓,對身體的欺騙更加絕對!不是麼?身體本能的自愈能力——血小板的凝血能力都被這幻覺抑制住了!不然怎麼解釋‘將軍’止不住的失血?!

好吧,要救‘將軍’需要等血流光,是誇張了。扎克在等某個極限時機——‘將軍’即將進入死亡的那一刻。

要清除在人身體中的某種藥劑,讓人流血並不是一個可取的方法,但卻是此時唯一的方法,扎克唯一的指望就是‘瓦爾米娜’在‘將軍’失血已經進入極限狀態的時候流失過多,已經不足以產生它改變扎克血液治癒能力的效果。

嘿,最差的情況是什麼,哼!可不是‘將軍’真的掛了,而是扎克不小心,晚了一點,哪怕是一點點——身體徹底死亡、縛地靈與*的聯繫鬆脫,扎克的血又錯誤的把‘將軍’的靈魂束縛住,給自己製造了一個後裔……

所以扎克需要專注,時機將決定此時的一切。

扎克伸手扒開了‘將軍’的眼皮,注視着隨時都可能渙散的瞳孔……

半個小時後。

諾猛然的坐起,“‘將軍’!”他環顧着四周,他發現在一張舒適的牀上,身處某個陌生的安靜臥室。

“扎克!”諾開始呼喊另一個人。

“叫什麼叫!你需要休息!”胖女傭一把將諾推回牀上,“格蘭德先生說了,你要休息,調整心態!”

“心態?扎克?扎克在哪裡?我們在哪裡?繆娜!你怎麼在這兒?……”

一串問題從諾的嘴裡蹦出,這位胖胖的女傭只回答了一個,“格蘭德先生在照顧‘將軍’,你躺好!”

“‘將軍’他……”

扎克出現在了門口,“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說着極好的消息,但扎克的眼神裡,分明是憂愁……

是的,極限時機不是那麼好抓的。恭喜,託瑞多氏族的樹狀譜終於延伸了一次,而巴頓也出現了一隻新的託瑞多,是絲毫不符合扎克審美以及選擇後裔標準的——‘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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