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命的是,這冷一辰偏偏卻還有金丹後期修爲,冰凌自身的靈壓就已經讓李大東無法抵擋,何況還加上這雷屬‘性’的又一重靈壓。
故而,冰凌還未靠近,李大東便口中涌血,狂退了幾百米。
柳芳洲飛身一劍衝了過來,要爲他擋去那去勢不減的冰凌。
“不要用劍!”
李大東在百忙之中,厲聲喝止。
金屬遇上雷電,豈不是自己找死嗎?
可是柳芳洲卻並未收招,不是來不及,而是,就在此時,他的左手竟然擎住了一把‘玉’劍。
‘玉’劍如沉重的山峰,猛然而降。
“嘭!”
“咔擦!”
劇烈的光幕過後,傳來冰凌碎裂的聲音。
柳芳洲冷冷收了大黑鐵劍,“我本不喜‘玉’劍,劍本陽剛,‘玉’本柔和,用‘玉’鑄劍,已失了本意。”
他緩緩舉起左手之中的青‘玉’長劍,淡淡道:“這是曾經那個驕傲的陸青雲,鑄就的唯一一把‘玉’劍,我此前還‘迷’‘惑’此劍的用途,終究以爲那不過是‘女’人鑄就出來的玩意兒,如今,才知道其中深意。每把劍一經鑄就,本就暗含天意,總有一天能有它的真正用途,而‘玉’本就最堅硬又最柔軟的存在,卻是暗含劍道深意的。”
李大東滿不在乎的擦了一袖子的鮮血,笑着咳嗽道:“柳芳洲,你現在活脫脫一個西‘門’吹雪,無論是神態還是言語,甚至對劍的理解,你都已經不愧爲劍神稱號,你這樣的人……”
他的神‘色’轉淡,輕輕搖頭道:“終究有一天,是不是也會變成一把真正的劍,而把一些東西斬碎丟棄。”
“你是指友情和……”柳芳洲沒有返頭看他,也沒有未盡的話語說出來,從微微‘迷’‘惑’的柔情中,表情漸漸變得堅毅,“若是這一切阻擋我的劍道,我會,會斬斷這一切。自我拿劍的那一刻起,這本就是我的命運。”
“命運麼……”李大東意味不明的嘆息一聲,沒有多言。
“啪,啪,啪。”
漸漸隱熄的雷電之中,傳來擊掌聲,冷一辰緩緩走了出來,望向柳芳洲的目中帶着欣賞之意。
“你就是那個九劍之體,果然不愧爲劍宗萬年不出的天才稱號。”
“謬讚。”
手指微微一動,收了‘玉’劍,柳芳洲繼續擎住黑‘色’巨劍,森冷的劍氣便源源不斷朝着冷一辰襲去。
冷一辰不爲所動,反而低垂眉眼,淡漠一笑,“你不錯,你的劍也不錯。可惜,面對我,你也還是不夠。這片大陸,能堪稱天才的唯有蕭無量一人而已。若果一定還要多一個,那便是陸青雲,她不愧爲煉氣天才,不過……”
他竟然就這麼淡然而狂傲的談起什麼天才來,竟完全不把這裡的頂級資質當一回事。
“不過,那樣一個天才也已經隕落了。”冷一辰鄙棄的看着手上多出的一把‘玉’刀,通體雪白,只在刀柄出多了一朵‘豔’紅‘色’玫瑰,“如此庸俗的東西,竟然是元嬰有成的煉器大師鑄就,造型失於流俗,刀鋒遲疑毫無鋒銳之意,竟然比不過無極海之前自她手中任意一件法器,真是令人感到憤怒呢!”
他是真的憤怒,蒼白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縷嫣紅之‘色’,‘陰’寒的眼中,也帶着跳動的怒火。
可是一瞬,這一切又如飛‘花’般消失,只留下濃重的諷刺之意。
“天才就是如此隕落的,你們,也會像她一樣,漸漸被庸俗包圍,淪爲賤民。只可惜,修仙之路太寂寞,竟然已很難找尋到對手。”
他的言語狂妄到了一個極致,竟讓人無言以對。
還能說什麼,此人已經自戀到了骨子裡,誰說什麼都不會聽的。
“哼!”
柳芳洲冷哼一聲,劍氣更見森寒,手中的黑‘色’巨劍也發出陣陣嗡鳴,竟爲這戰意而興奮。
排山倒海的劍氣,卻並未讓冷一辰哪怕皺一絲眉頭。
他極輕極淡的笑了笑,望着柳芳洲的目光竟然帶着惋惜之意。
“你本不該‘逼’我出手,我原本就不打算要你的命。你值得等待更久,當你劍道有成之時,即便你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
他竟然鄙視現在的柳芳洲,認爲他根本不值得一戰。
偏偏柳芳洲沒有因這話而憤怒,只因爲他卻已經知道對方很強大,有着與劍修相同的氣質,卻又不同,自他那柄‘花’哨小巧的白‘玉’刀之中,竟然隱隱感覺到宏大的意境,那是現在的他無法企及的。
可是,他卻無法讓自己停下飆升的戰意。
面對這樣一個對手,如果不拔劍,那麼他此生在劍道上再難有所成就。
所以,他動了,他的劍也動了。
黑‘色’巨劍如穩如山嶽,寒冷的劍氣冰冷如霜,整個空間,因爲他的劍而變得沉寂,一切就像留白的畫作,暗含無數想象。
你永遠不知道他將如何出劍,如何攻擊。
它彷彿隨時隨地,能找到你的破綻給予致命一擊。
所有人,因爲這一劍,呼吸也變得微弱起來。
但這些人不包括冷一辰,他在此時此刻,面容已經不再淡漠,而是變得肅然,如山石般沉默安穩。
他的刀,那把‘花’哨的,被他批爲劣質法器的刀。
緩緩的隨着他的手擡起,只一個起刀式,看起來極爲平淡無奇,可是柳芳洲的呼吸已經變得急促,冷汗至他蒼白的額角緩緩泌出。
他竟然對此十分忌憚。
“噌!”
“吱!”
尖利的撞見聲,只一聲,便消失無蹤。
兩個人一合之擊,竟然快到讓所有人都未能看清,他們是如何出手的,什麼時候,又已經退開。
到底誰輸誰贏?
“嘩啦!”
冷一辰手中的刀在此時,竟然應聲而碎。
而柳芳洲,他的劍仍舊毫無傷痕,他的人也站得筆直。
看起來,是他贏了。
可是,就在衆人感到高興的時候,卻見到他的身子自空中斷線般往湖中掉落。
“怎麼可能?”
李大東本就重傷,雖然離得近,卻是救之不急。飛身過來的白迎風,也趕不上,至於楚天碧,他還要看着申徒斐,所以無暇分身。然而,柳芳洲受傷的情況下,再掉入那恐怖的湖水之中,可是萬萬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