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對抗的序幕

霸道男遇上冷校花

一個小時之前。

照常開始一天工作的財務總監突然發現,公司的資金出現了巨大的漏洞,除卻少許流動資金,公司股份已空空如也。

調出前一晚的監控,在財務部的門前,出現荊墨和另一個財務部員工的鬼祟身影。

一切似乎都昭然若揭。

“墨,他一定是在與我開玩笑。”這是蘇影得知事情後,說出的第一句話,語氣篤定,神色安然。他甚至在那一瞬,想象到了荊墨在無人的角落壞笑的情景。那個傢伙,一向喜歡惡作劇的,他當時如此輕鬆地想。

然而當五分鐘後,那條致命的短信傳進他的手機時,他猶如當頭一棒,開始混亂。他開始反覆思考古馨的那句憂心忡忡說出的“在公司這個危急關頭,墨不應該做這種無聊的事情。除非……”省略的話語。

他很想仍舊相信,荊墨只是在開玩笑,然而當他撥打荊墨的手機,迎接他的卻是冰冷的關機提示。

打給小葵,得到的答案是,他不在學校。

打到荊墨住的別墅,無人接聽。

當他撥過所有可能找得到荊墨的電話,最終仍落空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心,終於變得空蕩蕩。那份信任,終究沒能抓住。

蘇影不是一個執念的人,事到如今他不會再捏造莫須有的藉口安慰自己。他很快感覺到自己的無能爲力與措手不及。

僅僅一個小時,蘇影卻感覺恍如隔世。

辦公室外,員工叫囂的聲音逐漸逼近。他隱約聽得殘碎的片段:

——公司的大股東都卷着錢跑了,公司根本沒錢了!我們還留下幹什麼……

——沒想到公司這麼不經摺騰,總經理前段時間才上過雜誌封面,這麼快就倒臺了……

——公司不會欠我們錢吧,我們可是辛辛苦苦工作了一個月呀……

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呼喊中,夾雜着古馨和林銘的費力調解的聲音:各位冷靜一點,公司並沒有到那個程度,請不要被流言擾亂,請踏實工作,一切有蘇總,大家踏實工作吧。

儘管這樣說,但,似乎沒有效果,雜亂的聲音有增無減。

“大家好歹是影通的人,起碼這一刻還是,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拆自家的臺?”帶着輕蔑的冷漠聲音從古馨和林銘的背後響起,鬧哄哄的員工頓時安靜下來。

他們一向迫於蘇影的威嚴。

真是人情冷暖。蘇影扯動嘴角,陰森地掃視把通道圍的水泄不通的大家,淡淡地說,“我給大家交個實底。公司確實如你們所說,如今資金短缺,但荊墨並不是攜款潛逃,原因我還不知道。不過我可以保證,讓影通在短時間內起死回生。自然,我不會挽留你們,一羣沒有向心力的員工,也不可能創造出一個卓越的公司。你們要選老闆,我自然也要選員工。我要說的就這麼多,”蘇影說到這,看了看各懷心思面面相覷的一羣人,冷傲地轉身,在走回辦公室的途中補了一句,“要走的人,一會兒把辭呈遞上來,我會按全月薪水算。”

“Cool!”林銘搞不清狀況地讚了一聲。這纔是他心目中的英雄形象,能臨危不亂舉重若輕。

然而,古馨清楚,她的影哥哥心中,那根最後的防線會隨時崩塌。從小到大,他愈表現的不在乎,內心便越是在意。只是她現在還看不出,蘇影到底對挽救公司有沒有把握。

而且,在已經要樹倒猢猻散的員工面前,仍要保存荊墨的清譽與尊嚴麼?影哥哥看來被傷的很深啊。她嘆了口氣,厭惡地看了一眼還未完全散開的人羣,轉身向辦公室走去。

古馨關緊大門,看着坐在辦公桌前的蘇影,語中絲毫不掩飾懷疑地問,“你真的有把握令公司起死回生?”

“怎麼,連你也懷疑我。”蘇影有些敵意地看着古馨。他現在變得異常敏感,一丁點預示背叛的行爲都會讓他立刻警惕。

也?古馨憂鬱地微笑,眼睛完成柔軟的月牙形。如果說現在還有一個人相信你支持你,影哥哥,那個人就是我。

“接下來,你想怎麼做呢?”古馨輕聲問。

“喂?浩然?”祝式微很意外在這個時候接到鄭浩然打來的電話。

“是我。”聽筒裡鄭浩然的聲音已顯得不同往常的平靜,他快速地說:“我只是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這件事情,今天早上……”

祝式微瞳孔維持顫抖着,聽完之後,她發現自己已經沒法順暢地呼吸了。鄭浩然說的“荊墨抽走了影通的資產”、“蘇影的公司快撐不住了”、“荊墨繼而消失誰也找不到”、“小葵急得快發瘋了”這些句子,不斷地灌入祝式微的耳朵,也衝擊着她的心臟。

荊墨,背叛了蘇影?祝式微笑出聲音來,嘴角卻因僵硬的扯動而感覺酸楚。這大抵是,最不可能的天方夜譚了吧。

然而,貼近心底的寒冷是那麼真實。

——如果影通倒閉,你會不會替蘇影擔心?

——你知道,我一向有把假設變爲現實的能力。

——祝式微,你貌似做了徒勞的事情呢。

這些話,變成冰冷刺耳的金屬音,一字一句,迴盪在祝式微的腦子裡。她終於明白了,葉旭這些日子隱藏在眸子裡的精銳光芒和嘴角若有若無的玩味的笑容代表的含義。這是一個陷阱,從最開始,葉旭就沒打算放過蘇影的公司。

而自己,則在有意與無意間成了他最得力的幫兇。不管她是否參與,不管她是否知情。

她被他那張看似溫柔的精緻面具,輕易地換取了真心。曾以爲他們可以做朋友甚至知己,然而,看似精明的狐狸和獵豹,終究不是一類人。

原來被欺騙的感覺是這樣痛。那麼蘇影呢,被最好朋友背叛了的蘇影,又有多麼難過?

她忽然瘋狂的思念蘇影,出現了自分手後前所未有的想見他的強烈感覺!她想奔到他身邊,安慰他,鼓勵他,哪怕僅僅是默默陪伴他也好。

可以嗎,蘇影?祝式微閉上眼心裡默唸,睫毛輕輕顫抖。

然而回應她的,卻是她此刻最不想聽見的聲音。“式微,中午一起出去吃?”

祝式微睜開眼,如視洪水猛獸般盯着葉旭,恨恨看了良久,吐出一句:“我真不該相信你。”

“你怎麼了?”葉旭隱隱不安。

“我都懷疑,”祝式微起身,慢慢走近葉旭,直至他身前。雖然兩身高相差很多,式微仍是無畏地昂首看着葉旭,眼神怨懟,接下說:“你在知道我把客戶源還給影通的時候,會不會在心裡暗自笑我天真。那個時候,你就已經知道影通完了,是麼?一切都是你計劃的,是麼!”她的聲音漸起。

“消息這麼靈通?”葉旭臉色不改,反而微微翹起嘴角。

“我只是低估了你的深不可測。我不該放下防備義無反顧地相信你。我以爲你待我真心,沒想到你竟設計我!虧我還曾對你覺得虧欠。”

葉旭皺了下眉頭,臉色微微不悅,“式微,我從沒有把你牽扯進這裡。從頭到尾,我也沒有利用過你,哪怕一次。我待你,確是真心。”說到最後一句,葉旭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如果連這一點你都要懷疑,那麼我會對自己失望的。我做了這麼多,你皆視而不見嗎?

“沒有嗎?那我怎麼會感覺我被欺騙了?!葉旭,你能理解我現在的心情嗎,我就好像一直可笑的猴子任你耍,你在一旁看得樂不可支,我在你親手設計的局裡爲你忙碌,反倒還對你心懷感激,呵呵,我可真傻!”祝式微的眼眶紅了。

“你閉嘴!”葉旭低吼,鉗住式微的雙臂。他們的爭吵聲已吸引來幾個看熱鬧的同事,這種探究的眼神讓葉旭不舒服。他壓低聲音說,“你聽着,現在影通的是還沒人知道,你要是想人盡皆知,想在此程度上把事情搞得更加不可收拾,就儘管嚷吧。”

祝式微倔強地扭着頭,“貓哭耗子,你可笑!”

“別以爲我不知你怎麼想,祝式微,若我對付的對象不是影通,你也不會這麼大反應。我,我真是恨不得把你腦海中關於蘇影的記憶全部刪除!”說到最後,他咬牙切齒。不過他還是在第一時間鬆開了祝式微,他怕控制不住,會抓疼她。

祝式微噤了聲,她緊緊咬着脣,對葉旭一針見血的話無言以對。

良久,她低着頭喃喃說,“我只是不懂,你怎麼可能拉攏到荊墨,令他背叛蘇影?”她一直以爲,荊墨和蘇影,以及鄭浩然,他們這羣一起長大的兄弟之間的情義,應該是無可撼動的。

葉旭笑着搖頭,“並不是我。欠下的債,自然要還。父債子還,也是天經地義。”

“你說什麼?”面對TVB式的臺詞,祝式微一頭霧水。

葉旭舒了口氣,明顯已不想回答,他斜眼看着祝式微問,“到底要不要去一起吃飯?”

“哼,不想跟你說話!”祝式微抓起外套,往外走去。

“你去哪,我送你?”

“不用。”祝式微聲音冷邦邦,“我去青大,下午不來上班了。”

“明天也不來了?”葉旭苦笑。只有對於祝式微,他沒有心計,也毫無章法。

祝式微腳下一頓,硬着頭皮不發一詞轉身離開。

不是聽不出葉旭語氣中的失落,只是人在同一時間,只能認同與看重一個人,不是麼?

在很久之後祝式微想,那時候她有心無心的舉動一定把葉旭傷的遍體鱗傷了,以致之後他纔會用那樣偏激的手段與自己纏磨不休。

因果循環,自古皆然。愛情的埃舍爾,永遠無人逃得掉。

葉旭看着祝式微離開,心田荒蕪一片。自己對付蘇影,除卻上一輩的恩怨,有沒有私心,。有時他也恨,自己明明不比蘇影差,自己明明也做了那麼多事,爲什麼祝式微的眼裡,終是裝不下自己呢?

那個男人,在你心裡就紮根這麼深嗎?

葉旭的眼中風起雲涌,那麼蘇影,即將被我打敗的你,接下來要怎麼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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