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霖修懷疑我的親朋好友,我的心裡存了一點小疙瘩,總覺得就好像是往眼睛裡放了一顆沙子,膈應得慌。
我可以體諒他的心情,但是一想到他竟然懷疑是我身邊的親人教表妹這種惡毒的術法,我的心就如同有把鈍刀子在慢慢的切割一樣,疼得說不出來。
“對不起,我不是懷疑你身邊的人,只是會這個的人真的很少,那個家族的人,絕對不會好心到教不相干的人。”察覺到我臉色難看,墨霖修開口解釋道,只是他這解釋還不如不要解釋。
我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扭過頭看向窗外,看着車窗上我的倒影,才發覺自己臉上的表情竟然是如此的憂傷,也是因爲如此,才恍然大悟墨霖修在我心裡究竟有多麼的重要。
車子裡的氣氛壓抑又沉悶,司機好幾次轉過頭來想要和我說話,活躍活躍氣氛,但是看到我完全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後,又只好默默地轉回去認真開車。
這種氣氛一直維持到了我下車,看到了表妹的經紀人,雖然生氣墨霖修的懷疑,但是不可否認他也有說的對的地方,表妹的經紀人比我更加了解表妹。
想到這一點,我又非常覺得對不起大姨,她是那麼的相信我,所以纔將表妹交給我來照顧,可是誰知道,我竟然又交給了其他人,而且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表妹意外過世一事,我還沒有告訴大姨,一方面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這件事情纔好,另一方面卻是因爲說不出口。
“韓小姐,雯雯的東西都還放在宿舍裡面沒有動過,你要是想要帶走的話,我可以幫你打包。”經紀人歉意地看着我,不好意思地說道。
雖然她說得含蓄,但是從她的話裡面我聽出了趕人的意思,表妹已經過世了,總不能還這樣霸佔着人家的地方。
“謝謝,不過我想還是我來整理吧。”我拒絕了經紀人的好意,覺得還是自己整理比較好。
對於無關的人而言,這些都是被死人用過的晦氣東西,但是對於關心在意表妹的人而言,這些不是東西,就是活生生的表妹啊!
經紀人臉上的笑幾乎掛不住,更加尷尬地看着我,我可以看到她額頭上都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韓小姐,我知道這件事情是我沒能照顧好雯雯……”經紀人誤以爲我的拒絕是還在生她的氣,又一次開口道歉。
她如此,我反而更加的內疚,她不過是一個外人,因爲工作上的事情就能如此照顧表妹,而我呢,還是她的親人,接受了囑託,卻沒能照顧好她,對比起來,要內疚的人是我纔對。
“對了,我能不能見一見我表妹的舍友啊,我想跟她們道聲謝,謝謝她們對我表妹的照顧。”我這次過來,並不是爲了要拿回表妹的遺物,而是想知道她的那三個舍友到底怎麼樣了。
經紀人臉上的表情一滯,儘管她極力遮掩,但是我還是看出了她在那一瞬間的不自然,就好像是隱瞞了什麼事情一樣。
不,不是好像,而是真的隱瞞了什麼事情。
見我看向她,經紀人立刻就避開了我的視線,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心虛,這讓我更加肯定我心中所想。
“怎麼了,難道不方便嗎?”我故作不解地問道,暗中卻是在注意經紀人的表情,想要從中揣測出點什麼來。
“雯雯的舍友……她們都出事了。”經紀人壓低了聲音,無奈地說道,“住在這裡的四個人都出事了,或許那個道士真的說得對,這個地方風水有問題。”
我一聽到‘出事’兩個字,腦中立刻就閃現了我看到的那詭異的一幕,我懷疑表妹舍友的魂魄,其實都已經不在她們的身體裡了,而是在那三個被她藏起來的娃娃中。
“都說同行是冤家,尤其是娛樂圈這種地方,更是免不了你爭我搶,所以雖然是舍友,但是四個人的關係並不好。”經紀人悠悠說道。
“雯雯真的是我遇到過的最好的模特,然而大概就是因爲我平日裡太過看重她,所以才讓她被所有的人敵視,她的舍友一直都在欺負她,這點我清楚,卻也幫不了她。”
我突然後悔起來,想到剛剛來找我時的那個陽光青春、活力四射的表妹,再想到那個會用惡毒術法來害人的表妹,心被刺痛了。
或許我應該一直都陪在表妹的身邊,陪她一起融入這個花花世界,而不是讓她一個人來面對這一切。
“……你知不知道雯雯她被人稱作巫女的事情?”我想到她那三個舍友,心就覺得很疼,也可以理解她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了。
經紀人相當吃驚地看向我,表情變得相當奇怪,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後,纔開口問道:“這個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看來你也知道,”我有些生氣,“爲什麼你先前沒有告訴我呢,你明知道雯雯她被她的舍友取這樣的綽號挖苦,你怎麼可以不告訴我呢?”
“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而是雯雯她不願意讓我告訴你……這件事情很複雜,不過我想你跟我去見幾個人,你就明白了。”經紀人匆匆改了腳步方向,帶着我上了她的車,駛向某個未知的地方。
青山醫院,一所相當有名的醫院,精神病專治醫院,當我見經紀人帶我來的竟然是這時,立刻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雯雯的三個舍友,莫名其妙就瘋了,沒辦法,我們只好和她們的家人一起將她們送到了這裡接受治療,希望有一天能夠讓她們恢復過來。”
經紀人大概是來過不止一次,熟門熟路地帶着我往前走,偶爾遇到幾個醫生護士還和她點頭打招呼。
“我知道巫女這回事,其他的人也知道,不過……你自己看就知道了。”經紀人將我帶到了一間病房前。
從門上的玻璃小窗望進去,裡面的病牀上正蜷縮着一個瘦弱的高挑女孩,她似乎在懼怕什麼,將自己縮成了一團窩在角落裡,雙手緊緊抱住膝蓋,嘴裡還唸唸有詞。
我仔細聽了一下,她一直都在小聲地說着‘巫女,巫女,離我遠一點,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