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是凌駕於一流世家之上的世家,最寵的女兒嫁過去了,雲家即使再不喜歡太子,在大事上也不免要幫襯的。
這件事情當年被鬧得沸沸揚揚,連其他三國都知道了,不過太子善於掩飾,並象徵性的爲百姓做了幾件舉手之勞的好事兒,時間一長,慢慢的也就被人淡忘的。
自雲琅長嫁過去不久後,太子就又露出了原形,每日左擁右抱,歌舞昇平,過着淫蕩奢靡的生活。
朝中的幾位忠貞大臣,實在看不過去了,也曾向皇上進諫,要求重立太子,可皇上卻每次也都沒當回事。
因爲太子和雲家的這條裙帶關係,讓東嶺的人還富庶了不少。
“太子妃雲琅長常年不管府中的事情,兩位側妃又善妒,你說,太子金屋藏嬌,還是一對龍鳳胎,那兩位側妃會如何?”唐秋聲音說的很緩慢。
李家公子頓時就瞭解到唐秋的話是什麼意思了,“多謝唐少指點。”
“謝字先不必,至於你們身上的毒,我只能說,盡我所能,改日我會讓人將東西連同解藥送到你們的手中。”
“好。”
……
李家兄妹走後,唐秋的目光無意間飄到了南淵輕的身上。
北邊的瘟疫,是現在很多一流世家所煩心的事情,不止是南家和鳳家,還有其他的世家。
若唐家能把這件事情做好…應該會讓唐家的名聲好上不少。
就是不知道,北邊現在流行的到底是什麼瘟疫。
南家和鳳家最近也分別派了幾名醫師過去救治瘟疫,可是貌似好像就沒回來過,皇宮裡面也秘密出動了大量的御醫,到現在也都音訊全無,這讓人們心中更是恐慌。
不僅是這些御醫,那些護送御醫的士兵和將軍…
到現在爲止都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
北邊曾經是個富饒的地方,一些個世家多多少少會在那邊開分店,或者是分支,一年下來,能盈利不少。
有一些小世家就是靠這個起家的
唐家近年生意上的不景氣讓原主頭都大了,眼前的一堆事情都夠焦頭爛額的了,北邊的那些地方也就沒有心思去弄了。
北邊的這件事情唐秋根本沒有從原主的記憶中繼承到,當時她還在疑惑來着,南家和鳳家居然會找到唐家,問藥!
後來還是一些乞丐告訴唐秋關於那面的一些情況的。
有了這些人作爲耳目,唐秋一來二去的,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看來之前給予他們的恩惠還是有回報的。
“喂,醒了就別裝睡了。”
南淵輕睜開雙眼,勾起一抹笑意。
入眼就看到唐秋一副我是大爺的樣子,倒是有一抹邪氣在裡面。
“你這叫偷聽懂不懂?”唐秋坐在椅子上,就看了南淵輕一眼,就轉移了目光。
“我這不叫偷聽,我這是光明正大的聽,再說了,你剛纔不也沒說什麼麼?”南淵輕說的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唐秋嗤笑了一聲,“你說,唐家如果和南家合作的話,唐家會被吃的連渣渣都不剩麼?”
南淵輕的眼眸漆黑,如深淵,看着唐秋,就好像眼中只容的下她一人般,“不會,他們不敢。”
唐秋笑的聲音更大了,就像個瘋子一樣,最後一秒迴歸於平靜,“你以爲我會信?可是你那些對別人做過的事情,讓我噁心。”
南淵輕的這個表情…她依稀在夢裡面看過。
心中不由生出一種濃濃的厭惡感。
唐秋知道,這是和原主的感情融合了之後的結果。
可從原主的記憶裡面來看,她以前並不認識南淵輕。
南淵輕聽了唐秋的話後,眼神有了幾分黯淡,有失望,有無助,像一隻被人拋棄了的流浪狗…
臥槽,跟當時的君澤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唐秋心中的小人狂喊道。
“三個月之後,我會先去風陵城拜訪故友,之後再去北邊行醫救人,這段時間我們不要見了。”
唐秋沒有去看南淵輕的表情,她怕她會心軟。
冷冷的扔出一句話,便推開門走了。
她接下來得去雕刻樓看看那套首飾打造的怎麼樣了。
……
今日雕刻樓四層的雕刻師都在,唐秋打開吳姑娘房間門的時候,就看到吳姑娘和劉伯背對着她,在快樂的嘀咕一些事情。
唐秋放輕了腳步,靠近的時候,就聞到一股烤肉的味道。
眉梢一挑,聲音溫柔宛若風兒拂過柳梢,“你們在幹什麼?”
劉伯白花花的鬍子上都沾了油,吃的那叫一個不亦樂乎,還擡眼看了唐秋一下,“嗯…紅纓姑娘烤的肉就是不同凡響,少爺,你要不要也來嚐嚐。”
彼時,吳姑娘直愣愣的看着唐秋,手裡面還有咬了一半的鵝腿。
劉伯可能吃的太投入了,嘴裡說了唐秋,意識上卻不知道她來了,而現在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的說道。
“燒鵝…不,少爺!你怎麼來了?”
唐秋笑的親切,看着食盒裡面的東西,“我要的東西呢?”
吳姑娘立馬抹了抹手上的油,從身後拿出一個硃色的盒子,“三天前就做好了,今天正好是半個月,少爺,我們提前把首飾做好了,放鬆一下,吃點東西應該不過分吧?”
唐秋將盒子拿在手中,笑的更加親切了,“那得看了你們的成品之後再說。我看那食盒的模樣,紅纓她應該不止是給你們送的吧?”說完她也拿了一塊肉。
劉伯也早就聽聞了大少爺在那次甦醒後就奇怪的轉性子了,要是換了以前的大少爺,在幹活兒的地方這樣大快朵頤那肯定是不行的,以前的大少爺眼睛看誰,誰就跟身處十月寒潭一樣冷。
“是啊,整個樓裡面的雕刻師都有份的,只不過這些多餘的肉啊啥的,是我厚着臉皮跟紅纓姑娘額外要的。整個雕刻樓其實最盼的,也就是一個月中旬的時間,紅纓姑娘都會讓人送東西來。自打她來之後我們雕刻師樓也有了生機,熱鬧了不少。”
唐秋打開盒子的手一頓,中旬?那紅纓今天豈不是又出去了?
“你們兩個就這麼喜歡吃肉?”唐秋看劉伯和吳姑娘吃的狼吞虎嚥的,不禁問道。
吳姑娘擺了擺手,“不是喜歡吃肉,我記得我十年前來唐家的時候,伙食那叫一個好,這一晃我都二十有五了,這幾年唐家的伙食是一年比一年差,我們都知道怎麼回事,也不好跟唐夫人和少爺您說。”
說罷又吃了一大口的肉,“伙食不能說有多差,但是也說不上有多好,肉能吃到是能吃到,不過是不怎麼經常吃而已。”
唐秋的手又是一頓,心想,這幾年唐家不景氣,又受着來自各方的打壓…
看來不加快發展的腳步是不行了…
要不然唐家恐怕是要支撐不下去。
打開盒子,唐秋眼前一亮,不虧是唐家的頂級雕刻師,精雕細琢出來的首飾,高貴典雅,獨具匠心,看一眼就讓人愛不釋手。
比唐秋預想的效果還要好上三分。
“不錯。”
吳姑娘和劉伯自豪一笑,天知道要得到少爺的一句‘不錯’,他們得花多少的努力。
……
唐秋捧着盒子,回了自己的院子,看到就微蘿一個人坐在屋子裡面,“紅纓她走了?”
微蘿啃着胡蘿蔔,跟個兔子一樣,“嗯,和往常一樣,拎着食盒走了。”
“有人?”唐秋仔細的嗅了嗅空中的味道。
微蘿指向了內室,“北宮雪兒。”
北宮雪兒站在珠簾之後,水眸宛若青煙細雨,小半張臉被畫上了一支紅色彼岸花,一直延伸至脖頸深處,令人遐想萬千。
比一開始唐秋看到她的時候,多了一份妖冶和致命,之前的北宮雪兒是清純的鈴蘭草,現在的北宮雪兒就像一支嫵媚的玫瑰。
見她身着藍色水袖長袍,內間腰上繞着蛇鞭,金陵髮釵搖晃,笑顏宴宴的望着唐秋。
前後判若兩人,要不是唐秋親手將北宮雪兒送到碧水宮裡面的話,她都不會相信,眼前的這個人是北宮雪兒。
“你…”
“雪珂見過公子。”
北宮雪兒,不,應該是雪珂,對着唐秋一俯腰。
“你何必如此?”唐秋未多看雪珂一眼。
雪珂撫了撫臉上的彼岸花,“如果我不做出改變,那麼北宮家的人就會認出我,再說,我失蹤了這麼久,北宮家也沒有傳出來什麼消息,公子真的覺得,我對北宮家很重要嗎?”
唐秋從牀邊拿出一個窄窄的盒子,自從花仙子之後,北宮雪兒就和她回了唐家,又被送到了碧水宮。
一來二去,也有兩三個月了,她一直在關注着北宮家近期的活動,卻發現,北宮家根本就沒有一點派人出來找北宮雪兒的舉動。
就好像是在等着北宮雪兒自己回來一樣。
爲什麼北宮家會那麼篤定,北宮雪兒自己會回去?唐秋問着自己。
“公子想什麼我知道,我可以爲公子解答,在我做北宮雪兒的那段時間,北宮家讓我做什麼我就只能做什麼,受盡欺凌。我於北宮家而言也不過是一個物品罷了,可以拱手讓人的物品,我與北宮家主根本就沒有血緣,我之前懷的是北宮家主的孩子。”
唐秋駭然,這條信息來的太爆炸了,她有點接受不了。
雪珂解下衣帶,背對着唐秋,本是潔白無瑕的背上佈滿了觸目驚心的疤痕。
“他的父親被我父親所殺,他被父親抱回來當做養子,我其實比他大三歲,卻要反過來做他的妹妹,我成年之後,他便破了我的身,之後將我隨意的送給他人。”
雪珂自嘲一笑,她對他的愧疚早已不再了。
“我和公子的姑姑做了一個交易,用我餘下的生命來換取一種特殊的功法。”雪珂伸出手,冰點在她的手中凝聚,整個空氣裡的溫度下降了許多。
“那你愛他麼?”唐秋覺得她自己眉毛上已經結了一層的霜花。
雪珂一愣,隨即笑的花枝招展,“愛?北宮族人從來沒有愛,公子應該還不知道吧,每一個北宮族人在成年之後,都會將自己多餘的情感拋棄,這甚至已經成了一個不成文的族規,每個人都是冷血的沒有絲毫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