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帆還不知死活地湊到楚墨宸跟前來,笑嘻嘻地問:“二哥你們不會是吵架了吧?”
楚墨宸乾咳一聲,瞪他,“你不吃飯的話,可以走了。”
“別呀,我就是關心你們一下,呵呵,飯肯定還是要吃的!”楚千帆說完,湊到楚敘知身邊,“小淺淺,你很歡迎千帆叔叔,對不對?叔叔坐你旁邊好不好?”
楚敘知看向楚墨宸,似是在徵詢他的意見,然而楚墨宸將她的凳子更往自己這邊拉了拉,毫不客氣地對楚千帆道:“想要孩子,自己不會去生?”
楚千帆滿臉黑線,“不是吧?二哥,只是坐小淺淺旁邊而已,都不行啊?你未免太霸道了吧?”
楚墨宸挑挑眉梢,一副“我就霸道,你奈我如何”的表情!
楚千帆哼了一聲,只好坐到雲淺淺身邊來,“呵呵,淺淺,我坐你旁邊,等會兒吃飯的時候,你想吃什麼,直接告訴我,我幫你夾菜哦。”
楚墨宸瞪他,臉色陰沉,蹭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往樓上走,沉冷地道:“楚千帆,跟我上來!”
楚千帆摸摸鼻子,可憐兮兮地看向雲淺淺,一副他很快就要被楚墨宸修理的樣子,明顯地在向雲淺淺求救。
雲淺淺聳聳肩,“我也救不了你,去吧,你是他的兄弟,就算要修理你,下手也不會太狠的!”
楚千帆癟癟嘴,無辜地跟上去。
楚墨宸在二樓的走廊上等他,楚千帆還沒有站穩,衣領就被他揪住了,接着被狠狠地抵在牆壁上。
“二哥?”楚千帆一陣錯愕,不解地看着他,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
“我和淺淺年後就會舉行婚禮,你既然喊我二哥,她就是你的二嫂,有你這樣調戲自己嫂子的麼?”
楚墨宸臉色沉冷,語氣更是冷得出奇。
在餐廳的時候,看到楚千帆那樣親密地和雲淺淺說話,他又想起楚千順是如何對待雲淺淺的,怒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雲淺淺是他的女人,是他孩子的母親,是他的妻子,憑什麼他要忍受身邊的人對她這麼親密?他不允許!
楚千帆訝然,他從認識雲淺淺之初,就是這樣和她相處的,一直以來,二哥也沒有說什麼。怎麼今晚卻發這麼大的脾氣?
“我不管你和淺淺之間的關係是怎麼樣的,但你聽好了,從現在開始,收起你調戲的手段,如果讓我知道你靠近她兩米之內,呵……”他冷笑一聲,沒有將話說完。
楚千帆弱弱地問:“二哥,你家餐桌沒有兩米長,我要是不能靠近她兩米之內,豈不是不能吃年夜飯了麼?”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楚墨宸道:“你還缺一頓年夜飯麼?”
楚千帆低垂着眼瞼,看着鞋尖,半晌後才擡起頭來,“二哥,你和淺淺吵架了?或者是冷戰了?你心裡不痛快,但也不能遷怒到身邊人的身上。”
頓了頓,續道:“回想起來,我喜歡淺淺比你喜歡她還要早一些,但奈何,她的心裡只有你。你剛剛說,不知道我和淺淺之間的關係。沒問題啊,我可以告訴二哥,我曾和她說好,等你們結婚,我們就叔嫂相稱,或許她沒有跟你說過。”
說到這裡,他苦澀地笑了笑,“我想,她之所以不告訴你,只是因爲她足夠信任你吧?哦不,應該是說,足夠信任你們之間的感情,任何人都破壞不了。而一段真正的感情,又有什麼必要對別人說出來呢?”
楚墨宸盯着他的雙眸,半晌後才鬆開他的衣領,無力地靠着牆壁,目光發直地對着前方。
正在這時,聽到有人上樓的腳步聲,楚千帆看了楚墨宸一眼,道:“二哥,我先下去了,新年新氣象。我們肯定都會越來越好的。”
楚墨宸只是看着他,沒出聲。
上樓的人是雲淺淺,在拐角處和楚千帆遇見,楚千帆只是朝她點點頭,就快步下去了。
雲淺淺上來之後,見楚墨宸正靠着牆壁站立,臉色很難看,她輕輕地問:“你怎麼了?”
雖然這段時間,他的表現和以前沒什麼兩樣,但她感覺得到,他心情不好。
楚墨宸將她拉到懷中抱着,“沒什麼。就是覺得太愛你了。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他沒給她回答的機會,就吻住了她。
這是自那天晚上之後,他第一次吻她,雲淺淺有些錯愕,卻還是迴應他的吻。她自問自己對他的愛不比他愛自己少,但是她也要承認,在這段感情裡,或許是他付出比較多。
“對不起……”一吻結束,她埋在他的胸前,“我不是故意讓你難過的。”雖然,她並不知道他爲什麼難過,可她知道,他的難過是因爲她。
“去吃飯。”他摩挲着她的紅脣,嘆息般地說道。
“嗯。”
雖然飯前,他們有過一個吻,但飯席之間,氛圍還是很低沉,當然了,情緒最低落的當屬楚千帆,他沒吃多久,就放下碗筷,和大家打過招呼,給大家留下新年紅包之後就走了。
除夕夜,每個人都要將自己從頭到腳洗一遍,寓意洗去舊年的污穢,來年一定順順利利的,所以,飯後,楚亦深和楚敘知在門外燃放煙火之後,雲淺淺就開始忙着給他們洗頭、洗澡、洗腳,並且換上新衣服。
等她回到房間裡時,楚墨宸還在書房裡,她走到門邊,將腦袋探進去,見他工作很認真,就沒敢出聲打擾他。
楚墨宸感覺到有目光打在自己身上,不由自主地擡起頭,發現是她,愣了一下。
“我剛來,沒打擾到你吧?”
“沒有。”
“你什麼時候休息?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
“十分鐘後吧,你先去洗澡。”
雲淺淺抿着脣,似乎還有什麼事情沒說出口。
“還有什麼事情麼?”他問。
“沒什麼,我去洗澡了,臥室的門我不關,你到時候直接推進來就好。”
說完,雲淺淺就在心裡罵自己慫,她明明想問的是,他今晚可不可以回房間裡睡,最後卻只是委婉地表達……她開門等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如果他能理解的話,會不會笑話她?
雲淺淺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房間裡,洗澡去了。
而在書房裡的楚墨宸,自從她走開之後,就再也無心工作,本來他到書房來,也不是真的想要工作,只是避開她,想要靜一靜而已。
她走後不久,他起身來到臥室門口,這些天,他都陪着楚敘知睡覺,和她分房時間很久了,其實一個晚上對他來說,都是很久很久了,更何況還是這麼多個晚上?
輕輕推開門,裡面的擺設幾乎沒有動過,保持着原本的整潔,這裡面全是她的氣息,他熟悉的她的氣息。
情不自禁走到她的梳妝檯,楚墨宸發現抽屜的一角,有一條紅繩露了出來,下意識地拉開抽屜,想要幫她把那條紅繩放好,但是,抽屜打開之後,赫然映入他眼簾的卻是那條紅燭淚手鍊。
他的瞳孔劇縮,這些天他讓弋陽幫他調查這條手鍊的去處,一直沒有什麼消息,原來它真的在雲淺淺這裡!
這麼說,那兩張照片裡的情況,都是真的了?
楚墨宸踉蹌地後退一步,腳步有些虛浮,半晌後才恢復過來。
他以爲,照片裡的事情,只是有心之人想要拿來離間他們的感情而已,他無法放下的是,自己對她的保護不夠好,以及……她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都沒有告訴她。
然而,他是真的不相信她會揹着自己和別人怎麼樣!
可,抽屜裡的手鍊,卻在嘲笑他對她的“信任”!
十分鐘後,雲淺淺從浴室裡出來,發現楚墨宸慵懶地坐在沙發上,一口一口地抿着紅酒,她頓時心花怒放,邊擦頭髮邊向他走過去,道:“很晚了,墨宸,你趕緊去洗澡。”
“嗯。”他倒是很聽話,晃着杯子裡剩餘的紅酒,傾身向她,“喝一點。”
“謝謝。”
他喂她喝完剩下的紅酒,見她嘴角殘留着酒滴,低頭爲她吻去,這才放下杯子,起身往浴室而去。
他走之後,雲淺淺在外面把頭髮吹乾,回到沙發上等他,看見他放置在茶几上的手機時,就拿起來想要看看裡面有什麼遊戲可以玩。
但是開鎖之後,並不是手機屏幕頁面,而是一張打開的照片,雲淺淺心中一顫,居然是楚千順強吻她的畫面,但是在這張照片上,卻看不出強吻的跡象。
她顫巍巍地查看照片到達楚墨宸手機上的事件,然後驚恐地發現正是他們去中心公園玩的那天。
雲淺淺回想這麼多天以來,楚墨宸的改變,也是從那天開始的,難怪……
手機“吭楞”一聲,掉在地上,恰逢楚墨宸從浴室裡出來,見到她臉色蒼白,卻什麼也沒說,平靜地走過來,坐在她的對面,拿着毛巾擦着頭髮。
雲淺淺將手機從地上撿起來,放回原來的位子,咬着脣定定地看着他,“你就是因爲這兩張照片,所以決定遠離我的,對嗎?”
一句話說完,她的眼圈就紅了,但她極力忍着,沒讓眼淚掉下來。
楚墨宸擦頭髮的手一頓,將毛巾扔到一邊,平靜地對她道:“你站起來,走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