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知道我們已經知曉了他的存在,這個幕後黑手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彷彿一切只是我們的錯覺。
抓到的人還沒有說出全部的實情,就因爲禁言符咒而身死,也徹底斷了我們繼續追查下去的線索。
明明有衆多紛亂錯雜的線索擺在我們的面前,但是缺少那將珠子串連起來的線,終究理不清這些線索,再又滯留了兩天後,我不得不和樑老以及墨霖修告別。
“你自己多加小心,好奇心別太重了,一些閒事也別去管了……”如此嘮嘮叨叨的人,並不是已經上了年紀的樑老,而是年紀更加大的墨霖修。
在將我送到長途汽車站後,墨霖修就開啓了嘮叨模式,各種各樣的叮囑,滔滔不絕地說了將近一個小時,原先樑老還陪我聽着的,十幾分鍾前,他也受不了躲到一邊去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機械地點着頭應道,非常希望他可以停住話頭。
也不知道是天上哪路大神大佛聽到了我的祈求,拯救我的機會很快就出現了。
廣播響了起來,我要乘坐的長途大巴已經開始檢票,這個聲音聽在我耳中,簡直就是福音。
“我先上車了,你們也注意保重身體啊!”我歡天喜地地打斷了墨霖修的嘮叨,打了聲招呼後急急忙忙就想跑,卻被他給拉住了手腕。
手腕上多出了一抹冰冷,我低頭一看,墨霖修在我手腕上繫上了一根紅色的繩子,繩子上繫着幾塊血紅的細小碎片,打的結歪歪扭扭的,看上去就好像是製作粗糙的手鍊。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摘下你手上的影晶石,遇到危險的時候,它可以保護你。”墨霖修,面容嚴肅地叮囑我。
手腕上的紅繩鏈看着平平無奇,但是能夠讓墨霖修如此嚴肅地叮囑我,想來應當不會是什麼凡物。
我點點頭,“我知道了,我不會摘下來的,你放心好了。”
雖然已經說了很多的話了,但是離別在即,卻又生出了千千萬萬想要說的話,這些話堵在喉嚨裡,想要說出來,卻又說不出來,四目相對,一切又在不言中。
“咳……你們要是再繼續這樣看下去,車可就要開了。”樑老掩嘴咳嗽了一聲,好心提醒我道。
我騰地一下紅了臉頰,心虛無比地逃也似的上了車,臉頰滾燙得可以煮熟雞蛋,直到車子都啓動了,車窗外的景色慢慢遠去,我纔回過神來。
我正在不斷的遠離墨霖修。
我的心中生出了一種難捨難分的情緒,這種情緒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我巴在車窗上,貪婪的注視着那最後的一點熟悉景色,彷彿看到這些就是在看墨霖修一樣。
車子終究還是絕塵而去,我的留戀不捨還挽留不住車子,它載着我越來越遠,慢慢地離開了這座城市,駛向遠方。
我懷抱着放了表妹骨灰盒的揹包,坐在椅子上,心情也慢慢變得沉重起來。
我還沒有告訴大姨表妹出事了,因爲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她這個消息,我們每一天都在說話,但是我怎麼可以用語言去傷害一個人呢?
想到這一點,我就無比的頭疼,雖然表妹的死,一部分可以歸咎於她自己,我也必須要承擔照顧不周的責任,可是這些對於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
最心愛的孩子已經死了,再去追究孰是孰非,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可以找到很多的理由,來推卸責任,但是無論是哪一種理由,都無法讓我逃避心靈上的譴責。
我嘆了一口氣,抱緊手裡的揹包,苦着臉靠坐在椅子上,我還沒有想好要怎麼告訴大姨這件事情,瞞着,總不能瞞一輩子吧。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並沒有注意到周遭的變化,直到大巴車一個急剎猛地停住,我一頭撞到了椅子後背,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打劫!不許動!”三個年輕男人手持着水果刀從座位上起身,兇狠地對着車上的人大吼道。
我和車上的人都愣住了,傻愣愣地看着這三人,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快點把你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否則我就殺了你們。”這三人一邊叫嚷着,一邊用手裡的水果刀威脅着車上的人。
金錢誠可貴,生命價更高,被用生命來威脅,很快就有人開始從行李中掏值錢的東西,還有女人小聲地啜泣起來。
我設想過自己可能遇到的危險,但是絕對不包括打劫這樣的危險,看看手腕上被墨霖修親手繫上的紅繩鏈,我卻突然走了神。
“快點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否則我就殺了你。”一聲怒吼將我喚回神來,我一擡頭就看到了明晃晃的水果刀近在咫尺。
“我沒有帶什麼值錢的東西,”我緩緩搖了搖頭,鎮定自若地說道。
“別騙人了,你怎麼可能一點值錢的東西也沒有呢,別心疼了,跟你的小命比起來,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打劫的人好聲好氣地勸說道。
我堅定地搖了搖頭,抱緊了手裡的揹包,“我真的沒有帶什麼值錢的東西。”
我帶着的東西就唯有表妹的骨灰盒和幾張車票,連錢也沒有帶多少,哪裡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我說了大實話,只不過可惜根本就沒有人相信我說的話,最起碼,眼前這個拿着水果刀威脅我的劫匪並不相信。
“別想糊弄我了,你這麼緊張你的揹包,裡面肯定有什麼好東西。”這個男人說着竟然伸手就要搶奪我手裡的揹包,認定我在裡面藏了什麼值錢的物什。
我躲開了他伸過來的手,緊緊地抓着揹包的帶子,表妹已經死了,我不能連她的骨灰也讓人搶走。
“大哥,快點過來,這裡有一條大魚。”我的態度讓這人誤會了,他見一個人搶不過我,竟然還叫其他的人過來,想要一起搶我的揹包。
“錢哪裡有命值錢啊,你就給他吧。”坐在我身邊的胖子擦着一額頭的汗,緊張兮兮地看着我,勸我道。
他倒不是什麼好心,只是擔心等會兒打起來,會不小心誤傷到就在邊上的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