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周圍的感覺,就可以知道里面的水電供應了。
這個精神病院不同於市區的精神病院,在這裡,夏天蚊子多的要命,別說是空調,連電風扇都沒有,三天兩頭的停水,吃的飯菜中更是經常有蟲子爛菜葉之類的。
現在想想,覺得豬食都要比精神病院裡的食物要好多了。
在冬天的時候,窗戶裡全部都是冰花,連室內的溫度都是零下十多度,每天晚上都凍得有些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的話,也會半夜再次的被凍醒。
沈佳何也是出來之後才知道,在這裡的精神病人基本上都是那種特別的窮人來的地方,他們的家屬沒有能力讓他們去那種比較高檔一點的精神病院,所以,也只能是像是丟垃圾一樣的丟在了這裡了。
這樣的環境,跟陸天銘曾經居住的環境簡直就好像是天堂跟地獄之間的區別,一直都長在豪門家庭的陸天銘,當真能夠受得了嗎?
在這裡,一年到頭基本上也是沒有人會來探視的,而沈佳何這樣的一個穿着打扮盡顯時髦的人,竟然是少有的來探視的人。
陸天銘的房間在走廊的盡頭,相比較其他的有些熱鬧的地方,陸天銘這裡顯得有些過分的安靜了,沈佳何沿着長長的走廊走着,然後才恍然的想起來。
五年前,她跟陸天銘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也是在那個房間,她想,應該是因爲這個原因吧,陸天銘纔會特意的來到了這裡。
遠遠的,走廊的盡頭,那扇已經生鏽的鐵門前,沈佳何的腳步停了下來,並沒有敲門,只是輕輕的將那門給推開了。
她知道,這裡的門都是沒有辦法從裡面上鎖的。
“吱喲——”
沉重的鐵門真的是太過於陳舊了,推開的時候發出了很是響亮的一聲。
那門完全的推開了,沈佳何站在了門前,望向遠處那端坐在牀上的陸天銘的身上。
陸天銘的視線專注在面前的一本書上,保持着那目不斜視的樣子,就好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一樣。
這到底是得有多麼的專注呀?
沈佳何看着,看着陸天銘坐在比較昏暗的地方。
這個房間是背陰面的,那窗戶更是小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所以,打開門的一瞬間,沈佳何已經感覺到了周身傳來了一陣比較悶熱的氣息。
陸天銘何苦自己找罪受呢,他有不是不知道,精神病院是這樣的一種情況。
邁着那大長腿,遠遠的,沈佳何一步步的朝着坐在遠處的陸天銘的方向走過去。
陸天銘穿着白色的襯衣,在這樣的悶熱的地方,竟然還穿着長袖的襯衣,走的近了的時候,發現他的身上的襯衣已經全部都給汗水給打溼了。
不僅僅是如此,他那原本冷峻的面容上也是佈滿了汗珠,得特別的熱吧。
沈佳何只是進來這麼的一會,都覺得渾身出汗了。
她慢慢的看着,然後那腳步最終完全的停在了陸天銘的面前,在距離陸天銘只有不足一米的時候停下來了。
而陸天銘的視線稍微的挪動了一下,那修長的手指將手中的書放下的時候,那墨色的眸子也擡起來了,看向沈佳何的方向。
“你來了呀。”
他輕輕的勾脣,聲音平靜,顯得好像是特別的自然的樣子。
完全的擡起的臉頰,沈佳何這才真正的看清了陸天銘的臉頰,不過就是一個周的時間不見,感覺陸天銘消瘦了不少。
也是,那些飯菜陸天銘應該是根本就吃不下去吧,不然的話,一個周的時間,怎麼會瘦了這麼多了呢。
那鬍子渣也好多了,應該是一個周的時間都沒有辦法剃鬍子了,感覺整個人一下子就好像是變得蒼老了很多。
陸天銘呀,平時精明腹黑的要命,到了這個時候,怎麼就不知道稍微的走走後門什麼的呀,偏偏是一個人就是這樣的孤苦伶仃的待在這裡。
身邊一個照顧的人都沒有,卻是要享受着跟那些精神病人一樣的待遇,還真的是有些讓陸天銘委屈了呀。
沈佳何看着,突然就覺得有那麼點的不忍了。
“你穿這麼多不熱嗎?”
沈佳何問着,看着陸天銘那厚重的衣服問着,因爲剛好是中午的時間,即使是秋季了,可是,在這樣的一個不透氣的地方,那簡直就好像是蒸爐一般的存在了。
“熱也好過被蚊子咬!”
陸天銘沉沉的開口,沈佳何就明白過來了。
在這樣的環境中,想是陸天銘這樣的冰冷的人,想不到也招蚊子呢。
沈佳何笑了,沒忍住,迎着陸天銘的視線的時候,那嘴角的弧度就直接勾起來了。
雖然陸天銘是非常的嚴肅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可是,想象到陸天銘那被蚊子咬到的樣子,還是覺得挺滑稽的。
看着,這個世界上,也有讓堂堂的陸天銘陸大總裁無可奈何的事情呀,而且,這樣的無可奈何的對象還是那小小的看似是不堪一擊的蚊子。
想到這裡的時候,沈佳何那揚起的嘴角想要收起來都變得有那麼幾分的困難了。
沈佳何的笑容被陸天銘全部都盡收眼底,他的視線微微的揚起來,看着,看着沈佳何那笑得天花亂墜就好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的樣子。
“有這麼開心?”
在看了沈佳何很久之後,陸天銘那薄脣輕抿,再次的開口。
陸天銘問着,聲音稍微的嚴肅了一些,可是,沈佳何依舊是在笑,那畫風跟陸天銘的畫風對比的實在是太過於嚴重了。
“你,要聽實話嗎?”
笑着,微微的彎身的時候,沈佳何不打反問,連那話語中都帶着笑意。
畢竟,這麼多年來,還是頭一次見到陸天銘還有這樣的時候,爲了跟蚊子鬥爭,愣是要將自己給悶成小籠包的樣子,所以,沈佳何這心情,一下子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本來剛剛進來的時候,看到了陸天銘的樣子的時候,還是覺得有那麼幾分的難受的,結果,聽到了陸天銘的解釋之後,她一下子就覺得好像是找到了陸天銘的軟肋了一樣。
那心情,自然也就完全的控制不住了。
她甚至是已經在頭腦中想象着陸天銘跟蚊子鬥爭的場面了,白天應該還稍微的好點,等到晚上的時候,估計陸天銘得被折騰的一晚上都沒有辦法安心的睡覺吧?
“你已經說了實話了!”
在沈佳何那笑着開口的聲音之後,陸天銘沉沉的應答,隨即整個人已經直接站起來了。
因爲他突然的起身,那一直在笑的沈佳何還沒有來得及後退,跟陸天銘之間的距離一下就被瞬間縮小了。
可是,這次跟以往唯一有點不同的是,陸天銘的身上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屬於他的氣息,反而是帶着一淡淡的汗液的味道。
一小會之後,反應過來的沈佳何直接後退了一步,再次的拉開了跟陸天銘之間的距離,然後衝着陸天銘輕輕的笑笑。
“空着手來看我?”
陸天銘輕輕的問,那垂下的視線落在了沈佳何那張特別的無辜的臉頰上,問的風輕雲淡的。
“走的太急,忘記帶東西,下次我再來的話,一定給你捎過來點東西。”
沈佳何說着的特別的認真,那笑容是完全的收回去了,可是,那嘴角還是帶着那淡淡的弧度。
她知道,她是唯一的知道陸天銘去處的人,所以,除了她之外,不會有任何的一個人來看陸天銘,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這樣的兩年的時間裡,陸天銘也只能是偶爾的跟她講講話?
按照陸天銘的性格,沈佳何覺得他寧願裝作是啞巴也不會願意跟那些精神病人講話的。
“下次什麼時候?”
陸天銘的問題當真是步步緊逼,沈佳何琢磨着,這個傢伙已經是這裡被悶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了。
陸天銘問着,沈佳何當真是轉悠着那大眼睛,上下左右的用力的思考着。
“那不然就一個月後好了。”
琢磨了很久之後,沈佳何再次的開口,可是,下一秒就直接被陸天銘給拒絕了。
“不行,最晚一個周後!”
當真是沒有的一點商量的味道,聽得沈佳何就覺得是納悶了,明明都是呆在精神病院裡的人了,到底是因爲什麼原因,竟然還是保持着曾經的那一如既往的樣子呀。
就算是她一個周之後不來,陸天銘能夠怎麼樣呀?
這樣的話語,陸天銘怎麼就可以說的這樣的肯定呢,難道他覺得現在還有什麼東西是可以直接威脅到她的嗎?
看這樣子沈佳何就知道了,陸天銘這性子呀,就算是在精神病院裡待上二十年,估計效果也是一樣的,不會是發生任何的變化。
想要用待在精神病院裡的日子來磨一磨陸天銘那傲然的性子,簡直就好像是在癡人說夢一樣。
“你在裡面過的怎麼樣呀?”
沈佳何沒有對陸天銘這樣的一句話做出迴應,再次的開口,已經是在詢問着另外的一個話題了。
“不好!”
還真的是無比的坦誠呀。
沈佳何以爲陸天銘多少會說一下過的還算是可以來證明他強大的內心的,結果聽到的就是陸天銘這毫不猶豫的兩個字。
“你纔在裡面呆了一個周而已,就覺得不好了,兩年的時間可是有一百多個周呢,陸天銘,我怎麼都覺得你有可能堅持不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