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不高興,沈佳何也算不上是多麼的開心。
她不太喜歡這樣的宴會,而且,何元齋也沒有告訴她是家宴,不然的話,她是肯定不會出現的。
沈佳何的視線無意中擡起的時候,就撞到了來自何歡的視線。
沈佳何有些無奈,她是真心不想給何歡來添堵的,可是,也沒有辦法呀。
於是,她也只是輕輕的看着,跟何歡那雙憤怒的眸子形成了強大的對比。
兩抹視線相撞,一抹很淡然,另外一抹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火球一樣,一點點的在滾動着,恨不得將所有的人都給燃燒到連灰燼都剩不下任何一點的樣子。
沈佳何看着他的時候,覺得他跟何元齋不是特別的相像,身上西方人的氣息更加的濃重一些,看樣子是跟他的母親比較相像的。
難不成這火爆的性子也是遺傳自他的母親?
沈佳何琢磨着,探究着,也有那麼一丁點的好奇。
她的脣閉着,什麼都沒有說。
在他們兩個人還在四目相對的時候,沈佳何就已經聽到了耳邊傳來了何元齋那不大的聲音。
“佳何,你別介意,我是真心想讓你來,也別拘束,自然點,就當自己的家。”
何元齋的聲音很小,小到了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可以聽到。
沈佳何這纔將她的視線從何歡的身上移開,側推看向何元齋,然後迴應着何元齋的話語,輕輕的點點頭,也算是迴應。
沈佳何覺得也許一定的程度上,她是能夠理解何元齋的。
他肯定是覺得她很長時間都沒有一個家,想要讓她體會一下家裡的感覺,想要讓她生活的更加的快樂一些。
可是,何元齋不知道的事情是,這些年,沈佳何已經不再對什麼小家存在有任何的希望。
這些年,對她來說黑鋒會就是另外的一個家,一個大家,她有很多對她特別好的人,所以,已經沒有任何的遺憾了。
兩個人小聲的說着,看着何歡是更加的生氣了,生氣到放在桌子下的手都用力的攥起來了,好像是將他的憤怒也給一點點的攥起來了。
一頓飯,沈佳何倒是吃的比較的平靜,偶爾的時候,有人問她一兩個問題,她也就中規中矩的回答着,整個人也算是保持着平和的心態。
倒是何歡,面前的東西都沒有怎麼的動,看上去好像是被沈佳何給完全的氣飽了,也就沒有多吃什麼東西。
沈佳何當真是跟大家很好的融合到一起了,找不到任何一絲的不和諧的樣子,倒是何歡顯得好像是一個外人了。
中途的時候,沈佳何起身,想要去一趟洗手間,裴進楓立馬站起身,想要跟上去,卻是被沈佳何給按住了肩膀,示意他坐着。
她想,她總得給某人一個說話的機會。
起身的沈佳何還朝着何歡瞄了眼,跟她想象中一樣,她前腳剛剛走出了餐廳,何歡的後腳立馬就跟上去了。
裴進楓看着,知道他的女王是故意的,可是卻是想不通。
明明知道何歡對她有敵意,幹嘛還要給何歡這樣的一個機會。
“Janice,你給我站住!”
剛剛走出了餐廳,何歡已經大步流星的朝着沈佳何的方向走了過來,那聲音中帶着憤怒的味道,朝着沈佳何吼着。
沈佳何的腳步停頓了一下,挨着走廊一側的牆壁站穩,身後的何歡就已經跟上來了。
“何總,有事?”
沈佳何微微的轉身,嘴角輕輕的勾起,保持着平靜的樣子,臉上還是那有些開心的樣子,招牌式的微笑掛在臉上顯得特別的淡然。
轉過來的身體,直直的迎上了何歡那抹高大的身影。
“你來這裡幹什麼?我告訴你,你別太過分了,不僅要去公司,現在連我家也想來,你想要搶走我的東西,沒有那麼的容易!”
何歡說到這裡的時候雙手再次的握起來,卻也只能是忍着。
“今天是你爸爸邀請我來的,我也沒有辦法,再說,何總,你該不是被別人搶過很多次東西了吧,纔會如同那驚弓之鳥一樣,我本來不想跟你搶任何的東西,可是,如果你總是這樣的讓我爲難的話,可能……”
沈佳何的話語停頓了一下,何歡的眉毛卻是跟着皺起來了。
沈佳何看着,果然,長得帥的人,連皺個眉看上去都是這樣的帥氣。
“可能什麼?”
何歡問着,沈佳何就佯裝非常不情願的慢慢講了下去,“你把想要收我當你女兒,我想你應該不介意有個妹妹來跟你分財產吧?”
沈佳何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當然,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可以親自跟你的爸爸去求證,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咱兩以後的日子,不管是在集團裡,還是在集團外,都井水不犯河水,不然的話,何總,我不介意真的跟你搶點什麼東西,畢竟,我以前總是喜歡搶別人的東西。”
沈佳何說着,話語中已經多了幾分威脅的味道。
她真的是已經被何歡弄的有足夠的厭煩了,實在是不想要跟何歡繼續的鬧下去了,想來想去,沈佳何覺得還是跟何歡攤牌比較好。
“你威脅我?”
何歡問,字字清楚,沈佳何卻只是笑,“你可以這樣認爲。”
“畢竟你的爸爸現在對我的確是很好,你如果讓我不高興的話,我不介意也讓你更加的不高興,所以,何總,我們到底是會成爲敵人,還是會成爲朋友,所有的選擇權都在你的手中。”
沈佳何說着,她的意思已經表達的特別的清楚了,何歡卻也只是認真的看着她,好像是在琢磨着一樣。
空氣中沉默了很久,何歡纔開口。
“好,我就暫時相信你一次。”
“OK”
沈佳何揚起的手指擺出了這樣的兩個字母,也算是跟何歡暫時的達成協議了,以後,過一段安靜的生活,倒是也有利於她對陸天銘展開報復。
“那何總,你該不是打算要跟着我去洗手間吧?”
沈佳何見何歡依舊是站在原地沒動,靜靜的問着,隨即輕輕的笑笑,何歡這才轉身,重新朝着餐廳的方向走回去,沈佳何也徑直去了洗手間。
好像,何歡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的難對付。
對於這樣的絲毫都不帶有任何面具的人,還是比較好對付的,畢竟,所有的東西都能夠清晰的展現在那張面容上。
真正比較難以對付的是像陸天銘這樣的人,喜怒不形於色,所以,想要琢磨他的想法實在是太難了。
讓那涼涼的水流沖洗着手指的時候,沈佳何擡起頭來,望着鏡子中的她。
這些年,她也想要修煉成陸天銘那樣,可是,始終覺得有些難。
這一點,她倒是跟何歡特別的相像,喜歡的就是喜歡,不喜歡的就是不喜歡,掩飾真的是太難了。
而到現在爲止,她唯一已經盡力的在掩飾的就是對陸天銘的恨意。
這些年,她強迫着自己不去想,因爲每每的想一次,都恨不得將陸天銘親手給撕掉。
連同着現在也一樣,爲什麼那種惡人卻可以過的如此的囂張。
說好的惡有惡報到底是去哪裡了,沈佳何已經不再相信什麼時候不到了,所有的東西不過都是要自己去爭取,否則惡人還是會那樣的逍遙。
關掉了水龍頭,烘乾手,沈佳何邁着步子再次的返回到晚宴中。
這次,發現何歡看向她的視線相比較剛纔已經平靜了不少,迎上他的視線的時候,沈佳何衝着他笑笑,也算是對他那麼一丁點的迴應。
除了陸天銘,她已經沒有精力也不想要跟任何人成爲敵人了,一個已經夠她忙碌的了,所以,不會再想要第二個。
這些年,在國外的時候,她已經託人去查找着陸天銘的把柄,可是,卻是一點都沒有找到。
只是憑藉着直覺,沈佳何也知道,這些年,陸天銘在擴展商業版圖的時候是肯定用上了非法的手段,她僅僅知道的是在收購溫氏的時候,絕對都是用得上了,這一點,是她從溫秀麗的口中親自得到證實的。
可是,陸天銘是誰呀,怎麼可能會留下任何一點的把柄。
所以,沈佳何找來找去,竟然什麼都找不到。
找不到任何一點的陸天銘的雙手不乾淨的證據,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沈佳何就知道,對付陸天銘絕對不是一件特別容易的事情。
沈佳何並沒有在這裡呆太久,晚宴結束後,就找個了理由匆匆的帶着裴進楓離開了。
原本她就不想要在何家呆太長的時間,也不想跟這些並不是怎麼相熟的人進行太多的無意義的交流,所以,早早的讓裴進楓帶着她離開了。
“女王,你出去的時候跟何歡說什麼了?”
回去的路上,裴進楓的好奇心再次的涌現了上來,瞄了沈佳何一眼,帶着那滿滿的好奇的眼神看着。
“就是跟他談了談,以後,耳根子應該會安靜些。”
沈佳何說着,裴進楓點了點頭,因爲他的女王牙根就是相當於什麼都沒有說,完完全全的是講了一句廢話而已。
不過,沈佳何的話好像的確是應驗了,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果然,何歡沒有再找茬了。
裴進楓有些吃驚,看着何歡異常安靜的在他的辦公桌前坐下來,而沒有再次的來到這邊跟沈佳何叫囂着,這樣子看上去就好像是不怎麼的正常一樣。
當然,不只是他一個人覺得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