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極爲自然，將過去的種種搬出來放在自己的身上，努力真實地呈現在褚連梟的面前。她試圖讓自己忽略掉那一刻激烈的背叛感。她努力地，想要讓褚連梟相信一切，好讓她覺得自己沒有那麼髒，還可以配的上他。
還在，過去她也時常做噩夢。
還在，過去她做噩夢醒來的時候，都會跟眼前的男人尋找慰藉。
褚連梟細細地盯着女人微微有些蒼白的臉，他總覺得此刻尤茗鳶哪兒不太對勁。但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裡，除了一絲的恐懼和幽暗之外，並沒有太多的情緒。
半晌之後，男人伸手抱住了她。
“小尤，跟四年前一樣，我就在這兒。”
他說着，伸手牽着她，帶着她下樓。
尤茗鳶的整個人都還沉浸在前一刻痛苦愧疚和溫暖的混沌中，人已經被褚連梟帶了下去。
宴會廳的中間，不知道什麼時候鋪了厚厚的一層紅地毯。等尤茗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腳下的紅色地毯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整個人已經被褚連梟給帶上了紅毯。
一男一女，如同在走一段婚姻的開始，最幸福的路途一樣。每走一步，身邊的男人便將尤茗鳶的手抓緊一點。她甚至可以從緊緊握住自己的大手上，感知到身邊男人莫名而來的緊張。
身邊，是衆人的鼓掌聲和善意的笑聲。
尤茗鳶被淹沒在那些笑聲裡，整個人混混沌沌的，她不由得擡頭去看身邊的男人，試探着開口。
“連梟，這是......”
說着，尤茗鳶卻跟着微微驚得白了臉。
她不是傻子。
這樣的場景，這樣的人羣，她巡視而去，看到每個人臉上洋溢着的瞭然的笑容，和各色的目光。她在一瞬間，聽到自己心臟劇烈的跳動。
那是緊張，慌亂，和某種想要一瞬間急速逃離的心情。
這個男人，他要......
“小尤，來。”她已經壓根沒有了可以逃走的希望，因爲身邊的男人已經將她領上了臺階。他的雙手微微用力，按住尤茗鳶的雙肩將她的人按在臺階上。
尤茗鳶瞪大了雙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男人轉身下了一個臺階，身體站在紅毯上。
周圍，掌聲四起，越發地熱烈。
褚連梟的臉上帶着笑，笑裡隱藏着緊張。男人擡眼瞧着尤茗鳶緊張的神情，半晌，尤茗鳶的心隨着男人那一聲單膝落地的聲音，頓時掉在了地上。
“小尤，”褚連梟喊着尤茗鳶的名字，在她的面前迅速跪了下去。
他面前尤茗鳶，擡手將手裡打開的藍色絨盒遞到尤茗鳶的跟前。
一枚奢華卻不失精緻的戒指，在一瞬間硬生生刺痛了尤茗鳶的雙眼。
他在跟她求婚。
“小尤，”就在尤茗鳶慘白了臉色不知所措的時候，褚連梟已經伸手拉住了尤茗鳶的手。她嚇得眼睛瞪得老大，以爲他打算就這樣默不作聲地將她給定下來。褚連梟卻擡頭看着尤茗鳶的眼睛，當着衆人的面，緩緩地開口。
“剛纔的紅毯，只是我給你的預習。”他說着，拉住尤茗鳶的手微微收緊，“但若是你願意，我希望你可以陪着我真的走一遭。走到盡頭之後，再陪着我一起白頭偕老。”
尤茗鳶低頭看着男人，眼淚在一瞬間掉了下來。
他說，他要和她一起白頭到老。
這樣的場景，是在四年前，尤茗鳶從來不敢奢望。
這樣的場景，也曾經是尤茗鳶在自以爲最快樂的時光裡，想想在另一個男人身上的。
褚連梟依舊維持着跪着的姿勢，擡眼看着尤茗鳶。見女人什麼都不說，只是低頭瞧着自己無聲掉眼淚。褚連梟拉住尤茗鳶的手微微用力，繼續試圖讓她點頭。
“小尤，你不是說，你一直希望有一個自己的家嗎？”他說着，連自己都跟着笑了，“怎麼辦，我也是。”
“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和你有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家。我會一直陪着你，陪着我們的孩子。一直走，一路走。直到我們白髮蒼蒼，老的牙齒掉光走不動了。我也不會比你先死，我會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
尤茗鳶的眼淚掉在男人的手背上，聽到男人最後一句的信誓旦旦。
“一直
陪到你死了，你不要我了，我纔可以孤單老去。”
偌大的酒會現場，忽然安靜了下來。空氣裡靜謐的可怕，有某種期待和試圖見證的氛圍一度將尤茗鳶給包圍了起來。
她看着他，嘴裡發出了低低的嗚咽。
他在跟她求婚，用一輩子的承諾，在她決心想要和他好好走的時候。
身邊，原本安靜的人羣，忽然爆發了響亮的叫好聲。
“嫁給他，嫁給他——”
男人響亮的聲音，便是女人羨慕的祝福聲。
“還傻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答應。”話音完了，底下便有女人夾雜着嫉妒的聲音。
“笨蛋，這麼大費心思。走紅毯哎，換做是我，我現在就願意跟他一起走紅毯了。”
人羣裡忽然爆發出善意的笑聲，接着再度安靜下來，將最後的決定權交到尤茗鳶的手裡。
尤茗鳶張張嘴巴，那一句“我願意”卻始終說不出來。
一時之間，她的眼淚掉的更兇了。
她想，她一定是想要答應眼前的這個男人的。
他那麼愛她，四年前不惜用自己的所有身家換得了一個她。
他那麼溫柔，四年來陪在自己的身邊，始終不離不棄。
他那麼懂她，每次她沉默，她哭泣，她難過的時候，他總是第一個知道。
這個男人，給了尤茗鳶自己對雲一個男人所有去期待。
尤茗鳶不知道，她還在等什麼，又在猶豫什麼。
心裡，事實上都比誰都要清楚。
嫁給這個男人，她也許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她配嗎？
就在剛剛，就在他求婚之前，她甚至還躺在另一個男人，被迫得到了一場歡ai的痛和快感。
她怎麼有資格？
“連梟，我......”
尤茗鳶張口未曾說話，褚連梟身後的人羣忽然爆發了響亮的抽氣聲。
尤茗鳶擡頭去看，卻見眼前的人羣，每個人的臉上個個變了臉色。
“我的天，那是什麼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