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
從躲進雲中的月亮,在此刻撥開了雲霧。
好似連月光都對清蕭威嚴的氣場臣服,銀光焦距在他頎長的身軀上,那般樣子就好似天神降世一般。
病秧子?
還是相柳口中,不值一提的病秧子?
他根本就不像!
我伸出手指着清蕭,一字一頓的說道:“相柳!我丈夫來了,他就是劉清蕭。”
“果然是魂魄附身在屍體上的死人,看本將怎麼把他收入骨笛中。”相柳娘裡娘氣的,居然霸道的自稱本將。
面對月光對清蕭如此詭異的青睞,他的眼底實際可以看到些許的懼色。
相柳骨笛放在脣邊,樂聲一起。
那聲音立刻成了淒厲的魔音,就好像有無數死去的少女在一起哭一般。
那一刻,我只覺得我的靈魂要被瞬間拉出身體之外了。
肩上好像扛着一塊巨石,讓人無法正常的呼吸,腹中竟然有一種血涌翻漿的感覺。
“哇——”一聲,我居然突出了一口血。
清蕭眼底,一片冷色,“動我女人?那這便是你自找的。”
他步伐緩慢,月光如影隨形的跟着他。
可是他身形卻鬼魅一樣,瞬間出現在了我的近前。
只見手扣着一面兩個巴掌大小的手鼓,輕輕用食指一彈,就是那種很有彈性清脆的鼓音。聲音裡也有一股子陰森森的怨氣,但並不聲勢浩大。
比起幽冷的骨笛來說,音量也有點小,氣勢也不足。
可是這聲音卻宛若一根勢如破竹的銀針一般,飛出去悄無聲息,扎入對方音律中的時候。
圍繞在骨笛周身的白衣女鬼先是一聲慘叫,變得煙消雲散。
相柳嘴邊的骨笛,居然也產生了裂縫。
最後裂縫越來越大,變成了好幾片。
鋒利的骨頭渣子飛濺,還劃破了相柳尤物一般的脣邊,弄出了一道血痕。
縈繞在我身上的魂魄被剝離的那種痛苦的感覺也隨之煙消雲散了,身上也輕鬆了許多,胸口沉悶的感覺也消散了。
自稱是九幽地府裡鬼將吹出來的骨笛,居然被清蕭舉手投足之間就給破了。
這相柳也太水了吧?
不會是冒牌貨吧!
相柳的眸光一冷,後退了半步,“你手裡的巴蜀之地早已經失傳的人皮鼓?你究竟是何人?”
他一口老血噴在地上,隨手就將我丟出去了。
“你不是說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死人嗎?那你就當是好了。”清蕭眸光一冷,順勢就拉住我的手腕把我拉進懷中。
我的身子落入他的懷中,便發軟的靠着他。
方纔被骨笛創傷,眼下身上是提不起半分氣力。
“不可能,人世間的人皮鼓全都銷燬殆盡了,最後一面由關山家守護。你若是普通人,絕不會擁有這面鼓。”相柳單膝跪在地上,梳理整齊的頭髮亂了。
身體控制不住的發抖,臉上的傷口不斷的在淌血。
清蕭冷蔑的睥睨相柳,“這鼓不是我的,是爲了對付你,臨時借的。”
他好似真的不在意這麪人皮鼓,隨手就跟扔垃圾一樣丟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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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鼓落在地上,還發生了一聲清脆的響動。
仔細端詳,就可以看出這東西有些年頭了,被人皮蒙着的鼓身應該是烏木一類的木頭做的。
雖然人皮有些磨損的地方,木頭卻被摸的發亮。
木頭上也有很多十分民族化的精緻的雕刻,尤其是方形的面具一樣形狀的雕刻,特別像是我以前見過的神廟裡惡魔的形象。
如此精緻的東西,就這麼被他隨手丟了。
他就不怕這面鼓被相柳拿跑了嗎?
“你……你今天離開,是爲了找這面鼓嗎?咳咳——”我剛說了幾句話,才發現身子依舊難受的緊。
方纔是真的被骨笛傷了內裡了,說個幾句話就會咳嗽個不停。
肺部向破風箱一樣,一說話就漏風。
他蹙眉,指尖劃過了我的蛾眉,“我動作慢了,讓你被一個雜魚欺負。是我不好,初夏,我……差點就失去你了。”
他身上氣勢威嚴,可眼底帶着自責。
“幹嘛道歉!”我落淚了,一把將他抱住。
爲了我,他帶傷去找這麪人皮鼓。
此情此意,早就在我的心底烙上深深的印記。
相柳細長的眉毛一顰,嬌冷的說道:“九幽之下的死人我幾乎都認識,可從來沒見過你,你到底什麼來歷。就算是普通的死人……總有個來頭吧?”
“你以前沒見過,今天不就見過了。磨磨唧唧的……很煩呢!”清蕭不耐煩道。
他摟着我冷然掃了一眼相柳,身形忽然快的像是一陣風一樣,轉瞬就出現在了這位相柳的面前。
相柳一開始還叨逼叨的,推測清蕭的身份。
此刻,慘白的面孔頓時是花容失色,雙手結陣看樣子是想溜之大吉。
可這傢伙速度還是慢了。
還沒來得及跑路,脖子已經被清蕭修長白皙的手指頭掐住了。
清蕭目光中帶着殺戮的氣息,“你動旁人性命也就算了,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即可。竟敢打我女人的主意,當我養的小可愛是吃素的嗎?”
“小可愛,什麼小可愛?”相柳貌美如花的臉上早已經不淡定了,他渾身黑氣蔓延似乎想要掙脫清蕭掐住脖子的手指。
顯然這貨是沒聽過小可愛的名頭,所以一臉懵逼的樣子。
附近蔓延着相柳身上散發出的陰氣,讓周圍瞬時就變得冷的不像話,我在清蕭懷裡都快抖成篩糠了。
清蕭眸光一垂落在我身上,我發抖的身體忽然就感覺到一絲溫熱,熱流順着血管再次流遍了身體。
他催動了血降!
血降本來就是藥降來的,催動的時候還能起到一定的驅寒作用。
看到我感激的目光,他的眼神反倒是不耐煩了,愣神對我說:“沒聽到我要用小可愛給他點顏色看看,你呆頭鵝一樣站着,是打算放過他嗎?”
“我……我纔沒有要放過他!”我不好好報復,我就不叫蘇初夏!
我劉順掉進井裡的畫面一直在腦中重播着,時時刻刻都提醒着我,這個黑衣少年是個無惡不作的殺人兇手。
還想把我的腿骨剜出,給他製作新的骨笛。
清蕭的意思,應該是讓我幫他放出他裝在盒子裡的小可愛。
我看向清蕭穿着毛衣的胸膛,臉色微微一紅,“可是……我不知道小可愛在哪兒啊,平時你都是放在……懷中的。今天你穿這身……我不知道怎麼找?”
他以前穿衣服的時候有外套,裝米泥鰍的小可愛就在他外套的暗袋裡。
清蕭嘴角一撇,說道:“褲子在口袋裡。”
我只好伸手到他的口袋裡摩挲,可是摸了好久都沒有把那隻硬邦邦的盒子拿出來。
他今天穿的是西裝褲,非常的修身。
在村裡可沒人穿西裝,清蕭也是在我面前第一次穿。
我沒想到他還有這樣一身衣服。
我指節有些僵硬,又繼續摸索了半天。
薄薄的一層布料下面,就是清蕭光滑頎長的大腿。
別說,手感還真不錯。
摸久了,我自己都尷尬了。
我吐了吐舌頭,眼神有點無辜的看着他。
他眼中卻好似要噴出冰冷的火焰了,一副要把我活吃了的樣子,“蘇!初!夏!你的手在幹做什麼?”
“啊?”我渾身一顫。
他雙眼一眯,一字一頓的冷冽道:“你在故意摸我?”
我的表情比哭還難看,“我……我沒有,清蕭。你……你是這條褲子太……太修身了,所以纔不好拿。你應該穿運動褲的!”
“笨蛋!”他輕輕的罵了我一句,隨手就鬆開了掐住的相柳,摁住了我在他口袋裡的手,“你再亂撩,就別怪我對你就地正法。”
亂撩!
我纔沒亂撩呢……
這個時候,相柳孱弱的身子落到了地上。
我急忙大叫,“喂,你把相柳放跑了,他以後回來報復怎麼辦?”
說出這話的時候,已經吃了。
相柳妖媚如水蛇一般的身影,一溜煙的就隱入了白霧中消失了!地上還留着他吐過的血跡,還有骨笛的碎片,可是人卻不見了。
跑的夠快啊!
“那還不都怪你!”清蕭眸光清冷異常,居然把這個傢伙跑路的鍋甩到我身上。
我我氣得牙癢癢的,咬住了下嘴脣和他爭執,“是你放了他,怎麼怪我了?”
“你撩了我,開了車,你讓我哪裡有心情管那隻無關緊要的雜魚?這件事蘇!初!夏!你必須負全責!”
他將手伸進了褲兜裡,把裡面的盒子和我的手一起抓出來,冰涼的脣不由分說的就堵上了我的嘴。
冰涼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
轟!
我的腦子就當機了。
負全責?
他可真會推卸責任,是他自己讓我去他口袋裡找米泥鰍的。
還穿了那麼緊的褲子!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心跳撲通撲通的,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想要掙扎,身子更是僵硬的無法動彈,甚至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他長長的深吻讓我毫無招架之力,我軟在了他的懷中,呼吸也越發急促,“清蕭……清蕭,你應該先把他抓回來,不然……報復我們就慘了,嗚……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