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夜,分開兩地,各安心事。
劉詩雨膽戰心驚的熬着夜,躲在黑暗裡,謀劃着該如何抽身而退。
但終究還是棋差一招,Delcan早已快人一步,請了維乙安喝茶。
清晨艾德送來早餐時,附帶着一段精彩的錄像視頻。
劉詩雨被嚇得渾身顫抖,立刻繳槍棄械,主動求和。
Delcan捉住她的軟肋,動用了些手段,將維明瀚臨別贈送給她的安置費洗劫一空。
對於妄圖東山再起的Delcan而言,這些數字根本無法支撐起他強大的野心。
於是,他開始對當年綁架顧南溪時對盛世獅子大開口要的那一百億美金動了貪念。
他曾兩次安排技術團隊,集中火力對着盛世的防禦系統攻擊,可是卻次次慘敗告終。
令他更爲生氣的,是盛世對他的輕視。因爲屢次將他打敗,似乎覺得他並不構成威脅,索性也沒有將那筆錢從他的賬戶移走。
於是,Delcan成了表面上坐擁百億美金的富豪,卻無法挪動一分資金,過得捉襟見肘。
這幾乎,是對他赤果果的輕視。
Delcan已是末路狂徒,思想走向極端,也準備來個同歸於盡。
艾德是在第一時間接受的命令,動用一切手段,取到盛世的“軟肋”。
……
顧南溪在家等得情緒焦慮,守在電話旁來來回回幾次,幾天下來,都沒能得到半點關於陸西顧的消息。
小傢伙吵着鬧着要出門,鍾媽實在是沒辦法,只得帶着他出去。
家裡頓時變得空曠起來,等了一會兒,顧南溪就覺得疲累,窩在沙發裡打起了盹。
突然,手機傳來一陣悅耳的鈴聲。
她被嚇了一跳,立刻睜開雙眼,一把抓起旁邊的手機,來電顯示是鍾媽。
她微微有些詫異,立刻接起,開口問道:“鍾媽,怎麼了?是珩珩又鬧了嗎?”
迴應她的,一長串的沉默。
顧南溪皺了皺眉,坐直了身體,再度說道:“是鍾媽嗎!?鍾媽……鍾媽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她連着喚了好幾聲,就在她以爲可能是手機信號的問題,準備掛機回撥時,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聲鬼魅般的聲音,森冷的從那頭傳了過來,“Daisy……”
顧南溪一聽,雙肩禁不住一陣的哆嗦。
那頭的聲音變得更加的冷,笑了笑,“老朋友!真是許久好久不見……”
顧南溪的鼻息有些沉,握着手機的手禁不住緊了緊,張了張嘴,艱難的說道:“你是Delcan……”
Delcan聞言,立刻放聲笑了起來,頓了頓,說道:“看來你對我的印象很深刻嘛!”
顧南溪聽到對方張狂的聲音,氣得直髮抖,她忍着怒氣,咬牙切齒地問道:“是你綁走了陸西顧?”
Delcan沒想到,對方這麼開門見山的就問,倒是省了一堆的彎彎繞繞,於是立刻玩笑着說道:“嗯哼!盛太太的消息很靈通嘛。”
顧南溪一聽,立刻有些激動起來,對着手機咆哮道:“Delcan,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幹什麼?”Delcan被她的情緒逗得樂了起來,打趣着說道:“盛太太,我猜我要幹什麼?”
顧南溪氣得直喘粗氣,握着手機,微微發抖,“……”
電話那頭,Delcan的聲音含着些邪魅,陰冷地說道:“你是唯一敢傷我的女人,Daisy,你毀了我的一切,你覺得,我逃出生天,冒死從美國跑回蓮城是要幹什麼?”
“那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怨誰!?”顧南溪聞言,立刻激動了起來,對着電話放着狠話,怒道:“Delcan,你要報復就衝着我來,別動我身邊的人。”
Delcan在那邊笑得狂妄,“盛世把你保護得這麼好,我要是不動你身邊的,又怎麼可能讓你上鉤?”
顧南溪強壓則怒氣,吼道:“你到底想要怎樣?”
“……”
顧南溪聞言,頓時腳下一軟,“咚”地摔在了沙發裡。
擡手,用力撓了撓頭髮,簡直焦慮到跺腳。
她有些手足無措,拿着手機,點開盛世的手機號碼,頓了頓,卻遲遲沒有按下撥出鍵。
一把將手機扔在沙發裡,她站起來,在房間裡踱了踱,咬着手指頭,拿不定主意。
黑曜躲在監控室,看着大廳裡來回走動的顧南溪,皺了皺眉,立刻給盛世撥了電話過去。
黑曜的神情有些緊,開口着急的彙報道:“盛少,剛纔我們竊取到一條線接入太太的手機。”
盛世在那頭,語氣寒涼地說道:“Delcan?”
黑曜立刻應允道:“是的。”
盛世的情緒變得更加的冷,“他還是耐不住出手了。”
黑曜頓了頓,開口,說道:“Delcan用鍾媽和小少爺作爲威脅。”
電話那頭,陷入幾秒的死寂。
似乎,那頭的人是動了怒。
黑曜被嚇得心魂散碎,不知該不該說話。
不多時,那邊突然傳來命令的聲音,“派人把別墅區看好,對南溪進行全方位保護,別讓她去犯險。”
黑曜授命,點了點頭,“是!”
盛世已不知情緒如何,只是更加的薄涼,冷戾的說道:“另外,立刻去指定地點埋伏,發現Delcan,直接擊斃。”
黑曜頓住,立刻點頭,“是。”
……
顧南溪踩着步子,着急的往書房走去。
依據Delcan的吩咐,她需要找到U盤,藍色的U盤。
她幾乎是翻箱倒櫃,將書房翻了遍,終於在一個抽屜裡找到。
她不清楚那個U盤裡到底有什麼,只是按照他的交代,將它插進了盛世的電腦。
U盤纔剛插入,電腦的顯示屏就出現一長串的亂碼,顧南溪皺着眉,猶豫了半晌,終究是沒有收手,拿起包,轉身往門外走。
她的U盤纔剛插入,盛世那邊的網絡安全部就已經收到病毒入侵信息,迅速回報並且進行攔截。
黑曜收到命令,第一時間堵在了半島別墅的門口。
見顧南溪從屋裡跑出來,立刻迎了上去,笑着說道:“南溪,你要出去嗎?”
被抓了個正着,顧南溪只覺得心口一跳,握着包的手緊了緊。
臉色有些不自然,她對着黑曜點了點頭,“嗯,我想要去趟醫院。”
黑曜聞言,並沒有戳穿她,只是假裝不知情的問道:“去醫院?是有哪裡不舒服嗎?”
顧南溪有些彆扭,搖了搖頭,說道:“沒……沒有……”
黑曜上前,拉開車門,點了點頭,恭敬的說道:“上車吧,我送你過去。”
顧南溪見狀,又不敢推遲,只得硬着頭皮,“噢”了一聲。
他們去了醫院,顧南溪實在沒有辦法,掛了婦產科,按着正常程序,進行了體檢。
顧南溪的心情有些忐忑,她坐在藍色的椅子上,周圍皆是笑得滿臉幸福的準媽媽。
她有些愣了愣,擡手,撫着自己的肚子,內心更是糾結萬分。
醫生在她的肚子上塗抹了超聲耦合劑,B超探頭輕輕地劃了幾圈,儀器上便顯示出超聲影像。
那名婦產科醫生笑得溫和,說道:“盛太太,你看,寶寶長得很好呢。這是手,這是腳。”
顧南溪揚起脖子,目光盯着屏幕,微微地愣了愣,聲音有些低顫:“哈囉!寶寶,我是媽媽……”
那名醫生拿出紙巾,輕輕地擦掉她肚子上的耦合劑,笑了笑,說道:“現在是十二週,您要多注意休息。前陣子動了胎氣,可得好好調養。”
顧南溪低着頭,撫着肚子,點了點頭。
臨走時,婦產科的醫生將B超圖打出來一份,遞給她,當做留戀。
顧南溪握着那張B超圖,心裡更是沉重起來。
黑曜在門口守着,見她神情低落,立刻緊張起來,着急地問道:“怎麼了?是檢查出了什麼問題嗎?”
顧南溪搖了搖頭,將B超圖放進檔案袋,遞給他,說道:“幫我收起來交給盛世。”
黑曜接過文件袋,皺了皺眉,看來,她是下定決心要走這一遭了,這就開始囑託起來了。
顧南溪今日是格外的有心,從婦產科出來,又乘電梯去了維明翰的病房。
維明翰躺在病牀上,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如今臉色倒是變得好看許多。
看到門口出現的人,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難得的好心情,喚道:“南溪……”
顧南溪站在門口,冷冷地看着他,喝止住他的企圖翻身坐起來的動作,說道:“躺着吧!”
維明翰卻還是忍耐着開膛破肚後撕裂的痛,坐了起來,勉強地笑着問道:“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顧南溪倒是沒有什麼好心情,只是漫不經心的說道:“嗯,聽林放說你再過不久就要出院了?”
維明翰笑了笑,一五一十的回答道:“目前傷口癒合得好,沒什麼大問題,可以回去療養。”
聽到他目前的恢復情況,顧南溪沒來由的舒了口氣,畢竟南暖交代的任務,她算是完成了。
她把玩着牀頭櫃上的一束百合花,隨口問道:“那要直接回北城嗎?”
維明翰被問得有些愣住,擡頭,詫異地看着她,“嗯!?”
顧南溪也沒顧忌他的情緒,低着頭,碰了碰那片花瓣,面無表情地說道:“儘早回去吧,你帶來的麻煩已經足夠多了。”
看她的態度,還是不願意接受自己。
維明翰的心多少是有些疼的,畢竟,欠缺顧南溪的,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他有些愧疚,低着頭,說了聲,“對不起。”
撥弄花瓣的手頓了頓,顧南溪扯了扯嘴角,兀自笑了起來,嘲諷着說道:“你這句話的對象好像是搞錯了。”
糟糕!又說錯話了!
維明翰皺了皺眉,企圖解釋道:“南溪,我並沒有妄想你會原諒我,我只是不知道,除了說“對不起”,我還能做什麼。”
顧南溪頓時坐直了身,擡眼,眼神疏離地看着他,語氣更是冰冷地說道:“維董,血脈這種東西無法割捨,但養育之恩更無以爲報。我救你,算是還你的血脈之情。以後,大家橋歸橋路歸路,往後希望你在黑白是非面前,能公平正義,別枉私情。”
維明翰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她終於說出了內心的想法,但聽在他的心裡
,卻又透露出無限悲涼的,“……”
顧南溪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着維明翰點了點頭,說道:“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以後,我們都互不相欠了。”
“南溪……”維明翰見她要走,着急的喊出聲,誰知道,因爲太過激動,嗆住了自己,“咳咳咳……”
聽到他的咳嗽聲,顧南溪終究是不忍,停住了腳步,背對着他,說道:“你與南暖之間,我無權干涉。她無名無分的在地上躺了幾年,你如果有心,應該懂得如何去做。”
想着南暖,那個無字碑,就如鈍器般敲中了他的心,“……”
顧南溪也不再多言,開口,冷冷地說道:“維董,祝您早日康復!我走了,不送。”
維明翰聞言,企圖將她留住,“南溪……咳咳咳……南溪……”
顧南溪看到林放時,反射性的就去護自己的肚子。
大抵是林放當時的步步緊逼,讓她多了幾分後怕。
林放被她臉上的戒備弄得哭笑不得,當時如果不是情況緊急,他又護主心切,萬不可做出那樣壕無人性的事情。
想想,如今的他更是背脊一身的冷汗。
如果當時顧南溪聽了他的話,將肚子裡的孩子處理掉,轉而爲維明翰捐肝。
不用等到手術結束,他就已經被盛世給攆成肉沫餵了狗。
想想也是後怕!
他看着顧南溪,朝她恭敬地點了點頭。
顧南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走到他面前,突然開口,說道:“林放,我再問你最後一遍,劉詩雨的出逃,和你們有沒有關係?”
林放想這個“真”小姐應該是誤會了,立刻開口說道:“我敢肯定的回答您,沒有關係。”
顧南溪扭頭,看着面前神色未變的林放,沉着臉,語氣冷冷地說道:“最好是沒有。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還有他。”
說完,她也不顧及林放的感受,昂首挺胸地離開。
李晨光早已守在辦公室內,終於等到顧南溪來,立刻迎了上去。
顧南溪對他使了使眼色,擡手,“嘭”地摔上房門,將黑曜關在了門外。
李晨光明白她的戒備,立刻拉着她往內裡的休息室走去,緊張地問道:“南溪,你確定知道西顧的下落了?”
顧南溪點了點頭,臉色黑沉的說道:“目前的情況不是太好,Delcan從冷訣手中逃脫,不知道動用了什麼手段,從監獄裡挾持了西顧。”
Delcan逃走,李晨光早就知道。
畢竟他的那隻槍,直接將冷訣轟進重症監護室,至今還未清醒。
只是他沒想到,Delcan纔剛惹毛了美國的黑手黨,又跑來蓮城滋事,竟然綁走了陸西顧。
簡直,跟只瘋狗沒有區別!
逮誰咬誰。
李晨光皺着眉,緊張的問道:“那現在有西顧的下落嗎?”
“我不知道。”顧南溪搖了搖頭,更是緊張起來,說道:“他們今天綁走了鍾媽和珩珩,Delcan和我聯繫,要我過去交換。”
李晨光不解的問道:“讓你去交換?他到底要幹什麼?”
顧南溪皺了皺眉,說道:“我猜盛世手上應該有他需要的東西,否則,他不會讓我把一個U盤插進盛世的電腦,然後再過去交換。”
李晨光瞪着她,怒道:“南溪,你不能去。你現在有孕在身,那種風險你承擔不起。”
顧南溪沉着臉,說道:“那你讓我怎麼辦?”
李晨光說道:“我們可以聯繫警方,讓他們出動幫忙,提前埋伏,將鍾媽和珩珩救出來。”
顧南溪聞言,立刻搖了搖頭,說道:“晨光哥,我們不可以讓警方知道。Delcan是什麼人,你覺得重重罪名加身的他,還會有什麼顧及的嗎?我賭不起,也等不起。西顧是因爲我才進的監獄,受了那麼多冤屈,現在又因爲我,被挾持,晨光哥,我不能永遠躲在她的身後,然後冷眼旁觀她的付出。”
李晨光聞言,眉頭皺得更緊,“南溪,你聽我說!”
顧南溪搖了搖頭,說道:“我現在不能去找盛世,他肯定不會讓我前去冒險。但珩珩在他們手上,他是西顧唯一的交付,我必須要保護他。”
李晨光看着她,幾秒後,突然轉身,用力,牆壁狠狠地掄過去幾圈。
顧南溪轉身,看着窗外,開口,語氣淡淡的說道:“我去交換,等我走後半小時你再幫我轉告盛世。他一定會想辦法牽制住Delcan,救出珩珩。”
李晨光背對着她,問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顧南溪聞言,兀自笑了起來,“現在,你還有比這更好的辦法嗎?”
這一問,倒是讓李晨光變得啞口無言。
顧南溪趁機開口說道:“西顧目前的身體狀況你比我清楚,在抓到我之前,他們會想辦法爲她續命。他們續命的方式,用的藥,你我都不會放心。我過去,至少可以和他們談判,至少暫且保住西顧的性命。”
李晨光氣得掄拳頭直捶牆面,怒吼道:“該死!該死!”
顧南溪上前,一把拽着他的手臂,呵斥道:“冷靜點吧!她還等着你的這雙手救命呢!”
李晨光聞言,立刻收住皮開肉綻的手,氣惱得直咬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