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暗潮洶涌
“好了，要笑就笑出來，這樣像個什麼樣子。”蘇威睨了蘇尋常一眼，凜然的氣勢激得蘇尋常渾身一個激靈，笑意頓時全部消失，迅速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無想法。
蘇威儘管無奈，卻也是正正嗓子說：“你且把你今天的受傷始末詳細道來，我倒要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動我蘇威唯一的兒子。”蘇威此刻眼裡的狠厲讓蘇尋常一個寒戰，自己老爹果然夠護短，如此生猛，看來那刺客必定沒有啥子好下場了。
蘇尋常摸摸後腦勺，斟酌了一下字句，纔開口道：“是這樣的。本來孩兒今日是照先前和父侯您說的一樣，約了沈姑娘踏青的，只是路上走的快了，不覺覺得有些疲累，恰巧路上有個亭子，孩兒就招呼沈姑娘和孩兒一同進去小憩片刻。”說到這兒，許是有些渴了，蘇尋常端起桌上其餘茶盞輕抿一口便又開口道：“之後就是遇上了那趙家兄妹，不，應該改成是太子和公主了，我們互相介紹時都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只是沒想到最後竟然彼此對彼此的身份都心知肚明。”不然，又怎麼會知道自己就是那蘇家小侯爺纔回府報信呢，蘇尋常無奈的想，其實他不知道，那慕容笙和慕容琛之所以知道他們的身份，只是因爲他忘了隱瞞沈玄素的真實姓名，沈玄素的名字在長安城裡也是出了名的，太子和公主知道也是自然。
“好了，之後呢。”蘇威打斷蘇尋常的思索，一語切中重點。“之後，孩兒，孩兒就不知爲何地惹得公主生氣，那笙公主一時氣急便跑了出來。情急之下，孩兒、沈姑娘和太子就決定去找，額，這自然是孩兒和沈姑娘一路的，之後找到笙公主，卻發現她莫名暈倒在樹林中間，似乎還哭過，當時孩兒正迷惑她這是爲何，依沈姑娘之言將公主喚醒之後正欲詢問經過，四周便出來了一羣黑衣人。”“慢着，你是說，傷你的是這羣黑衣人？”蘇威問詢的語氣有些危險，蘇尋常誠實地點點頭，“是。”
“詳細些說。”蘇威吩咐道，蘇尋常又是一點頭，開口說：“之後孩兒讓笙公主護好沈姑娘，畢竟她是一介弱女子，孩兒當時就想着不能讓她受傷害，就，就衝上去和那羣黑衣人爭鬥。起先確實是孩兒佔了上風，孩兒覺得依孩兒的功力必然可以全身而退，也就少留了些心，只是後來沒想到那黑衣人首領竟然玩陰的，暗地裡使暗器，孩兒，孩兒不慎中了他的梅花鏢。孩兒覺得
梅花鏢上無毒，也就沒有往心裡去，誰知他竟如斯陰險，在鏢上抹了迷藥，到後來孩兒不勝藥力，解決敵人之後便暈死過去，也就是這樣了。”有些地方蘇尋常含糊地一言帶過，畢竟他可不能讓父侯知道自己是因爲沈玄素才受的這傷，不然自己可有得受了。
蘇威聽完蘇尋常的話之後，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按蘇尋常的話來說，那黑衣人全部死光沒有留下一個活口，那又如何勘測身份呢，總不能自己讓自家兒子白白吃了這啞巴虧吧。蘇尋常看見爹爹苦思的神色，想了一想，從懷中摸出沈玄素給他的那塊牌子，說：“父侯，這是孩兒暈過去之後沈姑娘從那黑衣人首領身上找到的，你看看可有用？”蘇威接過牌子，一看便是如起先蘇尋常一般的瞭然，面上神色不屑。
蘇威方要開口，一旁的柳扶風先說道：“我想着廚房裡還燉着湯，我過去看看，一會給你們端過來。”蘇威知道夫人不想幹擾自己父子倆的談話，雖然覺得隱瞞不好，只是覺得這事情給夫人聽了去也是不好，於是就點了點頭，示意可以，柳扶風便起身向了廚房去。蘇威示意蘇尋常坐到方纔柳扶風坐的位置上，壓低聲音指着手上的牌子對蘇尋常說：“你可知這是誰的？”
蘇尋常沒有思索，按照先前和沈玄素分析的說：“孩兒覺得應該是寧嘯天寧丞相的。”蘇威捋捋鬍子，點點頭，“沒錯，應該是那老狐狸。”“父侯您看？”蘇尋常小心地詢問道。“呵，我有什麼好說的。只是沒想到那老狐狸這麼快就像太子下了手。”“父侯您不是太子黨麼？這一下。”蘇威敲了蘇尋常的頭一下，“胡說，誰說我是太子黨的。”蘇尋常有些疑惑，“可是，您平時不是？”蘇尋常想着平常蘇威和那寧嘯天起衝突，十有七八都是因爲太子和那四皇子的，現下爹爹怎麼又說？
蘇威知他迷惑，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說：“平素和那寧老狐狸爭鬥只是因爲權衡，本質上來說，我是不支持任何一撥人的，但是眼下來看，若是不支持太子與那寧嘯天形成平衡之勢，對我，對皇帝都沒有什麼好處。更何況，他慕容璜既然給了我這個安樂侯的名號，我也總要按着他的心思給他辦點子事不是。”“父侯，您這是何必？”蘇尋常不解，以他們蘇家顯赫家世，難道還怕那丞相和皇帝不成。
蘇威搖搖頭，“平素爲父是怎麼教你的，看問題要看全面。我蘇家家業再大也只是行商，這
也是有風險的，況且就算我們家世顯赫，若是皇帝和那丞相聯手從中阻擾，我們必然也討不了什麼好處，到那時候損失的可是我們的利益。”蘇尋常似是瞭然的點點頭，“父侯的意思是，之所以支持太子不過是個幌子，只是爲了方便皇帝和丞相二人爭鬥，而我們只需要抱住我們自己的利益就好？”蘇威點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沒錯，就是這樣。”
“只不過，”蘇威又開口，聲音有些低沉。蘇尋常不解地看着自家爹爹，卻被他眼裡閃爍的精光一驚，“只不過沒想到那寧嘯天這麼沉不住氣，當着我蘇威的面動手，此刻還傷到了你，這筆賬，我自然要跟他好好算算。”蘇尋常不敢搭話，此刻蘇威的低氣壓連他都有些不適應，他生怕一不留神講錯了什麼將矛頭引到自己身上來。
蘇尋常剛沉默片刻，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轉向蘇威，口中有些興奮地急促說道：“對了，爹，今日襲擊孩兒的那夥黑衣人，既有可能就是龍淵的人。”他只說是自己分析的，沒有將其實這是沈玄素告訴他的事實告訴蘇威，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蘇威也不多加考究，只當他最近學習留心，分析能力漸長，注意力只放在他剛纔說的話上。
“龍淵？你說是龍淵，可有證據。”蘇威不太敢相信，一向穩重不入廟堂的龍淵竟然也牽扯到了這事裡頭來，若是再加上江湖中人支持寧嘯天的話，這事情恐怕就不太妙了。“是了，孩兒聽到那首領說過‘潛蛟出淵，飛龍在天’。”蘇尋常依然沒有說這是沈玄素告訴他的，此刻正在撒謊的他卻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蘇威聞言眉頭擰的更緊，這便是龍淵沒錯了，只是他們怎麼又牽扯進來，看來事情真的要不平靜了。
“父侯，孩兒想，龍淵十有七八是被那寧嘯天收買了。”蘇尋常言之鑿鑿，似乎這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蘇威卻是眉頭一皺，“這事還要多加考究，畢竟若是真的，對我是極大的不利。”“父侯，那我們需要去找斷情麼？”蘇尋常怯怯地開口問道，畢竟斷情是唯一能和龍淵抗衡的組織，甚至，其整體實力，還要遠超龍淵之上。
“斷情？龍門蕭家？”蘇威問道，蘇尋常迅速地點點頭。蘇威抿了一口茶，再擡起頭看向蘇尋常的時候，目光已然深遠，似乎正透過他，在看遠方的什麼東西。“再看吧，畢竟，那龍門蕭家的二小子，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這可是筆吃力不討好的交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