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呈波浪狀翻涌着,大花盆左搖右晃,終於砰的一聲猛地摔在地上,整個大花盆一下子倒扣在地上,沒有了動靜。
眨巴眨巴眼睛,我有些回不過神來,視線一直停留在那底朝天的大花盆上,難道只是雷聲大雨點小?頓時一種貨不對版的上當受騙的情緒開始滋生,我都已經做好了接受貞子爬出來的心理準備,居然就讓我看這個,差評!
不等我吐槽完,那大花盆突然自己升到了半空中,裡面的泥土嘩啦啦全都掉落下來,灑了一地,就好像是有看不見的人將這大花盆搬了起來一樣。
我瞪大眼睛看着,落下來的泥土裡面並沒有什麼屍體,甚至就連人骨頭都沒一根,頓時大鬆一口氣,只是緊跟着我的心又猛地提了起來。
那血紅色的煙霧從落下的泥土中源源不斷的冒出來,很快就遮蔽了陽臺,開始往房間裡面侵襲,很快眼前就被血紅色的煙霧籠罩,再也看不見別的了。
“喂喂!我是不是應該屏住呼吸啊?”眼看着那煙霧以摧古拉朽之勢朝着這邊席捲而來,我焦急地抓住了手下的布料,用力得幾乎要揪破。
喂喂先生臉上閃過一絲無奈,騰出一隻手直接捂住我口鼻,我趕緊也伸出一隻手覆在上面,同時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不小心吸進去一口。
幸而沒等我把自己憋死,濃郁的煙霧忽然就停止了擴散,反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匯聚在一起,最後一絲煙霧消失後,一個模糊的人影憑空出現,隱約可以看出是個有着長髮的女人。
“小玫!”我還回不過神來,那個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男人卻是先叫了出來,恐怖的臉上洋溢着一抹笑,明明眼睛都沒有了,卻準確無誤地上前牽住了女人的手。
女人擡手撫上男人的臉頰,儘管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我總覺得她應該是在溫柔地笑着。
看兩人親密的樣子,就好像是一對許久不見的恩愛情侶,我正猜測着兩人的關係,卻看到女人正牽着男人的手,一步一步往陽臺走去,很快兩人就站到了陽臺邊上。
“他們要做什麼?”我扒拉下捂着嘴的手,看向墨霖修問道,心中升起了些許不妙的預感。
回答我的是重物撞擊的巨大聲響,我閃電般扭過頭看去,陽臺邊已經沒有了兩人的身影,愣了一下之後,我才反應過來,“他們……他們跳下去了?”
墨霖修點了點頭,樓下響起的尖叫聲和喧譁聲搶在他開口前響起,顯然已經有人發現了掉在樓下的屍體。
“你知道他們要跳樓,怎麼不攔着啊?”我怒視着墨霖修,不說那女的是不是還活着,起碼那個男的還活着啊,怎麼能眼睜睜看着別人跳樓而無動於衷呢?
“這對他們而言是最好的結果,與其和喜歡的人陰陽相隔,不若廝守在一起,無論是人是鬼還是其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說這話的時候,墨霖修的臉上閃過一種複雜的情緒,似是感慨,似是悲痛,只是不等我細細去看,就馬上消失不見了。
“也許吧。”沒有遇到那個想要生死與共的人,我理解不了這種濃烈深刻的情感,只是想來心底有幾分莫名的悲傷,相愛卻不能相守,這大概是天底下最悲哀的事之一。
樓下忽然由遠及近響起了烏拉烏拉的警笛聲,彷彿是衝破烏雲的一道陽光,瞬間將我心頭那抹悲傷驅散了。
糟!自己現在還在跳樓那位仁兄的房間裡呢,而且現場一片狼藉,活像是經過了劇烈打鬥一樣,自己還只圍着浴巾,這要是被發現了,那自己絕對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楚了。
“快!快點離開這裡。”反應過來後,我急吼吼地扯着嗓子嚎了一聲,抓着浴巾往門口跑去。
門一開,露出一張熟悉的嚴肅臉,正是幾小時前才見過的那位警察,看到我愣了一下,皺起了眉頭,“你住在這裡?”
“不!你認錯人了。”面無表情答道,我趁機用力關上了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了鎖。
“慘了慘了!這下子真的是跳進黃河都洗刷不清了!”我瞬間苦瓜臉,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目光不經意落在墨霖修身上,頓時雙眼放光,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會不會隱身穿牆什麼的,快點帶我離開這裡。”我抓住他的手,熱切地看着他,眼神可期待。
被當做萬能機器貓看待的墨霖修木着一張臉,許久沒說話,我的心情頓時如同坐過山車盪到了最低谷,失望又嫌棄地說道:“你不是鬼嗎,居然這個都不會?”
誰跟你說鬼一定會的啊?
“那你能不能把外面那個警察嚇跑,我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迅速跑回我家,”懷揣最後一絲希望,我看着墨霖修無比認真地說道,這是最後一個辦法了!
“裡面的人聽着,再不出來就當做妨礙公務直接抓起來!”門外突然響起擴音器放大後嘹亮的喊聲,甚至還可以聽到嫋嫋不絕的迴音,震得我耳朵直髮麻。
“去開門吧!”墨霖修溫和地笑着看着我說道,我頓時眼前一亮,就說既然是鬼,總該有點真本事吧,想來搞定一個警察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有了墨霖修溫和的鼓勵之後,心中頓時底氣十足,我快步走過去刷地一把猛地拉開門,回過頭看向他,眼前可期待,快點,快點把外面的警察搞定吧!
入眼便看到墨霖修嘴角噙着笑,異色雙眸閃着熠熠光芒,眉眼丰神俊朗,宛如一塊上等的玉,溫潤儒雅,讓人一眼便無法移開視線,等一下,那笑意怎麼越看越狡猾?
“不許動!”我皺着眉頭還沒有想明白,身後忽然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道,一下子就把我按趴下了,手臂被人牢牢地反扣在背上,壓得死死的,根本動彈不得。
“哎哎!疼啊!疼啊!快放手啊!”臉埋在濃密的地毯毛裡面,我嗷嗷叫疼的聲音從中悶悶地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