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的小可愛還在我這裡呢。”我從口袋裡拿出了裝着米泥鰍的盒子,捧在掌心遞給清蕭。
我其實有點搞不明白,他爲什麼會把本命降頭交給我。
他瞟了一眼那個盒子,“那是放在你身邊護着你的,你不用交還給我。近來危險繁多,我不可能次次都近身保護你。”
這……
本命降留在我身邊保護我?
可是,這降頭蟲萬一有個好歹,是會重創清蕭的吧?
畢竟我是個普通人,又不會降頭術。
降頭蟲在我這裡沒有任何意義!
我不能確定能不能保護好這隻胖嘟嘟的小可愛,咬了脣,認真的看着他,“可是小可愛可以解你的情降啊,你先用它把情降解了吧。你這樣……靠意志抵抗情降,太傷身了。”
“小可愛是公的。”
他若有深意的看着我。
我狐疑,“公的怎麼了?”
降頭蟲還有分公母嗎?
不過公的,和解情降有什麼聯繫嗎?
“天地有陰陽,萬物都要遵循。情降所用都是雌蟲,不僅能迷惑人的意志,也能迷惑同類降頭蟲。”清蕭提及此事,脣邊抽了一下,黑着臉說道,“那畜生好色,被母蟲子迷惑的話,起碼要三天。”
哈哈哈。
雖然心頭頗爲心疼清蕭,可是這降頭蟲實在好玩。
居然也會好色,被美豔的母蟲子迷惑。
“那就慢慢解唄,現在相柳走了,沒人會吹骨笛害我性命了。”我向來不會撒嬌,可是爲了清蕭的安全。
我也是沒臉沒皮了,摟着他的勁腰像個小女人一樣撒嬌。
清蕭沉默了着,好像不想答應的樣子。
我又繼續耍無賴,“清蕭,你就聽我一句勸吧。”
清蕭一直以來對我極好,可是這一次卻是臉色一黑,狠狠的就揉了幾下我的眉心,“你今天要去劉順家看劉六吧?”
“誒?是啊!”我一開始有些錯愕,後來纔想起來。
劉好美臨走前,爲了表現出自己大度,特意的批准了我去劉順家。
當時清蕭定然是聽見了,難怪是不肯收回小可愛。
“你……我該說你什麼好?全村只有你不會降頭術,米泥鰍不在你身上,還想讓我放你單獨出去?”他吻了我,聲音清冷卻聽得出寵溺的味道。
我覺得我很幸福。
可是,心頭又很心疼他。
我訝異道:“誒?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其實,我從沒想過我會離開清蕭的身邊太遠。
這個村子的地形,我稍微熟悉了一下,但是這裡是山區。
村子其實並不小,大家居住的地方還是比較散的,出門最好有清蕭帶路纔不會迷路。
最難搞的還不是這個。
正如清蕭所說,這裡是降頭村。
我一丁點降頭術都不會,這般出門遇到厲害的傢伙,那只有被降頭術往死裡坑。估計邱春妮單獨遇到我,想要對我做什麼。
只要動動小手指,就能碾死我。
他眉頭一皺,看我的眼神是一副我笨的沒救了的眼神,“我身上有傷,不方便四處走動。還必須跟身體裡的情降對抗,所以得在家休養。”
我沒想到情降這麼厲害,害了清蕭還要在家休養。
心頭一疼,脫口而出,“情降要是摧毀了你的意志,你除了會喜歡邱春妮,還會不會有別的傷害啊?”
哪怕村裡在危險,若是情降對他有身體上的損傷。
我也絕不會,讓他全無保護的呆着。
畢竟邱雲還虎視眈眈的懷疑他,萬一發難,他當如何自保?
“不會有別的傷害,是血肉之軀拖累了我,才讓我力量被削弱些許。”清蕭好像還很嫌棄自己的皮囊。
不過想想,他魂魄出竅的樣子。
哇塞!
簡直棒呆!
我點點頭,“那就好,還好不會傷到你的身體。邱家人也太可惡了!”
“邱雲只不過是合理的懷疑,我的身份……確實不能容於陽間。”清蕭倒是不怪邱雲,他把香囊系在了我腰間的腰帶上,“帶着這個出去,我交代你幾件事,你出門務必仔細遵從。”
這話說的好生嚴肅,讓人不得不仔細去聆聽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認真地點了一下頭,“好,我會記住你說的話的。”
“第一,走在路上的時候,不可與人搭訕。到了劉順家附近,遇到左鄰右舍可以相聊。”他說道。
我點頭,“好。”
“第二,不可去太偏僻的地方,這裡偏僻的山洞裡隱居了太多高手,而且脾性古怪。”清蕭跟我說這番的時候。
我聯想到了,武俠小說裡退隱江湖的大俠了。
想來這個村子裡,也有很多曾經叱吒風雲,此刻卻退隱江湖的降頭師吧。
我點了點頭,“還有嗎?”
“不可飲人茶水。”他簡短道。
我點頭如搗蒜,這些都很容易做到。
他又說道:“還有一些解降和用降的簡便的方法,若是真是遇到什麼不測你可以用。因爲……我可能會需要入定三天,你若有事,不一定能出現在你身邊。”
“入定?”
我不明白,不過大概的意思可能就是三天不能隨處走動。
我看他很不放心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啦,清蕭,你說什麼我一定做到。”
“叫老公。”他凝眸看着我。
我微微臉紅,小聲的喚了一聲:“老公。”
他冷峻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那般的清俊好看。
慢慢的與我說來,一些解降用降的法子。
我仔細聽着,卻發現他越來越疲乏。
說完話,便緩緩的磕上了雙眼,斜靠在牀頭安靜的不動了。
臉色蒼白的就好似金紙一般,讓人捨不得離開他。
我坐在他的身邊替他把被子蓋好,久久的看着他,要不是劉六沒人照顧。
劉順因爲受傷,我絕不會離開他半步。
手腕上卻感覺到一絲冰涼,低眉一看,是他閉目之中抓住我的手腕。
他的指甲不再是那樣的晶瑩好看,變得微微有些發黑發紫。
通常沒有經過妥善保存的屍身,皮膚和指甲都會有這樣的變化。
我不知道清蕭是不是這樣的情況,打定主意,一定要找來墓土替他緩解身體的不適。
少傾,他才緩緩的睜開眼睛,蹙眉看我,“怎麼還不走?想在這裡……站到天黑嗎?”
“我……我這就走。”
我慌忙答道。
躡手躡腳的出門,出門前把門輕輕的掩上。
劉順家住的地方就在那口井附近,事先我已經瞭解清楚了具體的位置。
半個鍾之後,我氣喘吁吁的爬上了他家門前的陡坡。
房子前,有個簡陋的柴門虛掩着。
幾個農村婦女坐在柴門前的長條板凳上打毛衣,一邊打着還一邊聊天。
看我過來,都用狐疑的眼神看我。
我的性格以前還算是比較開朗的,可是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環境,就變得十分的膽小。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敢貿然靠近。
“這女娃兒是誰啊?怎麼看着有點面熟?”穿綠衣服的婦女勾了一下毛線,看着我問道。
她旁邊的紅衣婦女好似認得我,笑了:“那個不是降頭女子的兒媳婦麼,你怎麼忘了。她過來肯定是來看小娃兒的,那天小娃兒有難,就是她出面幫的。”
這個婦女說的根本那就是土話,我雖然不懂每個字的意思。
不過我能聽懂大概的意思,那天劉六慘遭蛇皮降行刑的時候她也在,所以認出了我是誰。
綠衣婦女好像也想起了什麼,一拍腦袋說道:“我說怎麼那麼眼熟,你是來看劉六的吧?”
“是啊。”我點頭。
“那個小娃兒真是慘喏,到現在還只能躺在牀上。我們都是幫忙來看着他的,畢竟他阿爹不在,沒人照顧他。”
婦女感嘆了一聲,目色相當的惋惜。
原來這幾個婦女都是來照顧劉六的,讓人不禁心頭一熱。
這村裡人樸實,也相當的古道熱腸。
“我能進去嗎?”我嚥了一口口水,低聲問道。
她們連連點頭,“當然可以,你要是進去的了,就順便幫我們照顧一下劉六。這個娃兒,對我們……心裡頭還是有些敵意的。”
我聽了這話,便推開柴門進了劉順家。
劉順不愧是苗王大祭司的後人,家裡面比劉好美家要大很多。
顯得十分的寬敞,除了有四五間的房間之外,還有一層黑漆漆的閣樓。
剛進去的時候還有股淡淡的灰塵的味道撲面而來,感覺應該是有段時間沒打掃了。
房頂上掛着白熾燈,這所房子應該是通電的。
我覺得有些暗,就進去先拉燈繩,先把燈打開。
忽然,後背腰椎上一寒,好像有一隻冰涼的小手壓上去了。
身子立刻一繃,僵立在原地了。
一個嘶啞卻仍舊能聽出幾分稚嫩的聲音傳來,“你是什麼人?”
“是……是六子吧,是我……我……我是……”我不知道要怎麼跟劉六介紹自己,我跟劉順已經熟絡了。
可是跟劉六,其實還沒有真正打過照面。
這孩子也太可怕了吧,無聲無息的就出現在我身後,把我給嚇死了都。
他性子直爽,大聲說道:“我曉得你是誰,你不用介紹了,聽阿爹說是你救了我。是不是啊?婷婷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