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不回來嗎?”電話那邊的聲音有些不滿,略帶着傷心。
“這是我和你的事,無關艾倫。”開着免提的白顧展嚴肅地對着電話說,“艾倫是自由的。”
“不管你們誰,帶着菁華回來,別讓她到處亂跑了。”七叔擔心的語氣重了。
艾倫接過電話:“邵將和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他沒有說出菁華對這個謊言的厭惡,他也沒告訴七叔,菁華很想開始新的生活,總之,他們這次要違抗七叔的命令了。
先後回到活動現場的白顧展和艾倫都對七叔的電話隻字不提,他們就當菁華看不到他們一樣坐回座位上,菁華小聲對邵將說:“我的強迫症想讓我把他們的手機翻一個遍。”
“淡定點。”邵將扶住菁華的肩膀,不然下一秒,菁華就會平白無故的抓狂,她深深呼出一口氣,突然明白是什麼事了,他們都滿世界亂跑的時候,Z市應該也發生了變化。
菁華讓自己不要在在乎Z市發生的事情,那些不過是她努力之後換來一個識破謊言的結果,菁華微微搖頭,又做了一個深呼吸:“走,看傑克的鼎力之作去。”
回到後臺的菁華有些心不在焉,她腦子裡反覆繞着兩件事,查模特男生的背景,查白顧展和艾倫的手機,直到她看見傑克興師動衆地把他的作品拿出來準備時,她眼前亮了。
傑克拿着信封走上舞臺,他示意大家安靜,就好像誰都知道冠軍是女模特一樣,菁華用不可思議地目光眯着眼睛在後臺看傑克的大作,她終於知道爲什麼誰見誰哭了,這套催淚的設計,它深深的刺痛了內心最柔軟的地方,用流線的大線條體現張揚的美。
菁華和邵將在傑克的神來之筆前,菁華嘆了口氣:“傑克這輩子都不愁吃穿了,哥,什麼時候老天也把着你的手,你這輩子不畫畫都有飯吃了。”
傑克帶着冠軍走過來,邵將回頭:“你的大作讓我妹妹都小瞧我了。”
菁華和邵將溜回嘉賓席,被叫做“夢“的壓軸設計一登場,燈光都對傑克的設計表示敬仰,單調的楞在半空中,似乎傑克設計出了一顆夜明珠,能自己發光發熱。
嚴天雄也被這件展品深深吸引了,他回頭的時候菁華和邵將已經溜出了活動現場悄然離開,艾倫鑽進邵將的車子,他們一路開回邵將的別墅。
菁華一路上不說話,她的思緒不由地飄到和嚴天雄在一起時靠着他的肩膀回嚴家的場景,可是時過境遷,她現在身處時尚之都。
在菁華把她想要找的東西都擺在自己的電腦桌面上時,她又一次意識到,這樣的生活,來來源於她想要活下去的念頭,所謂生活,對於菁華,早就意味着,生下來,活下去。就算她排斥,她也得給目前的窘迫畫上一個句號。
孤兒院的電話打給白顧展和艾倫,打電話的人只可能是七叔,而她覺得和她的親生父母有關係的模特男生的母親的車禍,也沒有找到線索,艾倫在客房裡整理他今天得來的線
索,看來,他要度過一個無眠的晚上了。
“需要幫忙嗎?”邵將端着一杯氣味香醇的咖啡走進來。
艾倫像永動機一樣快速瀏覽報紙,他放下手頭的事情,揉了揉眼睛接過可愛的馬克杯:“謝謝。”
“怎麼樣了?”邵將問,聽見門外一聲悶響,他出去看見菁華靠在牆上,她在接過玄關的時候碰到了埡口和屏風的交接的地方,被撞到一邊。
“哥,你有沒有你親生父母的消息?”菁華突如其來的問題,邵將的嘴不由地張了張,半晌,菁華睜開眼睛看着邵將。
“他們,死了。”邵將雙手環胸靠着屏風,“確實是死了。”
關於邵將的身世,要比菁華簡單的多,他不是名門貴族,出生在一戶貧困人家,倒是祖上有一個風流倜儻的畫師,到他爺爺那輩就把家底都敗光了,父母雙亡的邵將一直跟着七叔,那麼,問題又來了,白顧展是七叔的親生兒子,他爲什麼在假死以後才肯讓他們知道呢。
菁華皺眉,她索性不再去想這些紛擾的往事,試圖進入夢鄉,她的電腦出現一個彈窗,菁華摸索着打開電腦屏,她帶着眼罩沒看屏幕上的人,反正能進入她的安全屋的不是嚴天雄就是白顧展,她倒希望是嚴天雄,因爲她擔心他們在異國他鄉被警察帶走,還的白顧展或者邵將撈他們,就沒有趣味性了。
“我打算回國了,不過我會再追你一次的,如果你拒絕我,我會再追你一次,如果你還決絕,我就一次一次地追下去,畢竟,孩子不能沒有爸爸。”嚴天雄認真地看着屏幕,但是菁華對他的這番話包括最後一句,都無動於衷,嚴天雄有些傷心,“菁華,你在聽嗎?”
“你不想說的時候我想聽,你想說了,抱歉,我寧願聽不見。”菁華說着,直接合上電腦屏。
酒店裡的嚴天雄呆呆地看着那邊被關掉的視頻,他回頭問燕青:“小雄的體溫還沒退嗎?”
“是的,先生,大夫說孩子年齡太小,可能導致雙耳失聰。”燕青一五一十地傳達大夫的醫囑,“看了很多大夫,沒有誤診。”
嚴天雄閉上眼睛,同時,他說:“馬上安排回國,順便,讓菁華知道。”他思索了片刻,“還是別告訴菁華了。”
“是,先生。”燕青立刻動身去辦,嚴天雄站起來簡單地把東西收拾到一起,他還想告訴菁華一聲,思索了片刻,他還是放棄了。
合上電腦蓋子的菁華愣愣地傻坐着,從什麼時候開始,嚴天雄成了她的全部,她都不清楚,只是,她突然想起來她還有一個承諾沒有兌現,和王落陽的承諾,那麼,她還得回去一趟,找一個合適的機會。
不知不覺,菁華進入夢鄉,夢中的她,站在瀑布前的山澗之間,她獨自在嚴天雄七夕那天帶她去的別墅前,只有她,孤零零的站在風中,後來,菁華被轉冷的天氣凍醒,她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還是不足以抵擋覺得刺骨無情的溫度。
第二天艾倫的電話更是
像催命一樣催他回去,艾倫索性關了手機,半小時以後,白顧展親自登門拜訪邵將,菁華待在她的房間裡就像消失了一樣,她直接無視了白顧展的拜訪,矇頭大睡,因爲她不用想也知道,讓白顧展焦慮不安的,只能是七叔叫他回去的命令,而且,很容易想到,白顧展這次,抗命了。
艾倫起初也打算不見白顧展,但是這裡畢竟是巴黎,不是Z市,他們還是好朋友,不過讓艾倫爲難的是,他不能告訴白顧展菁華的秘密,那樣足足能毀了菁華以後的生活,困擾中的艾倫只能繼續菁華交給他的一個很簡單的工作,看着自己的筆記本讓它不要偷懶的工作,找出全世界和自己相貌相似的人。
白顧展帶來了幾瓶不知道他從哪裡撈出來的好酒送給邵將:“帶來幾瓶小酒給你解解悶。”
“少來,說吧,得罪誰了,躲到我家避難。”邵將照着菁華告訴他的話,對白顧展說。
“七叔。”白顧展的話音剛落,邵將的臉色也變得跟白顧展一樣蒼白,裝作和自己無關的艾倫盯着電腦屏幕,他感覺什麼干擾了信號一樣屏幕閃出一抹雪花,接着,電腦自動飄過一朵蘑菇趕走雪花,查找繼續。
“真是天才。”白顧展湊到電腦跟前,看菁華天才一樣的程序,但是好景不長,艾倫撇撇嘴,屏幕下方的紅燈閃爍,艾倫不得不去叫菁華來處理,他們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菁華抱着枕頭疲倦地從樓上走下來纔想起來白顧展也在,她摘下眼罩眯着眼睛尷尬地對白顧展笑笑,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閉眼。”
她四平八穩地坐下來,眯着眼睛低頭敲鍵盤,隨手把頭髮紮起來,對他們說:“有人想見見我們。”說罷,她打開視屏窗口。
一個陌生男人的臉讓菁華覺得有些不舒服,她嘟囔着:“沒想到,我第一句話竟然是,你化妝成了誰?”
屏幕上的男人在他們三個都反應過來他的身份以後,對他們說:“查理,你違抗命令。”
菁華淡淡地說:“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她指的是,白顧展坐上邵氏總裁的位子,她在暗示屏幕上的男人,她都知道,更何況一張假面。
“菁華,你需要冷靜,你和那個小傢伙都還好嗎?”男人轉向白顧展,白顧展的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菁華,他滿眼的傷心,突然間無從安放,男人的目光回到菁華臉上,“你該回來看看你的那位朋友了,她沒有你淡定。”
“你到底在做什麼?”菁華一字一頓。
“你會慢慢明白的。”男人的眼裡這才閃出慈愛的目光,依依環顧他的兒子和養子,最後是艾倫,“你們慢慢,都會懂的。”
“這麼說,我們都不用回去了?”菁華故意搗亂。
“你們都得回來,給你們一點時間吧。”男人嘆了一口氣,“查理不怎麼好過。”
把他們攪成一團的七叔掛斷了視頻,菁華抱着電腦站起來要回房間,白顧展吸了一口氣:“等等,菁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