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嘴看着面前的屍體,震驚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上面躺着的是一名年輕男子,他面色青紫,舌頭整個無力的從嘴裡掉出來,往下耷拉到下巴的位置,兩眼突出,像是隨時可能爆出來一樣。
我震驚的不是他的樣子,而是他的身份。
他就是局長的小舅子,外面傳言的唯一倖存者!
我捂住了嘴巴,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
怎麼會這樣?不是都說瘦子還活着嗎?怎麼會在這裡看見他的屍體!
“清兒……”身後有個聲音冷不丁的響了起來,我腳下一軟,差點兒跪在地上。
扭頭一看,原來是啓天。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我的身後。
此時,後面那些屍體上的白布已經被掀開,我粗略的掃了一眼,他們的死相與面前的瘦子差不多,都像是死前遇見了及其恐怖的事情。
“你看!”我伸出手,有些顫抖的指着眼前的這具屍體,“他怎麼會在這裡?”
啓天聽了我的話後,與我對視了一眼,然後徑直的走到了那具屍體的面前。
這時候我纔想起來,啓天可能還不知道我說的這個人的身份。
剛要給他解釋,就聽見他說了句:“我見過他,與旁邊的這些是一夥的。”
說完他還朝後面指了指。
我對着他點了點頭,向他說明了這個人的另一個身份。
果然,在聽完我說的話以後,他緊緊的皺着眉頭,陷入了沉思。
就在這個時候,我隱約聽見外面走廊裡傳來了“嘎達嘎達”的聲音。
先開始我以爲自己聽錯了,又屏息聽了一會兒。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聲音已經很大了。
不好!有人來了!
我一把抓住啓天的胳膊,在屋子裡面尋摸了幾圈,最後和他一起藏在了這間屋子的門後面。
這屋子雖然大,但是卻沒有能藏人的地方,我現在只希望不要被人發現我們兩個,不然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讓我意外的是那聲音在走到這個屋子的門前時,忽然沒有了。
我將耳朵往門上貼了貼,卻還是沒有聽到之前的腳步聲。
現在的走廊裡及其的安靜,偶爾從遠處傳來“哐當哐當”的聲音,像是走廊盡頭的窗戶壞掉了,有風一直吹着,聽着怪嚇人的。
我猛然察覺到自己正在走神兒,趕忙伸出手掐了一下大腿,振作了精神,同時用手杵了杵身後的啓天。
讓我意外的是,啓天竟然一點兒反應也沒有給我。
於是我擡起頭去看他的臉。
此時的啓天正透過門上的小塊玻璃直直的看着外面,臉上沒有一點兒多餘的表情。
我用手碰了碰他,他還是沒有反應。
搞得我也十分好奇,心裡就像是住進了一窩螞蟻,要是不看看非得難受死不行。
於是,我壓下心頭的恐懼,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踮起腳,把頭伸到了窗子邊上。
就在這個時候,那聲音一下子又響了起來。
嚇得我沒站穩,直直的往後一倒,撞在了啓天的肚子上。
慌亂中,只看見了那人的一個側臉。
如果我沒看錯,那個人應該是個女人,而且長得的十分美豔。
她穿了一條紅色的裙子,就連鞋子也是紅紅的,不知道爲何,竟讓我想到了鮮血的顏色。
晃了晃腦袋,把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從腦子裡面趕了出去,我才注意到她的容貌。
她的樣子十分嫵媚,白皙的皮膚加上血紅色的衣服,窗外的月光打下來,樣子十分動人。
就在我擡頭看她的瞬間,正好看見她嘴角揚起的一絲勾人魂魄的笑容。
我還想再看的清楚一點,但是已經晚了,那人很快就消失在走廊的轉彎處,再也看不見了。
不知道爲什麼,我猛地就想起了媽媽在我小時候與我講的一個故事。
那裡面的女鬼和剛纔女人的樣子重合,令我渾身一抖。
忽然,我感覺到身後有一陣風颳過,接着就看見啓天從我身後跑了出去,直奔剛纔那女人消失的方向。
他在這期間沒有看我一眼,也沒有和我交代一句話。
我覺得這十分的不正常。
難不成剛纔的那女人真是鬼,而啓天被她勾了魂兒?
想到這裡,我馬上也追着啓天的腳步朝外面跑去,卻在跟了他幾層以後跟丟了。
“啓天……啓天……”我小聲兒的衝着周圍喊他的名字,希望他能聽見然後過來找我。
但是,迴應我的只是一遍遍的回聲兒。
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我還是沒有分辨出這是幾層。
月光順着窗戶灑了下來,經過我的時候,在地上形成了一道細細的影子。
我盯着地上的影子有些出神兒。
突然,對面同樣的一個影子吸引了我的注意。那影子和我的相比似乎高大了不少。
難道是啓天?我的心裡一動,猛地擡起了頭。
此時,有個人正站在我的對面。黑暗中,我感覺到他的視線在我的身上來回掃射。
“是啓天嗎?”我試探性的出聲兒。
卻不想在我出聲兒的瞬間,對面那個人影兒動了動,然後朝着我走了過來。
他的腳步不快不慢,身形一直隱藏在黑暗中。
我努力的分辨了一會兒,卻還是看不見他的臉。
但是,讓我欣慰的是他是個人。
隨着他的走動,地上的陰影也離我越來越近了。
終於,他開始出現在月光下。
我隨着月光的照射,從底下往上看他。
首先,看見的是一雙布鞋接着往上是褲子。當我看見肩頭的警徽時,有些愣住。心裡暗想完蛋了,居然遇見了個警察。
下一秒鐘,月光錯了錯,他的臉就直接暴露在我的面前了。
我在看見這傢伙的瞬間,張大了嘴巴。
然後又飛快的捂住,防止自己由於太過震驚,喊叫出聲兒,招來更多的人。
這怎麼可能呢?我剛從樓下的停屍間見過他!
他當時的樣子還留在我的腦海裡,現在卻又再次見到了這個活的瘦子!
我看着他一點兒一點兒的朝着我靠近,心裡慌了神兒,衝着他胡亂的擺手,小聲求他離我遠一點兒。
讓我意外的是,在聽完我說的話以後,他真的聽了下來。
一臉無辜的看着我。
我與他互相盯着看了有幾秒鐘,終於壯起膽子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是誰?”
“你好,我叫吳仁。”
我看着他對我緩緩伸出的右手,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