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定了會所,董華畫等人又吵吵着年會那天要去戶外活動活動,公司的人一說到這樣吃喝玩樂的事情,顯然都很熱情,七嘴八舌商量的熱鬧。
徐子凝只是笑着看,反正大家都很知道分寸,就由着他們去商量。一羣年輕人討論了半天,有說去風景區的有說去拓展基地玩兒的,各種提議層出不窮,氣得董華畫直翹着蘭花指嚷嚷平時搞設計要是能有這麼集思廣益的勁頭兒就好了。
大家各抒己見,最後連抽籤兒都整出來了,才決定年會由一天變做兩天,大家先去臨市的碧峰峽爬山並且露營,第二天再回市區會所慶祝。
用陳陽的話說,這叫先艱苦樸素再腐敗奢華,反正都是公司買單一定要重溫一下由苦到甜的過程。
徐子凝聽得直笑,心裡卻有些感慨。這大半年還真是不容易,好在就在一年到頭兒的時候,不管是公司,還是感情,好像終於都可以用一個“先苦後甜”來總結了!
見徐子凝點了頭,大家一陣歡呼,又有人嚷嚷着問能不能帶家屬。
徐子凝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她突然想起來劉鋼。如果那個時候,她能多關心一下公司員工的感情生活,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見徐子凝突然好像沒了興致,陳陽若有所思地跟着她進了辦公室,果然看到徐子凝正對着電腦邊一張合影在走神兒,那張合影上面,站在徐子凝邊上的,正是劉鋼。
“徐總,劉鋼的事情,您不必自責。”陳陽作爲徐子凝的助手,又曾經跟劉鋼交好,多少知道一些內幕,嘆息着對她說:“這都是各人的選擇不同而已,不是您能阻止的。”
“我知道。只不過,想起來還是覺得心裡不舒服。”徐子凝嘆了口氣,想起阿蘭也說過類似的話。
“對了,徐總,咱們去碧峰峽的時候兒,得統計人數好安排包多大的車,您這邊幾個人?”
“我?當然就我一個!”徐子凝脫口而出之後,又頓了頓。她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呢。
果然,陳陽也笑着提醒她,“周少這不是化險爲夷回來了嘛,您就不把家屬帶上?”
週一軒回來的事情,自然是引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而且一回來就捲入一場羣死羣傷的事故之中,更是引起衆多人的關注。可是,作爲風波中心的周家,卻對這件事完全沒有反應,半點都沒有,這讓人完全摸不到頭腦。
不過這並不影響陳陽對週一軒的好感,應該說,徐子凝全公司的人對週一軒都很有好感。
徐子凝知道這一點,但是想想冰山大神那個做派,他出門度假全都是專機直飛國外,坐大巴車跟他們一起去爬個不出名的小山……還是算了,完全沒有辦法想象那副畫面。
於是徐子凝對陳陽說:“他比較忙,可能去不了,只給我留一個座位就行了。”
“那好,我馬上去安排。”
敲定了年會的事情,徐子凝又忙着給比較重要的客戶安排送年禮的事情,這種雖然說是禮節性的來往,但也是聯絡感情的好機會,不能大意。
忙碌幾天,到了年會這天,徐子凝不得不起了個大早,看看外面黑沉沉的天色,她輕手輕腳地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誰知一開房門就看到週一軒黑着臉站在對面。
“哎呀,我這麼輕還是吵醒你了?”徐子凝很愕然。自從她傷好了,週一軒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好像突然轉了性子,就跟變了個人似得,不再老是動手動腳吃她豆腐了,頂多就是嘴上佔佔便宜。後來更是不再像以前那樣非要找各種藉口跟她睡在一張牀上了,直接搬到了客房去睡。
徐子凝納罕不已,甚至琢磨着這傢伙是不是那啥啥障礙了,可幾次話到嘴邊兒也沒敢問。對於一個男人,這種問題無疑會被視作奇恥大辱,特別是週一軒,徐子凝毫不懷疑她只要敢透出這麼個意思,週一軒很有可能會直接按着她試上一試。
原本徐子凝就還沒做好這種準備,女人嘛,談戀愛的時候也不過就想親親抱抱,纔不像男人滿腦子想的都是那點事兒,對於週一軒這個態度雖然不解,但當然很高興,自然不會故意去惹火燒身。
這會兒見週一軒突然從他房裡出來,徐子凝又忍不住瞎猜,這傢伙該不會是睡到一半又那啥啥大發了想溜到她屋裡去吧?
週一軒板着臉不說話,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徐子凝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但是能感覺到這傢伙明顯很不爽。
“那個,我昨天不是跟你講了,今天要帶公司的人出去玩兒。對了我這兩天不在家,你記得要喂妙妙。咦?妙妙呢?”
平常只要她一出房間,妙妙都會馬上跑過來在她腿上蹭來蹭去,今早卻不見貓影兒。
“這傢伙,我還琢磨着兩天看不見它怪惦記的,結果人家根本不拿我當回事兒啊!”
徐子凝嘟囔兩句看了看時間,“哎呀!來不及了!我今天不開車,打車去集合點,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好了我先走了啊!有事兒記得打電話!”
徐子凝一面說着一面衝下樓,完全忽略了週一軒的臉色比外面的夜色還要黑沉。
冬季天短,等她趕到集合點的時候天都還沒亮,不過大家倒是來得挺早,都站在車下面,陳陽站在一邊面統計人數,見徐子凝來了就把牛奶遞到她手上。
“咦?還是熱的?你蠻細心啊!”徐子凝笑着接過。
今天會爬一整天的山,吃的東西和飲料之類都是公司統一採購的,當然,也允許大家自帶。但是徐子凝沒想到陳陽這麼細心,連牛奶都是熱得,這讓早飯都沒來得及吃的她感到格外開心。
“那個,徐總,您先上車吧。外邊兒冷。”陳陽乾咳一聲兒,“您的座位,在左邊第二排靠窗。”
“哦好。”徐子凝看一眼公司同事有點奇怪,“你們不上車?都站在這兒幹嘛?”
“不用,那個空氣好。”
“對,平時老是在辦公室,難得出去一次,興奮,您先上去!”
徐子凝搖了搖頭,看看那幾個傢伙明明凍的不住搓手跳腳,卻不肯上車,覺得自己簡直沒辦法理解。
不過等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之後,就瞬間理解了那些人寧可挨凍也不上車的原因。
黎明的微光籠罩在車裡,把座位上筆直的男人身影勾勒地模糊又神秘,徐子凝目瞪口呆,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睡醒這會兒已經開始做夢了。
“週一軒?”
週一軒擡頭,面前的女人包的像個糉子,嘴裡還含着牛奶的吸管兒,傻乎乎的樣子竟然讓他一肚子的鬱悶和渾身的不適都消散了許多。
“哼。”
對面的身影發出意義不明的輕哼,徐子凝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得,不是幻覺也不是做夢,可是這傢伙,他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那個,你對我們的年會郊遊有興趣啊?”
想一想這傢伙的高冷範兒,徐子凝立馬否決了自己這個猜想。瞅瞅這傢伙,平時坐在他車上總是懶懶散散的樣子,哪像現在這樣腰桿筆直!不過,還真是挺好看的,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啊……
“你們包的這是什麼車?也不知道多少人坐過!這椅套都是黑的!”果然,週一軒咬牙切齒地發表不滿。
徐子凝撇嘴,“我們小公司,就這麼個條件,當然不能跟您那私人專機啊豪車啊什麼的比了。”
週一軒又哼了一聲,指指她手裡的牛奶,“喝你的,那麼多廢話。”
徐子凝想了想,在下屬面前吵架實在是影響她的形象,所以側着身體朝裡面走,“讓一下,我好坐進去。”
週一軒坐在靠近走廊的座位上,徐子凝要想進去只有從他前面擠過去。週一軒的眉毛又皺緊了些——裡面那個座位上有一小塊污漬,雖然光線昏暗看不清是什麼,但是他還是不想坐過去。
不過,最終他還是黑着臉坐了進去。
“窗戶邊上是我的座位。”徐子凝愣愣地來了一句。
“蠢貨!現在車裡空調沒開!窗戶邊上冷!”週一軒低聲咆哮。
徐子凝乾笑着坐下,“我多皮實,您這身嬌肉貴的,凍着了怎麼辦!”
週一軒橫了她一眼,不說話,開始閉目養神,把徐子凝一肚子的疑問都給堵了回去。
不過,哪兒有人坐的筆直睡覺的……
徐子凝吸着熱滾滾的牛奶覺得好笑。
又等了一會兒,公司裡的人都到齊了,這才一起上車,準備出發。只是徐子凝發現,有了週一軒這尊大神在,公司裡的人居然並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噤若寒蟬,反而不少人都看着他們這邊神色曖昧地偷偷笑。
就算徐子凝的臉皮已經變得很厚,但是被自己的下屬們這樣盯着,她也難免覺得不自在。可恨週一軒那傢伙,閉着眼睛完全感受不到似得,只剩她一個人在這兒接受大家目光的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