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順的怒火,隨着他出口的話語,蹭蹭蹭地往上漲,終於忍耐不住了,揚起拳頭,就往楚墨宸臉上兇狠砸來!
大概因爲太憤怒,他拳頭帶起來的風,竟然比寒風還要強勁。饒是和他一起長大的楚千帆,都沒有想過他會有此一舉,瞬間就愣了。
而楚墨宸居然筆直地站着,絲毫不懼怕他的拳頭砸來。
雲淺淺的墨發,被寒風帶起,飄揚起來,她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幾乎是不帶任何思考的,她一下子擋在了楚墨宸的身前,高高地踮起腳尖,試圖爲他擋住這一記勁拳。
於是,原本應該砸向楚墨宸臉頰的拳頭,現在對準了雲淺淺的腦袋。
楚千順瞳孔微縮,想要收回手已經來不及,只能最大限度地減輕力度,誰成想,正在這時,楚墨宸揚手接住了他這一拳。
“怎樣?看到了麼?淺淺寧願爲我受傷,也不會跟你走。”楚墨宸眯着眼睛,沉聲說道:“而我,絕對不會再讓她受傷!”
此間,他一手緊摟雲淺淺,一手緊捉楚千順的拳頭。
楚千順狠狠地磨了一下牙齒,不甘心地問道:“淺淺,他說的,是真的麼?你真的一點都不願意再跟我回去,哪怕我……是真的,很愛你?”
在這樣的情形下,說出愛一個人,很需要勇氣,很可能他得到的,是在場所有人的嘲諷,是他的顏面徹底掃地,但他不怕,爲了能夠將她挽回到自己身邊,做什麼他都不怕。
“你說什麼?!”旁邊的楚千帆彷彿被雷劈了,死死地盯着楚千順問:“你剛剛說什麼?你說你愛淺淺?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怎麼不可以?”楚千順反問!
“她,她是二哥的女人啊!”
“那又怎麼樣?你不是也喜歡她麼?既然喜歡,就要讓她知道!否則你怎麼知道她最後會選擇誰呢?”
“我……”楚千帆被反駁得一個字也說不上來,只覺得世事實在太搞笑,他楚家共有五個兒子,其中三個都喜歡雲淺淺,這不是作孽是什麼?
“三哥你想說什麼?其實你什麼都不用說,在我們的心裡,都只想着公平競爭,不是嗎?!”
楚千順一刀一刀凌遲着楚千帆的心,他難過的事情,也要拉着別人陪他一起難過。
楚千帆雖然明白他的目的,但卻還是抑制不住地難過。
“我是一個人,不需要你們公平競爭,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個地方好到值得你們這樣付出感情。”雲淺淺出聲道:“但我很明白的是,無論你們再怎麼優秀,再怎麼競爭,我都不會選擇你們的!”
“我今天把話撂在這,你們喜歡漂亮姑娘,滿大街的隨便你們去喜歡,你們想競爭誰就去競爭誰,但是,不要把我扯進去,同樣的,不要把我的親人扯進去!否則,我只能翻臉不認人!”
雲淺淺語氣頗冷,說完,拉着楚墨宸的手,道:“墨宸,我們回家!”
這個世界真是太搞笑了,都說愛她,卻又不讓她好好生活,這叫愛嗎?這叫佔有吧?她已經明確表示,她已經有心上人,有家庭,有孩子了,但楚千順還是不放過她!
“淺淺!”楚千順聽到她說要走,立即反應過來,再一次擋在她的面前,“淺淺,你知道我爲什麼一定要在這裡等你嗎?你知道我爲什麼一定要讓你跟我回去嗎?”
“說實話,我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知道。楚千順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你的固執已經打擾到我的生活,你已經讓我感到很痛苦了!”
“感到痛苦,說明你心裡還是有我的!淺淺,不管你知不知道,我都要告訴你,明天是你的生日,我已經做好準備爲你慶祝了,所以,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生日?如果說,雲淺淺先前還能冷漠殘忍對待楚千順的話,那麼此刻,她不得不承認,她有瞬間的難過,爲楚千順感到難過,他給的愛情,她是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楚千順,謝謝你,但是,墨宸也已經爲我準備好生日宴了。所以,我不能跟你走,現在不能,以後也不會。我只能告訴你的唯一原因是,我愛他,深愛。”雲淺淺頓了頓,又續道:“我的心裡,沒有一點點你的位子,當然了,如果是站在親人、朋友的角度來說的話,另當別論。”
楚千順的嘴脣翕合着,他需要她的親情她的友情嗎?他只需要她的愛情!哪怕沒有愛情也沒關係,有陪伴就好!
“我不相信你的心裡沒有一點點我的位子!”他不可置信地搖着頭,他們曾經也那麼親密過,她曾經那樣依賴地站在他身邊,他曾經給過她無數的關愛,她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呢?
他不信!
不信她的心裡沒有他!
雲淺淺無奈地看他一眼,覺得已經沒有再解釋的必要,她認爲自己的表現已經說明一切,當下轉身圈住楚墨宸的脖子,撒嬌般地道:“墨宸,抱。”
楚墨宸將她打橫從地上抱起來,將她的腦袋撥進自己的肩窩裡,就這樣抱着她從楚千順面前走開了。
楚千順看着這樣的她,終於沒有再追上去,只是站立在原地,任由寒風不斷地吹着,吹過臉頰,吹過身體,吹進心坎上去,寒意層層。
楚墨宸將她抱進車裡,給她繫好安全帶之後,在她臉頰上親了親,才坐到駕駛座上。
車子剛上路的時候,雲淺淺一直看着他的側臉,卻見他似乎沒有說話的意思,便扭頭看向窗外。
不知何時,楚墨宸竟將車子停在路邊,等雲淺淺意識到他已經停車的時候,他已經捧住她的臉,覆蓋了她的脣,奪取了她的呼吸。
雖覺得他吻得莫名其妙,但云淺淺還是迴應着他的吻。
車窗外寒風凜冽,而他們相擁着親吻得難捨難分,彷彿要吻到天荒地老,白頭一瞬。
事後,他貼着她的脣角,摟着她瘦薄的肩膀,將她的身體半摟在自己懷中,目光平靜地看着車窗外的寒風捲起地上枯殘的枝椏。
“你……心情不好?”半晌後,雲淺淺試探性地問:“是因爲楚千順嗎?”
“沒有心情不好。”他聲音低沉,卻又很平靜,完全聽不出情緒。
但云淺淺着急了,“我和他之間真的沒有什麼,他也不可能把我從你身邊奪走的,我剛剛的表現你還看不出來嘛?”
“嗯,淺淺我相信你。”
“那你還生氣!”
“我只是……”楚墨宸抿了一下嘴脣,“我只是因爲你回到身邊,而喜不自禁。”
“真的?”她聲調微揚,狐疑地問。
“真的!”他將她徹底摟進懷中,“淺淺,答應我,不要再離開我。”
雲淺淺貼着他的胸口,聽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愛意,小雞啄米似的點着頭。
但,楚墨宸依然保持着抱她的動作,很久很久,久到雲淺淺覺得自己身體都有些發麻了,才忍不住出聲道:“墨宸,我們回家吧,很晚了,你看,每家每戶都開燈了。”
此時,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刻,萬家燈火點綴着整個城市,一束一束的燈光在寒風中透出星星點點的暖意。
“墨宸,我若愛一人,至死方休。”雲淺淺似呢喃般吐出心語。
楚墨宸喉頭微哽,應了聲,“嗯。”
這才捨得放開她,重新發動車子,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緊扣她的手,往家的方向而去。
車子開進院子的聲音不算響亮,但卻引起了屋內所有人的注意,楚亦深和楚敘知聽到聲音,就快速地跑了出來,小小的身影在路燈光的掩映下,如同兩道光束,可愛又溫暖。
兩個孩子同時撲進雲淺淺懷中,異口同聲地喊:“媽媽,媽媽,媽媽……”
雲淺淺眼眶微溼,她曾有過很多幸福的時刻,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享受兒女環繞的這種幸福。
楚敘知窩在她的懷中問:“媽媽,你這回不會再走了吧?”
“不會了,媽媽會一直一直陪伴知知的。要陪伴到我們知知長成大姑娘。”
“媽媽,是真的嗎?你也不會再忘記我了,對不對?上次你回家的時候,就不記得我了。”楚敘知嘟着脣,顯然昔日的經歷對她影響尤深。
“媽媽再也不會了。知知還怪媽媽嗎?”
“不怪,只是很難過。”小傢伙奶聲奶氣地說着,聽起來實在讓人很心酸。
“那媽媽答應你,以後不會再讓你難過了,好不好?”
“媽媽要說話算話,不許反悔。”
“我們拉鉤鉤。”雲淺淺笑起來,主動向她曲起小指頭。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楚敘知這才放心地展眉笑起來。
和楚敘知說完話,雲淺淺這纔看向楚亦深,問他,“小深有沒有什麼要求要向媽媽提的。”
楚亦深特別神氣地看了一眼楚敘知,才問道:“媽媽什麼要求都答應嗎?”
“只要不是違反道德的事情,都答應。”
“那我今晚要和媽媽一起睡!”
本以爲楚敘知會是第一個不允許的人,誰知道在楚亦深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楚墨宸就沉聲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