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啊,渾身每塊肌肉,每個細胞,都似針扎一樣!”
姜太炎的面頰沉在泥中,無力擡起:“這種疼痛……好像五歲時那樣!”
眼皮沉重,陷入黑暗。再次睜眼時,發現是一座廢棄的工廠。
——這是哪裡?
一個冰窖陰冷的聲音說道:“將夜明?想不到以武安君之尊,竟親來救援一個小鬼!”
一個滾燙岩漿的聲音說道:“地獄無門你偏要進。今日我們要爲靈王報仇!”
——這聲音……是靈王麾下的神變異人,冰錐和火炭!
姜太炎一聽二人聲音,頓時清醒:這是……五歲時的我?
他發現自己正被一個骨瘦如柴的妖氣男人提着。那是神變異人,風骨!
他綁着姜太炎,嘆惜:“兵敗如山倒!想不到,連南王和北王在楚漢街的起義計劃,你也知道了!不過,我等既敢起義,那便有充足準備!”
對面一個聲音,如鋼鐵鏗鏘迴應道:“南北二王,公開叛國害民,跳樑小醜而已!”
姜太炎聞音激動,看向對面那身披將泥衣,長劍駐地的光頭將軍:“月亮伯伯……”
將軍正是昔日的武安君,將夜明:“軍隊已經進城!我的義子雨王太,會率星神兵打敗所有叛軍!
大勢已去!你們把孩子放了,速速投降。我可以從輕發落!”
“投你媽!”冰錐和火炭聞言大怒,便要火併!
風骨饒有興趣看着姜太炎:“你不在後方坐鎮指揮。親生來此?就是爲了這小孩?”
將夜明說:“他是我最喜愛學生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孫子。我要救他!”
火炭豎起燒紅的食指:“你這麼一說,我想殺他!”
冰錐口吐冷氣:“少聽他給自己貼金!殺小鬼,正中他下懷!這光頭自私冷血,他會爲了救人親身犯險?”
火炭領悟:“他也想要鬥神兵?是了,我殺了小鬼,怕是姜水笙會直接站隊!”
風骨嘲笑:“別白日做夢了!將夜明來這兒,只能是姜水笙告訴地點。說明他已經站隊,這孩子……沒用了!”
風骨把姜太炎丟地,鬆開手中匕首。尖刀有氣流纏繞,刀鋒所指,正是姜太炎後腦:“武安君,證明你救人質的信用吧!如果不出手,這刀就直插腦門了!”
匕首在刺進頭顱的瞬間,被將夜明瞬移而來,伸手握住。刀刃氣流重傷手掌,血液流在姜太炎頭上……熱熱的!
“哈哈!還真是守信的君侯!”
三個異人,早已跳到半空!
風骨撕裂氣流:“因爲你這一救,破綻露給我們了!”
火炭扔出火球:“將夜明,去死吧!”
冰錐擲出冰槍:“就算是人間霸王,面對三個A級異人,也只有身首異處!”
將夜明用流血的手掌抱起姜太炎,另一手揮舞寶劍:“綁架兒童的邪惡之徒!我的霸道,將掃清一切黑暗!”
將軍劍氣,與風火冰三元素激烈碰撞。幼童姜太炎只覺異光閃耀,目不能視。魔音尖亢,耳不能聽:“月亮伯伯——”
“月亮伯伯!”
姜太炎大喊,神回現在:“我竟然在戰鬥中睡着了!”
他勉強站起:“皮皮呢?啊!”
姜太炎嚇了一跳。他看到,皮皮站立在離他五米處。渾身污泥,身後是被撞斷的大樹。正對自己怒目而視!
皮皮汗毛炸裂,肌肉隆起,一條碩大的尾巴狠狠拍打地面,
顯得憤怒無比!
——連吃了傲骨烈花和鐵膽飛星。爲什麼還這樣生龍活虎?
姜太炎忽然冷汗直冒:難道是起偶封印?縱然我想盡辦法提高力量和速度,但一半的真氣,仍然無法讓身體爆發最強潛能!
——爸爸,爲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起偶封印,是封印了丹田經脈影響呼吸。有沒有其他辦法,不靠呼吸,也能解鎖身體潛力?
姜太炎心思雜亂。忽見皮皮那雙獸瞳圓瞪,眼白是赤色,眼瞳是綠色。赤紅的怒意,森綠的殺意。皮皮狀若魔神,口中呼吸噴出沉沉的白氣。
——野獸之怒?如果挑釁野獸又不能速戰速決,憤怒的情緒會強化肉體,進入野獸之怒的殺神模式!糟糕,把它惹毛了!
一股肅殺氣勢,忽然迎面撲來。把姜太炎本就不多的力量威懾、打散!
姜太炎手腳發軟,頭顱彷彿被無形的一拳重創。視覺模糊,昏昏沉沉!
“這是什麼呼吸?我的力量正在消失……爲什麼?”
姜太炎忍住無力感:“聚精會神的呼吸,聽之識·縮!”
探聽皮皮體內的呼吸。姜太炎發現,它的丹田並沒有特別呼吸,反而是大腦,正高速運轉!
全身的力量由腹部丹田,轉移頭部大腦。那大腦產生磁場,製造的腦波化作信號,正直接干擾姜太炎的大腦!
這招……食人異獸的鼬太子也用過!
姜太炎恍然記起。巴天德說,這是精神攻擊——殺場!大腦散發精神力的腦波,直接打擊敵人的意識,剝奪活動能力!
“啊……”
姜太炎跪倒在地,渾身被擠壓在無色的磁場中。血液不順,呼吸不通,骨骼似要被碾碎。意識開始模糊!
他感覺自己置身一張大口中。被上下尖牙,來回咀嚼,導致四分五裂!最後喉嚨一咽,天旋地轉,掉落無底深淵。
周圍伸手不見五指。上下左右,皆是虛空,一直下墜,下墜,墜入黑暗地獄!
姜太炎精神紊亂……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過去已現實的記憶,交織一起……
“月亮伯伯,救命!”
五歲的男孩身受重傷,驚懼朝將軍求救。
將軍正以一敵三,無暇顧及,只能大喊:“保保,呼吸,呼吸!”
“呼吸……呼吸……”五歲的男孩拼命呼吸。
求生的本能,令他在恐懼的同時,也激發了身體潛能!道道聲音的信號,組成交叉光線,開始匯入男孩雙耳。
他再次聽到……無數紛雜的聲音:“槍炮飛機?野獸怒吼,人羣哀嚎……周圍怎麼會有這些聲音?楚漢街……在打仗嗎?”
忽然,五歲的男孩變化十三歲少年,向着黑暗深淵無限墜落。
“呼吸……呼吸……身體越痛,越要呼吸……”
——痛苦就說明,還活着啊!
——用什麼呼吸?用虎豹雷音呼吸!
呼呼……夜風蕭蕭地吹,殘葉灰塵卷着旋兒,唱歌兜風。似乎很不解……如此生機勃勃的夜,這一人一獸,爲何靜如石雕。
姜太炎雙手按地,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剛剛那總總磨難,皆是幻境!
皮皮的殺場,是由擴散的腦波,直接打擊對手精神。姜太炎身體靜止,精神……卻高亢的陷入沉沉幻境。
皮皮紅眼綠瞳,怒哼一聲,覺得結束了!
後腳撓頭,皮皮開始梳理毛髮。在它放下心神時,姜太炎按地的食指,觸電般抖動一下。
皮皮一愣,它的感知力遠勝人類。它聽見……姜太炎劇烈運動的大腦,逐漸平息下來。這意味着,幻術結束,少年正在恢復意識。
它同樣聽見……姜太炎的腹部正咕嚕咕嚕的如開水沸鳴。那是跟自己一樣的呼吸,虎豹雷音的呼吸!
“呼……”隨着一道混濁之氣,從口中長長吐出。姜太炎擡起臉龐。
雖滿臉是汗,疲憊不堪。但那點燃白息的瞳孔,仍是不滅的戰火:“不知下墜了多久,終於靠呼虎豹雷音熬過來了!皮皮,你想對我姜保保不戰而勝,可打錯了算盤!”
姜太炎聲音嘶啞,然吐氣如劍:“實力強大,深不可測的敵人。我五歲時遇到過!一星期前在森林也遇到過!
我既見過強敵,也經歷過生死!我有傲骨與鐵膽,共築霸氣。無論多強的敵人,也別想在精神上摧毀我!”
姜太炎雙手一撐,昂揚站立:“我的霸道,越磨礪,越鋒利!我的韌氣,百折不撓!”
“吼……”皮皮再次炸毛憤怒。
紅眼!綠瞳!大腦發出劇烈的腦波,壓迫姜太炎!
“你同一招數對我用兩次嗎?雖然我沒想到好辦法!但我能聽到你大腦的呼吸……依樣畫葫蘆就是!”
姜太炎毫不畏懼跟皮皮眼對眼,並學着皮皮。將原本的呼吸核心,自腹部丹田,轉移到頭部大腦!
“呀……”他的大腦膨脹欲裂,高速運轉,形成磁場,從而發射出強烈腦波!
如果說生命的氣力核心,是丹田。那精神和意識核心, 便是大腦。
皮皮和姜太炎,把呼吸重心移到大腦。也由肉體交鋒,轉爲精神力交鋒!
但是,姜太炎身心俱疲。體力跟不上,精神力同樣不是皮皮對手。
他雖然模仿皮皮呼吸,成功施展精神力。但只能短暫的保持清醒而已。就如那洶涌巨濤下的小舟,隨時就會被打翻吞噬!
姜太炎不肯認輸,故意挑釁:“看啊,這次我抗住了,沒進幻境!只要堅持下來,你的殺場就耐我不何!”
“嚯?”
皮皮不屑噴氣。大腦的呼吸方式突然改變渠道。
姜太炎突覺壓迫自己的精神力發生變化。本是密不透風,讓自己天旋地轉的風暴。忽然,狂風變雷海!
自己的身體,纏繞了絲絲藍黃之光!寸寸皮膚,點點穴位,條條經脈,皆如千針齊刺!
姜太炎大驚:這是……電擊?
——不是虛幻的精神攻擊,而是實際發生的電擊!
——皮皮呼吸改變,大腦的磁場加強!強烈的腦波,直接變成電波!跟隨意識,無孔不入電擊姜太炎!
“哇呀……”姜太炎剛剛與皮皮肉搏,早已遍體鱗傷。此時電擊全身,那些傷口,重新撕裂!
血液射出,白煙冒起,分泌失調!少年的軀體,正被摧毀!
更爲嚴重的是,他的大腦,並不習慣精神力的釋放!
在身心俱疲的高負荷使用下,氣味、觸感、味道、聲音、視野……代表精神的五感,逐漸開始擾亂,破壞!
——野獸之怒下的殺場,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