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到這會兒,感覺好累。早點回去休息。”徐子凝站在樓下勸阿蘭,“不用擔心餐廳,既然週一軒注意到他們了,就不會再給能讓他們下手的地方。”
阿蘭目光微微閃動,似乎是想問什麼,但是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跟着趙允棟二話不說地離開了。
“這些事,風品知不知道?他那個所謂的失憶,是裝的吧?”她一走,徐子凝立馬追問週一軒。這些話,大概阿蘭也是想問的,卻不知道還有什麼顧忌,最終還是沒有問。
“這麼晚了,你都知道阿蘭他們看戲辛苦叮囑人家早點休息,怎麼就不知道心疼我一下?”某人開始耍賴。
“心疼你?”
“對啊!我又要佈局又要陪你們看戲,是不是很辛苦?”週一軒懶懶靠在車座上,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一隻手支撐在座椅靠背上面託着頭,長眉輕挑。
“辛苦!辛苦!”徐子凝猛點頭,“不過那什麼周少精力充沛、英明神武、智勇雙全,對付這幾個女人完全不費吹灰之力對吧!”
她可不是馬屁精,可要是不這麼耍寶糊弄,這男人絕對立馬就會說要點實際補償什麼的,他老人家尊口一開,那真是吃不消的,不是又要來個什麼不平等條約就是直接要做某些特殊運動。
“這麼精力充沛,這麼安靜的夜晚,不做點什麼真的是太浪費了呀!”繞來繞去,周少果然還是不失男兒本“色”。
徐子凝的臉黑了,琢磨着自己剛纔怎麼就沒想起來跟阿蘭回去擠一個晚上的?
“你那什麼表情?難道不想去看看實際打算動手投毒的人是誰?”週一軒帶笑的聲音傳來。
“啊?要去!一定要去!”
“算了,不要這麼勉強,我看你是真的不想去的。”
“不勉強!真的一點兒都不勉強!”
“可是已經很晚了……”
“不晚不晚!那什麼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是吧……”
“嗯?這樣啊……”週一軒尾音拖得長長,俯身覆蓋住她沒有說完的話。
車內獨有的皮質香氣和着眼前男人濃郁冷冽的氣息撲面而來,徐子凝還來不及後悔自己最快說錯話,就被他狠狠吻住。
週一軒的吻,總是格外熱烈而強勢,帶着明顯地掠奪性卻又技藝高超,配合着他不斷遊走的雙手,輕易地就撩撥起徐子凝心裡原本就早已鬆懈的那根弦。
徐子凝暈暈乎乎之中本能地笨拙迴應,似乎更點燃了週一軒心裡灼灼的火焰。
這一刻,脣齒相依,身體交疊。黑夜寂靜無聲,只有男女糾纏交錯的氣息和身影,襯得車內這一方封閉窄小天地裡似乎開出華麗濃豔的花朵,晃得兩人目眩神迷,幾乎不知自己身處何方!
等徐子凝再次恢復自由呼吸和神智的時候,她已經是氣喘吁吁、衣衫半褪地軟倒在了週一軒的懷裡。
遠處有巡警的車燈亮着,似乎有巡邏的民警正朝這邊走來,大概是看這倆車一直停在這裡,怕有不妥特意過來查看。待到走進時,卻又被同事給拉了回去。
“別去壞人好事,這些有錢人,最喜歡這個調調……”
刻意壓低的講話帶着說不出的神秘曖昧笑意,從沒有關嚴的車窗裡飄逸進來,與吹進來的一股冷風一樣,讓徐子凝打了個寒戰,她的目光立刻清醒。
“怎麼了?冷麼?”週一軒趴在她的頸間,話音有些模糊不清。“放開我。”徐子凝的聲音沒有一絲沙啞含混,就像冬夜冰下的水,看似平靜卻是徹骨的寒冷。
週一軒停了停手下的動作。這女人總是會掃興的,可是,似乎這次有什麼不一樣的。她的聲音如此冷淡,身體還在微微顫抖,週一軒不明白徐子凝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剛纔不是都還好好的嗎?
“不是要去看那個投毒者?還去不去?”
“非要這個時候去嗎?”週一軒沒有動,還保持着側身壓在她身上的姿勢,兩個人還是像剛纔那麼親密無間的姿勢,氣氛卻全然不同了。
“難道還非得再支付點‘代價’你才肯帶我去看?”徐子凝的聲音沒有起伏,語氣卻透着說不出來的嘲諷和寂寥。
週一軒沒有說話,慢慢直起身體。
徐子凝迫不及待地繫好自己的衣釦,把凌亂的頭髮攏了攏。臉頰上滾燙的溫度還在,卻暖不了她微微發寒的指尖和心底。
週一軒沉默地看她的動作,半晌嘴角劃出一抹諷刺地笑:“你好像很討厭我的碰觸。”
徐子凝的手頓了頓,沒有說話。
“我聽人說,女人的心和身體都是一致的,如果心裡深入骨髓的厭惡一個人,就會不由自主地拒絕他,你呢?連裝作很享受的樣子都不屑做出來嗎?”
徐子凝微微垂下頭,心裡的酸澀瀰漫開來。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剛纔,或者再往以前,除了最開除的厭惡和拒絕,她說不清什麼時候似乎就已經漸漸習慣了週一軒經常佔點便宜的舉動。從最開始的慌亂抗拒,到後來的害羞,甚至有點小欣喜,她一直都很清楚的明白她的變化。
可是,剛纔車外人那一句說笑,卻真的刺痛了她。
徐子凝的長髮滑落,擋住了她的側臉,週一軒完全沒有辦法看到她的表情,也沒有再多說一個字,發動汽車,直接把徐子凝送到了樓下。
“時間太晚,我還有別的事情。合適的時候,再帶你去見他。”
他交代完了,也不看徐子凝一眼,等她下了車,直接驅車離開。
徐子凝一個人回到家裡,總覺得滿口苦澀,說不出來的滋味兒。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週一軒似乎是受傷害了。可是,憑什麼?她不就是不想讓他那麼輕薄隨意的對待她!他還竟然生氣受傷害了?這算什麼呢!
他說的沒錯,女人的身體和心本來就是一體的,至少對她而言,沒有深刻的感情,她沒辦法放縱自己的身體去接納任何一個人!
可是當心裡有了那個人之後,很多以前不介意的事情就突然變得在意了起來!她就是沒有辦法那麼隨意地跟他去搞那些所謂的什麼情調!這種事情,發生在他車上很多回了吧?跟不同的女人,不同的地點,相同的姿勢和親密……想一下,就覺得心裡堵得要炸開!
“流氓!下半身思考的流氓!沒底線沒原則的流氓!”
徐子凝抱着被子憤憤罵人,而沒底線沒原則下半身思考的流氓正坐在那裡爲着自己的下半身性福黑臉不語。
“怎麼回事兒?情況有變化?不會吧?咱們不是都安排好了?餐廳裡真的出事了?”急匆匆趕來的人一看見他這個表情,平日裡不羈調笑的表情全都散去,一臉緊張,“阿蘭呢?”
“明明這麼擔心,還裝什麼失憶!狗血!”
聽他這麼惡聲惡氣地,風品反而放下心,摸摸自己的胸口,慢吞吞地坐下。
“狗血總比鼻血好啊!”
“你再胡說些什麼!”週一軒語速輕緩,卻透着讓人發毛的感覺。
“看你那副慾求不滿的樣子,衝我發什麼火兒!”風品很憂傷地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的疤,“哎!你這麼大聲,我突然覺得有點頭暈……”
週一軒瞪了他一眼,果然不說話了。
風品摸着那個疤痕,喜滋滋地,以後咱也算有傳說中的護身符了啊!
“經過今天晚上的事情,徐子凝已經明確懷疑你的失憶是裝的了。估計她很快就會想辦法確認,阿蘭那邊也就瞞不住了,你打算怎麼辦?”
“這有什麼怎麼辦的!我又不是故意要瞞她!只是爲了讓那些傢伙上鉤嘛!”
“嘴硬。”週一軒瞟他一眼,下了結論。
“行行行,我承認我嘴硬,我就想看看,我要是真不記得她是誰了她會有什麼反應好吧?可是呢,這女人居然沒反應!”風品開始真的憂傷了,擺出四十五度角望天的造型。
“我看你也要黔驢技窮了。”週一軒冷笑諷刺,完全沒有半點身爲朋友的自覺。
風品保持仰頭造型,眼睛卻在週一軒臉上飛啊飛,這是在說你自己呢吧?
“不知好歹的女人。”
“這話說得對!”風品的腦袋唰地回到了正常的角度,“哎!你說咱們兄弟兩個這是什麼命?美女如雲,咱怎麼就偏偏喜歡上這麼油鹽不進的?”
週一軒黑着臉不說話。一直以來,他都捏不準徐子凝對他的態度,有的時候似乎明明覺得這女人是在意的,可是剛纔那情濃時那可恨的女人,怎麼就能那麼冷臉冷聲地對他!居然還說什麼報酬之類,這是在羞辱他還是在羞辱她自己?
風品突然覺得屋裡的溫度一下子又降了好幾度,趕緊朝邊上挪了挪,捂着自己的腦袋叫疼,“我這頭啊,它一到降溫的時候就特別疼,落下病根兒了這是……”
週一軒視而不見,風品哼了半天也沒人搭理,憤憤地放下手來,“還有件事情,你猜的沒錯兒,那劉鋼,真的又回來了。”
“他弟弟死了,回來收屍也很正常。”週一軒說得輕描淡寫,卻擡眼看了風品一眼。
“別這樣瞪着我!我知道!我知道!你人手不夠嘛!放心!我早就派人二十四小時盯着他了,肯定不會讓你家徐小姐有半點兒危險!不過,我還是得提前問問你,如果他要去見徐子凝,需不需要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