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明月!”清瀟咬牙開口,眼底立刻多了一抹惱怒,攥緊雙拳的樣子,好像要生吞了明月一樣。
明月慌了,但是仍舊用堅定的眼神看着我。
“清瀟,我來和明月說。”我拉住清瀟,推開他下牀走向明月。
“初夏,你的身體。”明月連忙上來扶住我,擔憂的看着我:“你怎麼這麼傻。”
我攥住明月的手臂,一點點屈膝跪在明月面前,透過明月的眼神,我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
“明月,我求你。”
我苦澀的開口,明月已經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猛地俯下來跪在我對面。
“明月!”我不想聽明月說什麼勸說我的話:“他就是我的命,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會獨自活着。”
或許是覺得我傻,或許是被我的堅定說服,明月臉色變了變無奈的嘆氣。
“如何催出離魂氣確實是我關山家的手法,可是幾百千年前就已經失傳了,留下的只有一點皮毛。”
聽完她的話,我攥着明月的手更緊:“皮毛也好,皮毛也比沒辦法來得好。”
“初夏,你就不能爲自己想想麼?”明月惱怒的瞪了我一眼:“就算是我的這點皮毛把離魂氣從你肚子裡催出來,也會傷到你其他的器官,而且反噬更強。”
“我不怕。”
我聽着明月的話,終於覺得有希望了,就像是拉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明月你幫幫我。”
我說的越來越堅定,明月終於堅持不下去,對我點點頭:“好。”
說完,明月又轉頭看向清瀟:“如果初夏有什麼事,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我老婆,還不用你來操心。”
清瀟的話冰冷異常,雖然沒有半句服軟,但是隱約的也是給了明月一個態度,明月也終於安心,把我扶着送回牀上。
“初夏,這是我第一次用這種蠱蟲,成功的機率我也不知道有多少。”
“嗯,我知道。”我笑笑,不想給初夏任何壓力。
初夏卻小聲罵了我一句傻子!
我知道她是在爲我擔心,不在意她說的話,只是儘量的放鬆身體,讓明月說動手。
明月也不再廢話,手指在身上掃了一下,她手裡立刻多了一條細小的白線蠱蟲。
“會有點痛,你忍着點。”
明月小聲的提醒一句,把那條小蠱蟲順着我的手指塞進去,我立刻感覺到一股尖銳的疼痛。
我咬緊牙關,明月詢問我的時候,我連忙搖頭。
或許是知道我脾氣,明月小聲嘟囔了一句逞能,嘴裡就開始嘟嘟囔囔的說些我聽不懂的話,但是我隱約的知道那是苗語。
我也能清楚的感受到,那根蠱蟲正帶着冰冷的感覺在我身體內攀爬,從手臂到胸口最後再到肚子。
從我的肚子停留了好久之後,才繼續向別的地方開始移動。
直到……它停在我臉上的時候,我的心也漏了一拍。
明月攥緊雙手,悲憤的看着我:“初夏,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它吸走了你身體裡的離魂氣,也傷了根本,就算是我關山家的咒語都沒辦法催的它出來。”
“嗯。”我點點頭,感覺寶寶沒什麼事之後,開心一笑,眼角也忍不住有點溼潤。
“初夏,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蠱蟲出不來它身上的離魂氣會灼傷你,你有可能會聾,也很可能會瞎。”
“嗯,知道了。”我繼續面無表情的點頭,明月卻氣憤的瞪着我。
“蘇初夏,你就這麼不把自己當人看麼?”
我愣住,只會給明月一個笑臉:“明月,你還不懂。”
不懂情感,也不懂母愛。
“笑笑笑,你除了像個傻子一樣一直笑,你還能有別的表情嗎?”
明月氣惱的瞪了我一眼,直接離開,我嘴角的笑容卻一點也沒有減少。
清瀟撤了冰冷的氣息過來抱着我,溫柔的眼神好像要把我看化了一樣。
“清瀟。”我環住清瀟的脖頸:“如果我真的聾了,瞎了怎麼辦?”
“你不會。”清瀟笑笑,寵溺的點了點我的鼻尖:“就算有那一天,你還有我。”
“嗯。”我鼻頭忍不住酸澀。
其實我很害怕,害怕我聾了,聽不見清瀟跟我說甜言蜜語,也聽不見寶寶的心跳,我更害怕我瞎了,看不見清瀟,也看不見寶寶。
我摸着清瀟的臉,想多清瀟兩眼記住他的樣子,可是這一晚上的疲勞,讓我快速進入沉睡。
迷迷糊糊中我還能感受到清瀟溫柔的撫摸我的髮絲,我想睜開眼睛,卻始終沒有鬥得過疲憊。
我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等到我渾身痠軟的時候,我漸漸清醒。
睜開眼面前卻是漆黑一片,唔……我這是睡了多久?已經又一個夜晚了。
我習慣性的去摸開關。
啪……的一聲過後,我準備迎接光明,可是眼前卻仍舊漆黑一片。
我愣住,雖然做好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是我還是不能接受。
不是有很多僥倖的事情嗎?爲什麼僥倖偏偏落不到我身上。
我眼睛漸漸發酸,但是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還是強行眼淚逼回去。
吱呀一道開門聲,我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加上微涼的寒氣,我知道是清瀟來了。
老天果然是公平的,它拿走了我的眼睛,但是卻讓我的聽覺和感覺同時靈敏起來。
或許清瀟一經發現我的異常,他打開門之後就沒有再移動。
我低下頭整理思緒,好一會才擡頭笑着看向清瀟。
“清瀟!”我小聲喊了一句,卻久久沒有迴音。
我就這樣靜靜的坐着,直到微涼的氣息靠近我,坐在我對面。
“我在。”清瀟握住我的手,我鼻尖又忍不住酸澀起來,隱隱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
“我好像……真的瞎了。”我強撐着,眼淚還是不斷的落下來:“你會一直陪着我的對吧?”
“嗯。”清瀟點頭,把我緊緊的抱在懷裡,這是我第一次覺得,清瀟冰冷的懷抱也是冷得。
明月或許是聽到聲音,急匆匆的打開門進來:“初夏!”
我轉向她,沒有焦距的眼睛或許是嚇到她了,門口突然沒有了動靜。
“明月?”我小聲說着,明月好像已經走了。
好一會,清瀟纔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答案:“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