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派立作爲退休的麒麟書記,他的出現,讓諸葛穎看到了希望。她作爲司馬滔現任老婆,認識這個司馬滔的前老丈人嗎?
當然認識,在追求司馬滔過程中,諸葛穎用的招數就是託高行走,說動了陳派立。跟司馬滔結婚後,諸葛穎並不拒絕司馬滔逢年過節去看望老爺子,只不過她不下車,等司馬滔和老爺子說完話,拉着司馬求戰出來,三口人就走。
後來,陳派立退休,司馬滔多次約他出來吃飯。諸葛穎被陳派立看到,也就大大方方的邀請一起吃飯,對她的印象極好,認爲這是個不可多得的奇女子。爲此,老爺子還曾經想過認下諸葛穎當乾女兒。老爺子爲什麼會這麼想呢?
一來,自己沒有兒子,只有兩個女兒,大女兒陳萁出國留學,嫁給了老外。二來,二女兒陳蘭雖然身亡多年,但這個女婿仍然對自己以岳父對待,逢年過節都會拜訪,一口一個爸爸,十分孝順,還答應爲自己養老送終。
陳派立看諸葛穎也乖巧伶俐,通情達理,既然司馬滔願意爲自己養老送終,諸葛穎就缺不了,何不認作乾女兒呢?
這個話,老爺子曾經跟司馬滔提起過,司馬滔也告訴了諸葛穎。但老爺子還沒有當面提出,諸葛穎作爲晚輩,不好提及,認爲陳派立還有思想鬥爭。
這時候,諸葛穎看陳派立來到,等他從魯警官房間出來,準備一起看司馬滔的時候,諸葛穎急忙說:“陳書記,你可要救救老滔啊,可以讓他給受害人道歉,懺悔,哪怕下跪也行,求得他們原諒。”
已經多次見過諸葛穎,陳派立在心裡已經把她當作女兒看待,禁不住拉着諸葛穎的手:“穎兒,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好閨女,小滔出了這檔子事情,求戰就全靠你了。我會想辦法疏通關係,儘量減輕小滔的罪責。”
諸葛穎看老爺子對自己這麼親,這麼熱乎,也就知道了老爺子認自己當乾女兒是不好意思出口,並沒有什麼思想鬥爭,於是主動說出口:“陳書記,我願意當你的乾女兒,跟老滔一起爲你養老送終。我叫你一聲:爸爸。”
陳派立將虎軀站穩,雙手抓着諸葛穎的手,頓時眼眶溼潤:“哎,爸爸認下你了。穎兒,乖啊,小滔逢年過節跟我走動,爲什麼不跟我交底啊,傻孩子,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哎,命該有這麼一劫啊。”
他們看過司馬滔之後,陳派立直接到了尤施綱辦公室,說明了司馬滔對自己的重要,也說了司馬滔情願爲受害人下跪道歉,請求寬恕,看尤施綱能不能出面協調一下這些受害人。
他陳派立是西壇市一把陳派兵的親哥哥,爲什麼不直接找弟弟,而是來找市長尤施綱呢?這在陳派立看來,恰恰是幫弟弟跟尤施綱拉近感情的舉動。
再者說,尤施綱這個市長是從基層幹上來的,比陳派兵的辦法更多一些。而且有一天陳派兵調走,尤施綱必然接任書記,自己退休在家,將來也好指望他解決一些無法預料的難題。
要命的是,司馬滔主謀的兩起案子都是針對陳派兵的,當哥哥的居然替仇人說話,這不是越說越僵嗎,搞不好兩兄弟能吵起來,甚至於開罵。
尤施綱一看老書記來到,等他說完,當即就撥通了趙敬軒的座機:“趙市長,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什麼事?司馬滔的事情,來吧,咱們商量一下。”
陳派立看尤施綱是個雷厲風行的人物,一會趙敬軒過來,人家怎麼商量,自己還是不要坐着了,起身告辭:“施綱,這事情雖然涉及到小滔的前途命運,但如果法律沒有寬恕餘地,咱們還是不要干擾辦案。我先走一步,隨後聯繫吧。”
尤施綱起身相送:“謝謝老書記的理解,現在執法問題誰也不敢輕易干擾,的確是實情。我們儘量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妥善解決這件事情。”
陳派立走後,不大工夫,副市長、公安局局長趙敬軒來到,進門朝着尤施綱敬個禮:“市長好!是誰來爲司馬滔說情了?”
尤施綱站起來,故意跟趙敬軒比一比個子:“哎,完了,這輩子再怎麼長高,也攆不上老軒的個頭了。”
趙敬軒“噗嗤”一笑:“你看你,怎麼又來了,你還當是小時候啊?別逗了,咱說正事吧。”
尤施綱感嘆起來:“小時候跟老堂一起上學,你總是跟着我們的屁股,特別是上高中放夜學,我覺得讓你走在前面安全,你卻怕得要死,說我騙人,把大家笑死了。
“想不到上大學後,你卻膽兒越來越大,居然當了警察頭兒。怎麼樣,警局那幫小子怕你不?”
尤施綱說的老堂,當然是趙敬軒的哥哥趙敬堂了,太祖門現任掌門,西壇市太祖門研究會事實上的會長,表面是徐敬深撐着檯面,背後還有老掌門趙衝戎撐着。
趙敬軒只不過比哥哥小兩歲,由於上學早,到高中的時候只不過比哥哥們小一個年級,因此,尤施綱有這個記憶。
趙敬軒看市長哥哥開玩笑,也不禁好笑:“我的市長哥,憑啥非要讓人家怕咱,工作上是從屬關係,警察比同軍人,誰不聽命令,老子肯定嚴懲不貸。
“八小時外那就另當別論了。在我看來,八小時以外就算加班,那也得轉換關係,轉換角色,咱不能以局長自居,咱給人家煮方便麪,遞煙,泡茶,放哨,爲他們幹啥都無所謂,大家是一幫兄弟姐妹。”
尤施綱豎起大拇指:“好樣的,你這傢伙有一套,是個好警察好領導。”
說到這裡,尤施綱話鋒一轉:“老軒,你看啊,陳派立從麒麟書記退下來好幾年了,這種特殊人物,咱們市府歷任市長都敬重得很,但人家從來沒有到市府找過麻煩。
“你也知道,他老人家德高望重,膝下無子,大女兒又在國外,二女兒車毀人亡。
“你知道嗎,這個司馬滔雖然是這兩起案子的主謀,但一直對於老人家十分孝順,一直以父子相待。就連諸葛穎博士也深受感動,情願當她乾女兒,要跟司馬滔一起爲老人家養老送終。
“我們有法必依,執法必嚴,但也不得不考慮人性問題,儘量做到兩相結合。比如,我們國家這些年沒再槍斃過人,不就是考慮到槍斃一個,給社會帶來了一家孤兒寡母,給國家給社會造成一個個巨大包袱嗎。
“當然,司馬滔製造了兩起謀殺未遂案,雖然沒有人命,但造成了黃董、都都等人受傷,要不是黃董是趙老的大弟子,也差點毀了我們的招商大計。
“所以,叫你來一趟,你和振漢商量一下,也向李廳長、呂處長他們徵求一下意見。在法律範圍內,儘量妥善處理吧。”
尤施綱的一番苦口婆心,趙敬軒當然懂了。自己在省會柳林市當司法局政治部主任,主管監獄,對那些服刑時間長的犯人,看到他們的老婆孩子衣衫襤褸來探監,往往很不是滋味。
這個司馬滔死了女兒,續娶的諸葛穎,生下了兒子司馬求戰,小傢伙才五歲,一旦司馬滔在監獄裡住的時間長,以現在物慾橫流的社會,諸葛穎能挺下去嗎?司馬求戰將淪爲什麼樣的兒童?會成長爲什麼樣的人?
當然,對於受害人來說,誰不氣憤?就算槍斃他司馬滔也不過分,但這不是法律,法律是有分寸的,是綜合了各種因素制定出來的。
那麼,作爲副市長之一、西壇市警局老一,面對尤施綱的入情入理,趙敬軒到底該怎麼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