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錢錢拿起一個烤番薯,迅速的剝皮,朝着那熱氣騰騰的番薯就直接咬了一口,嘴裡含着東西,但還是咧嘴笑道,“大哥,你對我這麼好。我以後也不會忘記你的。咱們兄妹兩以後有好吃的一起吃,有好玩的我也不會忘記你的。”
王大吉涼涼的瞥了她一眼,“算你有良心。”眼角突然瞥見柳月樓那三個燙金的大字,他笑道,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說道,“我剛纔看你從柳月樓裡跑出來,可是那裡面的人欺負你了?”
沈錢錢擡頭,看見王大吉那雙小老虎般的眼睛眯起,她心下一動,以爲王大吉在關心自己,連忙搖了搖頭,“沒,沒有。我只是覺得裡面太悶了,所以才從裡面跑出來的。”
“哦。”王大吉挑眉,意味深長的看着她。見她神情平淡,不像是有什麼心事的模樣,他便繼續開口問到,“我們也是剛纔向別人打聽時才知道這柳月樓已經改了,不像以前一半茶館一半紅館,現在這裡面都是煙花之地了。聽到消息,我們還怕你出事呢。”
沈錢錢不疑他的話,相反的。她還把自己剛纔經歷的事情說了出來,“大吉,我跟你說啊。我剛纔遇到一個怪人。他說他的妻子已經西逝了。可柳月樓的那個叫黛月的姑娘長的跟他的亡妻很相似。所以他就直接替那個黛月贖身了。你說,如果你是那個男人,你看到和自己亡妻很相似的女人,你會怎麼樣?”
“這個嘛……如果我有錢,我自然也會幫她贖身的。”王大吉撓了撓頭,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沈錢錢斜睨了他一眼,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那我再問你個問題,如果以後你的髮妻和你的小妾一起掉進湖裡,你先救誰?”
“靠!別問這些有的沒有的東西。老子現在連個女人都沒有,你說你問這個問題,那不就是純粹來堵我的嗎?”
“呵呵!”沈錢錢尷尬的笑了笑,趕緊又低頭三下五除二的解決掉手裡的紫番薯。王大吉趁着她低頭吃番薯的時候,目光不斷的向柳月樓的方向張望,心裡已經把白韶羽問候了幾十遍。
靠!那隻狐狸怎麼還不出來!
沈錢錢吃完番薯,擡頭一看才發現天空又陰沉沉的,街上行人多半也急匆匆的往自家趕着走。
看來,天空又要下雨了!
她這個念頭剛冒出來,脖頸那裡一涼,她伸手去接,手上已經沾着一小片的雪花。她擡頭看向陰沉的天空,雪花已經簌簌的往下落了。
“下雪了!”她扯了扯王大吉的袖子,把他拉到街角一處屋檐下躲着,果然沒過多久,那雪便已經大了起來,鵝毛般的大雪簌簌的從天上落了下來。沈錢錢側頭看向王大吉,“小白呢?”他去哪裡了?
王大吉滴溜溜的眼睛不經意間的往柳月樓的大門瞥了一眼,心裡又是咒罵了白韶羽一遍。
沈錢錢見王大吉沒有理會自己,她便吶吶的閉上了嘴巴。
“是你?”旁邊一個略帶驚奇的聲音響起,“我出來的時候沒有看見你,以爲你走了呢。怎麼還沒等到你的哥哥?”
沈錢錢一擡頭,“呀,怎麼是你?”隨即想到他爲那個黛月姑娘贖身,略帶酸氣的冒泡,“那個黛月姑娘怎麼沒有好好招待你?”
雪中,蘇洛奕一臉淡漠的斂起眼神中的驚詫,姿勢優美的掃了掃自己衣服上粘着的雪花,淡淡道,“黛月姑娘出身有些可憐,我能幫她一些忙也算彌補了自己心中愧疚。怎麼可能在這時候落井下石,對她懷有非分之想呢?”
沈錢錢暗翻了個白眼,心裡悄悄的鄙視着。那你這意思莫非是等把她從柳月樓贖身出來,再對她懷不軌之心嗎?
這話的好笑程度就跟某男和某女去賓館開房,事後被別人捉*了。這兩人則矢口否認他們之間做過什麼齷齪的事情。他們表示他們是蓋着棉被純聊天的。
你信嗎?反正她不信。
“錢……妹妹,他是誰啊?”一邊的王大吉推了推沈錢錢,假意的問道。但他之前都是以“錢錢”來稱呼的,猛一說出口,差點就快要露陷了。幸好他發現對面的蘇洛奕並沒有太在意。
沈錢錢扭過頭,酸氣道,“一個喜歡和青樓女子同蓋一條被子純聊天的人。”
王大吉“噗嗤”一下直接笑噴。幸災樂禍的想着。這句子用的好,用的妙!
蘇洛奕臉上僵了僵,盯着她那雙眼睛微微失了失神,她說完時的眼中的神情爲什麼跟“她”那麼相似呢?
蘇洛奕脫口而出的問道,“我們也算是認識了很久了,我還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麼?”
沈錢錢瞪了眼蘇洛奕,正想開口說話,卻有個清脆響亮似是宣誓主權一般的聲音先與她之前說出話來,“她是我未過門的未婚妻。”
沈錢錢順着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白韶羽妝扮成的男子已經站在離他們不到兩米的距離了……白韶羽看見沈錢錢正盯着她看,他嘴角噙着笑意,一身青衣在雪幕中暈染出幾分溼氣,上前把沈錢錢往自己的身後護,挺直了脊背,非常大方的直視蘇洛奕。
蘇洛奕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個面相普通的男子,他的言談舉止中透出來的氣度實乃大將之範。
屋檐外的白雪下的越來越急,天邊陰沉沉的像是在醞釀着一場大雪。冷風颼颼的吹來,潮溼的溼氣直接撲來,有些冷。
四人站在屋檐下,相顧無語。
“阿嚏!”沈錢錢一個噴嚏打破了四人的寂靜,她揉搓着自己的手臂,希望能夠通過摩擦生熱給自己的手噌點熱量。
白韶羽看着她那可憐兮兮的受冷的模樣,心下憐憫,立刻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衣遞給她道,“趕緊披上吧。”
沈錢錢眼眸動了動,手卻沒有伸出來,“那你呢?”
白韶羽見她這般關心自己,心下一軟,心裡泛起一股甜蜜,頓時覺得哪怕是是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剝光,只要能讓她不受冷,他都願意。他搖了搖頭,小聲道,“呵呵,沒關係。我這身體好,不怕冷的。”
沈錢錢看着那外衣,依舊沒有動。
白韶羽道,“穿上吧!不然大吉等下又要數落我不疼你了。”
沈錢錢躊躇了下,這才緩緩的伸手接過那件衣服裹在自己的身上。身上的衣衫尚帶着他的一絲溫熱,沈錢錢穿着白韶羽的衣服,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微妙感覺,要不是帶了一張*,緋紅的臉頰肯定要被王大吉取笑。
“謝謝。”她垂着眼眸,小而甜的道了聲謝。
白韶羽粲然一笑,桃花眼含着溶溶的光華。
一邊的蘇洛奕看着屋檐外下的十分急的雪,又看了看身邊的三個人,四周,瀰漫起濛濛潮溼的水汽。這一刻,他又想到沈錢錢。
生前,他對她的關心太過的少,也不知道她到那裡後餓了有沒有人給她煮飯;冷了有沒有給她穿衣服;無聊了有沒有人陪她玩。
她是否一切還安好!
白韶羽害怕沈錢錢吹到風,便站直了身子,抱着手臂站在她的前面爲她擋風。身邊的王大吉看到白韶羽那一臉像是吃了蜜似般甜蜜的笑臉,一方面暗暗感嘆白韶羽的狡猾。明明這沈錢錢和蘇洛奕纔是一對,他硬是把兩人拆散開來,弄的現在人家夫妻見面都互相不認識了。另一方面,作爲朋友,他倒是希望白韶羽能夠守得雲開見月明。他的一番苦楚最後可不要又浪費了。
四人又在屋檐下站了一會兒,就在沈錢錢心裡暗自期盼這雪快點停下來的時候,忽見遠處的雪中駛過來一輛馬車。
那馬車向柳月樓的方向駛去,可是後來又像是看到了什麼,調轉了個頭,朝他們站着的方向駛過來。那馬車行的甚爲着急,到他們面前時,車伕勒住繮繩,從馬車上跳下來。那車伕是個五六十歲的男子,手裡拿着一把傘就急衝衝的向他們站着的方向來了。
到了蘇洛奕的跟前,那人便佝着腰向蘇洛奕請安,“王爺,屬下來晚了。”
蘇洛奕搖了搖手,語氣頗爲和藹,“劉伯,今天怎麼是你出來的,他們呢?莫非他們小輩趁我不在王府,故意擠兌你。”
劉伯自從上次被黃淑媛讓人痛打一頓後,身上的傷雖然是好了,但身子骨已經沒有從前那般的爽利了。蘇洛奕念起勞苦功高,便讓他在王府裡頤養天年。可劉伯是個閒不住的人,他現在不是王府的管家了,可是他逮着事情還是會盡力的去做的。
聽到蘇洛奕略顯責備的聲音,劉伯趕緊搖了搖頭,“不是。是老奴在府裡閒着,知道王爺在柳月樓,所以才央求他們讓我送傘來的。”
一邊的沈錢錢嘖嘖舌,原來這蘇洛奕還是個王爺呢?
白韶羽側着臉眯着眼時刻的注視着沈錢錢臉上的神情,不放過她臉上哪怕一丁點的神情。他想看看沈錢錢面對她以前的丈夫、還有以前服侍過她的人,她會不會想起什麼。如果有不好的苗頭,他不介意繼續給她下惑。
不過,沈錢錢的臉上除了驚詫錯愕的神情外,好像並沒有其他不妥的表情。
他的心稍微安心了些。
蘇洛奕蹙眉,眼角瞥見沈錢錢,他問道,“劉伯,車上有幾把傘?我這裡還有幾個朋友。”
沈錢錢立馬不屑的勾了勾嘴角,“那個……我們好像只是萍水相逢,並不是什麼朋友。對於您這種和青樓花魁能同蓋條被子純聊天的人士,我們啊只能高高的仰視你。這傘什麼的,也不用你借了。我們大不了等雪停了再回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