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片璀璨,金色的海洋熠熠生輝。一輪小太陽紅的如血,鑲着暗金色的邊在冉冉升起。山川河流間彷彿鍍上了金輝,有流水嘩嘩的聲音不絕,彷彿空山鳥語間迴盪。
金錢子金髮亂舞,帶着肆意張狂的笑容,一隻大手向前探去,帶着聲聲氣爆,將空氣都捏爆了。
帝文殺機都在淡去,露出其中那團血液,血液赤紅外圍彷彿鍍上暗金色的紋邊,一股兇厲的氣息悠久而亙古永在般,在血液之中散發。
唳……
一聲高亢而尖銳的鳥鳴聲從血液之中傳出,讓人心魄巨顫,神魂彷彿被撕裂般。
一頭巨大的漆黑色魚在血液外浮現,魚兒大不知道多少萬里,兩根長鬚彷彿真龍般在扭動,恐怖的氣息從它身上散發,蒼穹都要被崩碎。
噗……
金錢子望着這條魚,不由得心神大震,自己的金錢豹王族血脈在哀鳴與臣服,好似下位者見到上位者般被壓制。
“鯤!”
金錢子竭力的抵抗着滔天的威壓,牙縫中擠出一個字,彷彿雷聲轟鳴。而後胸口處發光,一塊殘骨在心臟處隱現,山川河流都在他身邊沉浮。
一把金剪懸在他頭頂降下萬條瑞霞,與殘骨呼應,將這股氣機隔絕。
然而大魚擊海,萬噸海水傾天,尾鰭一拜欲要衝上天穹,撕裂星空,一往無前的決心化爲一股勢,卷向八方。
吼……金錢子難以承受。身軀在瞬間膨脹,肌肉隆起,撐開了衣裳,骨骼在撞擊而響,幾個呼吸間,金錢子現出真身,一頭千丈大小的金錢豹佇立在虛空,被萬條瑞光籠罩,金色眸子帶着冷漠。
睥睨霸道,彷彿一尊神祗降臨世間。金錢子冷峻的眼神射出虛電。扭曲了虛空。
鯤扶搖而上,萬噸海水砸向四面八方,金錢子的千丈身軀站在哪裡雖然比不上一座座山脈,但是那澎湃的生命力卻如黑夜中的燈火。尤爲引人注意。
轟隆隆……金錢子被萬噸海水拍擊向遠處。倒飛出去。向着大地墜落,彷彿域外流星,向着下方山脈砸落。山脈塌陷。古木斷折,瀑布截流,灰塵好像蘑菇雲般升騰,籠罩了百里之地。
金錢子一連壓塌十五座山峰,折斷樹木不知道多少,截斷瀑布五條。最後在煙塵中再次出現,失去了神峻,金燦燦的毛髮沾滿泥土,氣息都頹靡,背部有一條巨大的傷口,金色血液順着粗壯的四肢流淌下來。
疼入骨髓,卻見大魚騰空,萬里的軀體在發光,變成一頭無比神駿的大鳥,金色羽毛中夾雜着點點黑芒,奇異之光流轉,大星都圍繞其旋轉。
“鵬!”
天地彷彿說出他的名字,轟鳴神音,好像天地初開時的祝福,賜予了大魚化成大鳥的名字。
場外所有人的驚呆了,看着一轉眼的變化,所有修士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彷彿在他們眼前打開了一幅畫卷,亦或者是一扇門。
鯤鵬的誕生與變化,讓他們陷入其中,悟道!彷彿推開了阻攔他們的一扇門,許多修士被卡在一個境界許久,這次卻是看見突破的曙光。
在場所有人唯有漢弗萊蕭帆幾人心神不是震驚,而上大駭。
漢弗萊望向天地擂臺,見到這一幕,大駭不已。暗自嚥了咽口水,他沒死,他竟然沒死,在帝文殺伐之下竟然沒有死。他眼中駭然卻掩飾的很好,突然他眼中駭然猛地散開,他想到了一個可能,一個讓他始終沒去想的可能。
帝族!
難道這個小子也是帝族之人,若真是帝族之人就不難解釋帝文殺不死他,也很好解釋千幽月對他的緊張的佑護。
異火蕭家,不死獨孤,天帝葉家,凌天一脈,宿命一族,萬古霸王……
一個個帝族,一個個絕世家族在他的腦中閃過,一個個這些家族的絕世天驕在眼中閃過,卻沒有一個與眼中蒼絕對上,慢慢的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
而在一旁的蕭帆也是駭然不已,蕭家雖然在青湖州是一個大家族,是異火蕭家的支脈,但是卻也難以接觸到‘帝’之真諦,也如世人那般自小聽說過‘帝’,也只知聽說難以明悟。
而他從漢弗萊的口中聽到‘帝文’,在結合自己從族中古籍中查到的隻言片語,也是剝繭抽絲猜到了些什麼。
看到天地擂臺沒破滅,他就知道蒼絕沒死,而且也隱隱想到一個可怕的猜測。帝族!如本家一樣的帝族嫡系弟子才能以帝文破滅帝文,不被帝文殺死。
想到自己對蒼絕在城前的舉動,蕭帆身軀一顫,神情變化,隨即眼底閃爍殺機。
而千幽月也是大吃一驚,從他自己與蒼絕一戰,他看到了蒼絕的潛力,之後再看到蒼絕與蕭帆一戰,他莫名的對蒼絕有好感,便予以交好。再到蒼絕尋寶得到鯤鵬真血,這還不是他真正吃驚的,真正震驚的是他可以融血。
鯤鵬真血,上古十兇之一,霸道而兇厲,它的真血同樣無比霸道與兇厲,難以融合,然而蒼絕竟然輕易融合,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他彷彿看到一尊大凶在成長,讓他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那是許久不見的衝動,對蒼絕更是看重。
他本以爲蒼絕是墮落山脈深處的可怕存在的後代,一尊大凶的後代擁有無比的潛力與勢力。然此刻眼前的一幕讓他再次顛覆了自己看法,帝文消散,唯有帝文才能抗衡,就算蒼絕是大凶後代也唯有本命神通對抗,再現種族帝文才可以,不會出現現在詭異的畫面。
天地擂臺不散,蒼絕人影無蹤。帝文難以殺,只有鯤鵬真血演化初始。
這一切真的太詭異了。讓千幽月摸不着頭腦,唯有一點,他真的亂了,分不清究竟怎麼了。
等等,難道是……不可能……除非……可是……
千幽月腦筋急轉,一連串的念頭就如九天神雷在他腦海炸響,隨着一個個念頭的閃現,他無比的震驚。按捺下心中如海嘯般的澎湃起伏,他眼底帶着火熱看向天空。將目光落在鯤鵬之上。
鯤鵬振翅扶搖之上九天。金色翎羽中帶着黑色斑點,流轉恐怖的氣息,向着地面俯衝,鯤鵬翅上流轉着金屬的質感。滔天神力翻涌。若天刀斬落。
吼……一聲憤怒的痛吼從地下傳來。可怕的音波氣浪如海潮向着高天衝擊。
金錢子巨大的身軀如炮彈衝上天頭,渾身皮毛光亮如綢緞,閃爍着澤感。七枚帝文如大道環繞身邊。
轟……沸騰了,這裡就好似火山爆發,一股強絕的氣浪在二者間爆開,隨後席捲八方。大地彷彿被犁了一遍,山脈倒塌,巨石橫飛在氣浪中化爲齏粉消散。林木斷折,好像成片的麥子倒下,在颶風中樹屑紛揚。
嘩啦啦……傾盆大雨潑下,紛飛的灰塵泥土被大雨牢牢的按在地下,泥濘的土地滿目狼藉,露出一個比之前還要大的深坑,方圓五百里被天坑所吞噬。還有嫋嫋青煙在天坑內升騰,刺鼻的氣味從地底傳出,空氣中瀰漫的全是硝煙的氣味。
轟隆隆……一道驚雷橫空炸響,撕裂犁天空,照亮了大地。一團火焰從高空墜落,向着天坑墜落,空氣都燃燒犁起來。
轟隆……火焰砸落坑內,泥濘的泥土四濺,水霧蒸騰。
“你……沒死!咳咳、是我低估你了。”一個巨大的身影從坑內走出,千丈軀體如遠古巨人聳立在哪裡,霸道氣息如怒獅甦醒。
空氣彷彿凝固,時間彷彿禁止,不過一息。淡淡的光在金錢子身前凝聚成一道人影。
面容剛毅,一雙眼睛如黑色漩渦深邃,沒有任何感覺波動。蒼絕頎長的身軀挺立在哪裡,一股驀然的霸烈從他身上散發。
“死!”冷漠如堅冰的聲音從蒼絕口中傳出,一隻手捏向金錢子頸脖,帶着錚錚殺機而止。
“殺我?那麼一起死!”金錢子黯淡的眸中閃亮金光,那把金剪如蛟龍越空,倏地沒入他的體內,那塊金陵王的殘骨化爲液體沒入他的心臟。絕烈的氣息與天地寂滅般從他身上散開。
所以人的心都揪在一起,看向天地擂臺有嘆息,有欣喜。就在這時,風雲靜止,一股透心涼從所有人腳底板一直鑽上後背。
轟……
只聽得一聲巨響,如九霄神雷炸響,一層層漣漪般的雲層翻滾上天空,遮蔽了整個世界。
只看見一頭萬丈高大的金錢豹虛影仰天咆哮,神駿無比的毛髮如綢緞般披散下來,一雙房屋大的金眸子盡是冷冽,帶着無比的狂傲向着天空奔走而去,沿途虛空皆是破裂,露出黑色裂縫。
只看見高天一頭鯤鵬展翅,翱翔在九天之上,而後俯衝向着金錢豹衝去,渾身繚繞着金黑之光錚錚的響徹金屬音。
啊……
在場外的人都感受到了着巨大的波動,有修士忍不住悲痛大呼,連連倒退。更有修爲弱小的修士在倒退間爆碎開來,血與骨散落一地。
這是一種莫大的威能,透過天地擂臺與外界共鳴,恐怖威能滅殺萬物。
唳……
一聲高亢而尖嘯的鳥鳴,響徹蒼穹,又有一聲震吼怒吼響起。
鯤鵬與金錢豹戰在了一起,翎羽亂舞,毛髮紛飛,金色的血液如雨下,夾雜着大塊的血肉墜落。
這裡狂暴了,兩個無上存在的虛影之戰將這裡打的沸騰了起來,一道道漆黑的空間裂縫蔓延,延伸向四面八方,下方山脈被震踏,一座座山峰如煙花般爆開,絢爛無比。
一片片叢林如麥子般倒下,折斷,彷彿被鐮刀橫推了一遍,一切都消失了,留下光禿禿的地面,一道道大裂縫如蜘蛛網般蔓延出去。
蓬……
兩聲哀鳴響起,只見金錢豹在空中爆裂,化爲光雨簌簌墜落,大片的血雨落下,染紅大片土地。
鯤鵬半邊身軀爆碎,血液橫飛,如一道瀑布般噴涌,光雨無盡,好似飛仙一般。犀利的眼眸環顧四周,而後暗淡,最後剩下的身軀再次爆碎成光雨消散。
“咳咳……我不甘心啊!”金錢子在光雨中露出身形,高大的身軀充滿爆炸力,一頭金髮在風中狂舞,但是此刻他的身軀如瓷器般佈滿裂痕,有些傷口深可見骨。唯有胸口光芒刺眼,一塊殘骨在那起伏,迸射無數金色的絲線將金錢子殘破的軀體強行黏合在了一起。
金錢子風姿卓越,滿頭金髮在狂舞,金眸子中充滿不甘心,他知道自己已經油盡燈枯,但是依舊不甘心,他看向不遠處的蒼絕,金眸子中射出一丈光束,一邊咳血一邊道:“你是我戰過最強大的對手,但是身爲金錢豹一族的族人,我承認你的強大,但是卻絕不會認輸。”
蒼絕站在空中,身軀也如瓷器一般佈滿裂紋,一雙完全沒有眼白的眼睛卻顯得格外平靜,彷彿不知道疼痛,一滴血液在他右眼中涌動,讓他右眼透漏出點點金光,顯得格外詭異。
他微微擡起頭,看向金錢子,嘴角溢出血液,冷峻道:“你也是我戰過最強大的對手,至今沒有人讓我受這麼重的傷,你很強大。”
金錢子呵呵一笑,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軀,彷彿自嘲笑道:“世人誰能不死?”
而後他怔怔看着蒼絕,問道:“能夠破解我金錢豹一族的帝文的人,不會是無名之人,能夠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嗎?”
蒼絕不由的一怔,道:“我是蒼天一族的人。”
“蒼天一族。”金錢子眼神渙散,露出不解與疑惑,彷彿他不知道這個種族的存在。
蒼絕想了想再次說道:“我來自另一個世界……”
金錢子渙散的眼神猛地一縮,而後嘴角露出明解的笑容:“難怪,我敗得不冤……”
腦袋一耷拉,氣息全無,一代天驕就此隕落。彷彿蘊含了不甘心,金錢子體內飛出一塊骨,殘骨破碎,但是此時好像生長出了一些,殘骨變得微微完整了一些。
“吼……”
萬丈虛影再現,咆哮着,好似吹響了一曲葬歌,送金錢子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