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跑到大殿外,只聽的轟隆一聲巨響,我身後恢弘壯麗的大殿瞬間傾塌,待揚起的灰塵散去後,我的面前一片殘垣斷壁。
我撫着砰砰直跳的心口,腿軟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要是我方纔再猶豫一下,現在我就被埋在大殿下了。
等我好不容易從驚嚇中緩過來,原本漆黑的天際突然被熊熊的火光照亮,我擡頭看去,沖天而起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看方位,竟是離我不遠。
墨霖修!我心猛的一跳,一股不明緣由的擔憂油然而生,我也顧不得去細想,匆匆起身奔向火光處。
“快點救火!救火!”等我氣喘吁吁跑到的時候,我的面前竟然圍着不少的人,人聲鼎沸,一片混亂。
我在人羣中尋找墨霖修的身影,但是人影晃動,我看得頭暈眼花,也沒有發現他的身影,不過也幸好四周的人都忙着救火,沒有精力關注我,不然一身大紅嫁衣的我,一定會引來無數關注。
雖然無數的人都在救火,但是眼前的火勢卻越燒越旺,嗶啵四濺的火花又引燃了不少的建築,饒是我站得遠,都覺得被火燎得發燙。
我看了一會兒,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着火這麼大的事情,竟然連一個主事的人都沒有,救火的人亂作一團,效率低得可怕。
我腦中閃過一種可能,之所以着火都沒有人趕過來,難道說是被其他更重要的事情絆住了,這纔沒有空過來?
我越是這樣想,就覺得這種可能性越大,我四下張望,卻無意中看到一羣人行色匆匆地跑過,無視面前的熊熊大火,往一片漆黑中跑去。
我本能地覺得這些人所去往的方向纔是關鍵,當下也沒有細想,悄悄跟了上去。
這羣人輕車熟路地在一片黑暗中走着,步履匆匆,我要小步跑纔跟得上這些人,當然爲了避免跟得太緊會被發現,我只敢遠遠綴在後面,差點就跟丟了。
“族長,老祖宗這是什麼意思啊,明明宗廟着了火,不讓我們救火也就算了,怎麼還讓我們來這裡啊?”
我走着走着,忽然聽到前面傳來了說話聲,嚇得我趕緊停下了腳步,躲在灌木叢後面,悄悄探頭張望。
兩人就站在我的前面十米處,要不是他們恰好背對着我,肯定早就已經發現我了,要不是恰好他們在說話,我方纔貿貿然走上前去,也已經被發現了。
我暗暗大鬆一口氣,悄悄偷聽兩人的談話。
“老祖宗這麼做,自然是有他的理由的,你還是不要亂說話,當心落得和那人一樣的下場,”被稱爲族長的男人聲音有些顫抖,似乎是在害怕什麼。
“明明早就已經死了,還要……”另一個人似乎要抱怨什麼,只是話還沒有說完,聲音一下子就消失了。
我感覺臉上似乎濺到了幾滴滾燙的液體,伸手一摸,那粘稠的感覺伴着血腥味,嚇得我差點叫出聲來。
“啊!”就在我拼命忍耐的時候,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尖銳得要刺破我的耳膜,我被嚇得不由得一抖,差點從藏身的地方摔出來。
我也不敢探出頭來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心跳得非常快,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後背冒出的冷汗幾乎浸透了衣服。
我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腦中一片空白,甚至我都忍不住懷疑我是不是被嚇暈過去了,好久之後才慢慢恢復了意識。
四周靜得可怕,一點聲音也沒有,我鼓足勇氣探出頭去,然而一片漆黑,什麼液看不清楚了,我咬着下脣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大着膽子往前走。
頭頂一輪皓月當空,然而我眼前卻是如墨一般的漆黑,完全看不清楚前方的路,走了幾步路後,腳下忽然踩到了一個滑不溜秋的東西,我差點身形不穩摔了一跤。
我低頭一看,驚得差點叫出聲來,本能地倒退了好幾步,我方纔踩到的竟然是一顆人頭,明明夜色漆黑,我卻彷彿連人頭那怨恨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瞪大到幾乎突出眼眶的眼睛,滿滿都是讓人後背發冷的怨恨,一接觸到,我就覺得自己像是走進了冰庫中一樣,冷得全身都在顫抖。
我慌不擇路往前跑,卻一頭撞進某個人的懷裡,我驚慌地擡起頭來,卻發現被我撞到的人搖搖晃晃,仰頭一看,我撞到的哪是人,分明就是一具被吊在樹上的屍體。
我被嚇得短促地叫了一聲,又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只是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屍體,腦中一片空白。
“你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點過來,當心老祖宗一生氣,你也跟他們兩個一樣,”有人聽到了我的叫聲走了過來,只是因爲天色黯淡,他也看不清楚我。
我終於回過神來,看了看身上的喜服,當機立斷扯掉了外袍,單穿中衣,我還能說是復古的裙子。
招呼我的人隱沒在黑暗中,我並不能看清楚他的臉,只能從聲音判斷是一個年紀不大的男人,我跟着他往裡走,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四周。
這看上去是一處有些年歲的宅子,雕樑畫棟,朱漆紅木,翹檐高閣,雕花精緻,一看就不普通。
“你怎麼穿成這樣?”進去的一路上都沒有光,但是宅子裡面卻是點着不少的蠟燭,照得如同白晝一般的亮堂,這人這才注意到我的穿着。
我乾巴巴笑着,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纔好,愣了好一會兒後才木訥地回過神來,“呃……”
“算了算了,你快去裡面換一件衣服吧,不然老祖宗看到了,指不定又要發火了,”不等我找到合適的理由,他就先不耐煩地對着我指了指一間房間。
我大鬆一口氣,趕緊進去,這間房間裡掛着不少的衣服,都是古式的衣袍,而且還是白色的,看着我不由得就想到了喪服。
不過這種時候也由不得我挑剔,我胡亂拿了一件披在了身上,草草套上了一件衣服,又將滿頭的珠寶玉翠都拿了下來,只是髮髻實在是解不開,這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