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愧是南楚帝誇讚的不同於常人啊,做了如此狠毒的事情,竟然還能心安理得的睡覺嗎?”一聲冷哼,赫連炫周身所散發出來的冰冷氣勢簡直要蓋過這寒冷的天氣了,最後一個嗎字,那重重落下的音調,皆是讓人心頭一顫,一些心理承受力較弱的宮女太監們跪在那裡早就已經抖成一團了。
“皇上息怒,奴婢這就去把娘娘叫起來。”狠狠的朝着赫連炫嗑了一個頭,琴容咬着牙撐過了那一陣腿軟的感覺,便要跑進去把項菲儀叫起來。
“去,你們統統給朕滾進去,把無顏皇后叫起來,若是叫不起,仔細朕拿你們的腦袋是問。”壓抑過後爆發的驚天怒喝,在赫連炫的命令下,跪在那裡的太監宮女們生怕自已走得慢了會惹得帝王不快因此惹禍上身似的,一個個連滾帶爬的跑了進去,有些的被害怕激得跑得更快的一兩個宮女更是把走在最前頭的碧落和琴容都給甩在了後頭,那場面不可謂不壯觀。
“皇上,外頭冷,您,您還是先進去吧。”李長喜站在赫連炫身邊,謙着身子說着。
赫連炫冷哼一聲,不語,卻是邁着步子往宮內走去。
她項菲儀架子大,要他堂堂一個皇帝等她,趁着今日項國明這老賊也在這裡,他倒要讓他們都看看,他項國明送進宮來當皇后的女兒是多麼的“獨一無二”,要他睜大眼睛看着他犯了錯的女兒是不是該處罰!
“娘娘,娘娘,您快醒醒啊娘娘,皇上來了……”內殿,項菲儀正抱着枕頭睡得正香,碧落和琴容等一干奉命過來叫她的人看着她這模樣,一個個的滿頭是汗。
“皇后娘娘,您快醒醒啊,皇上來了,皇上來替媚妃娘娘報仇來了,您快醒醒啊……”
“就是啊皇后娘娘,您快醒來啊,皇上說了,奴才們要是叫不醒你,就拿奴才們的腦袋是問,奴才不想死啊,您快起來啊……”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着,手上的動作也不閒着,你推一把,她推一把的,但是卻也不敢太過用力,皇上那邊他們不敢惹,不敢忤逆,可是歸根究底的他們要侍候的是皇后娘娘啊,加上上次皇后娘娘給她們的警戒,就算是有皇上在上頭壓着,他們也是不敢太過過分的。
然而無論她們怎麼推,一覺板在牀上的項菲儀卻像是睡得雷打不動似的,連動都沒有半絲要動的跡象,依舊是呼呼的睡得正香。
“你們讓開。”就在衆人都糾結着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一個宮女抱着一個臉盆走了過來,如果此刻項菲儀睜開眼睛的話,如果她還對眼前這個宮女還有半分印象的話,那麼她一定會認出來,眼前的這個宮女就是那次她從冷宮之中被釋放回無顏宮時嘲笑她的宮女--霞兒。
“霞兒,你這是要幹什麼?”站得離項菲儀最近的碧落看了一眼霞兒手裡抱着的東西,眉頭一挑,顯然有些不悅。
“碧落姑姑,您也看到了,我們怎麼叫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都沒有半點要醒的跡象,皇上那邊可是在那裡等着呢,先不說皇上已經下了旨了,奴婢們要是沒有把皇后娘娘叫醒便會要掉腦袋,單就是皇后娘娘如此讓皇上等下去,怕是也不好吧?”霞兒的話從單一方面來說是句句在理,可是細聽之下你就會發現她語氣中的嘲諷和不屑,還有幾分刻意的挑釁。
“可是躺在榻上的可是皇后娘娘,如此冷的天氣,你一盤冷水潑下去,要是讓皇后娘娘着涼了,只怕你這腦袋皇上能保,在皇后娘娘這裡你也保不了!”碧落的語氣中帶着幾分壓迫的威言,一雙眼睛更是凌利的看着霞兒,直直的看進她的眼底,彷彿要將她整個人看透。
霞兒被這樣的眼神看得心裡有些發慌,但只要一想起那日所遭受的項菲儀的屈辱,還有那一位許下的諾言,心下一狠,再次看着碧落時,那態度相較之前要強硬上了許多:“奴婢這麼做不僅僅是爲了保全奴婢自已的這條命,更是在替皇后娘娘着想,到是碧落姑姑,皇上都已經下了命令下來了,讓奴婢們叫醒皇后娘娘,您卻是如此百般阻撓,是想要要了咱們這些個奴才的命呢?還是想要置皇后娘娘於死地?”
“你……”
譁……
霞兒那突然之間變得強硬的態度和那咄咄逼人的語氣讓碧落一愣,然而就在她愣神之間,霞兒卻是趁着機會將手裡的一盆冷水嘩的一下直接如數的潑到了還在熟睡當中的項菲儀身上。
已是步入十二月的天氣,就算是蓋着被子也僅僅只是暖和而已,那放在外頭的井水豈止是一般的冰冷刺骨,就這樣直直的往項菲儀臉上倒下去,不止是讓一邊看着的衆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更是效果極好的一下子就把項菲儀給潑醒了。
“天啊,好冷,發生什麼事了?”
很難想象那種十分寒冷的天氣裡,原本躲在窩裡頭暖和和的做着美夢的時候突然之間被人一把從頭頂潑了一盆冷水下去的那種感覺,一個鯉魚打挺直接從牀上彈了起來,項菲儀整個胸部以上全都被潑得溼溼得,寒氣入侵,竟是一時之間讓她全身發抖。
“娘娘……”一邊未來得及阻制的琴容看着項菲儀這模樣,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那裡手裡還拿着臉盆的霞兒一眼,眼明手快的拿起項菲儀剛剛蓋着的被子,把還未弄溼的那一頭直接扯過來包襄住項菲儀。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快給娘娘拿身乾淨的衣裳過來?非得讓娘娘着了涼了治你們的罪你們的皮才舒坦些嗎?”眼看着霞兒竟然不聽她的話徑直將冷水潑到項菲儀身上,一向好說話的碧落也是難得的沉下了臉,朝着還傻愣在那裡不知所謂的衆人一聲低吼,自已亦是連忙抓過那被單替項菲儀將她臉上的水珠擦試乾淨。
“拿着水盆的那一個,你留下。”項菲儀看着眼前的情況,就算再遲頓也該反映過來自已剛纔那以爲漲洪水了其實是被人潑了一身的涼水,想起那一瞬間的冷意,當下一張臉便沉了下來,眼看着被碧落那一聲低吼,那些個宮女們惶恐的便要離開去給她找衣服,當機立斷便抓住了拿着水盆的霞兒。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能夠想到法子叫醒她固然是好,但是用這種方法,而且明顯的還是沒有經過碧落和琴容徑直做出來的事情,她可不認爲她有那麼善良能夠放過。
何況,剛剛那一瞬間的驚心,還有那滿頭水漬的感覺,實在是讓她糟糕透了。
原本還打算趁着機會跟着那些個宮女們一同離開便會無事了的霞兒猛的一聲項菲儀這平靜冷漠的聲音,頭皮一緊,握着水盆的手也不自覺的緊了緊,卻是不敢再走動半步:“娘娘有何吩咐?”她低着頭,努力的不讓項菲儀看到她的臉,似乎以爲這樣項菲儀就不會處罰她了一般。
既然有那個膽子敢朝她潑水,現在她竟只是這樣問了她一句便害怕成了這樣嗎?
“娘娘饒命,奴婢也是沒有辦法才做出此等犯上的事情的,還望娘娘饒命……”霞兒的聲音喊得異常的大,彷彿是在引什麼人過來,或者是讓什麼人聽見一般。
“在這裡哭嚎些什麼?本宮還沒有開始罰你呢!”被霞兒刻意放大了的哭嚎聲實在是攪得項菲儀心裡頭一陣煩躁,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分,試圖把霞兒的聲音壓下去,好讓她能夠清靜一會。
“奴婢不敢,娘娘饒命。”對項菲儀的話像是置若罔聞一般,霞兒依舊哭得很大聲,而且還很害怕的樣子:“實在是皇上下的命令讓奴婢們叫醒皇后娘娘您,奴婢們喊幹了喉嚨也未見娘娘清醒半分,奴婢也是爲了娘娘着想纔出此下策,潑了娘娘一盆水,求娘娘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饒了奴婢這一次吧,奴婢下次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閉嘴!”被這樣的吵鬧弄得太陽穴一陣一陣的跳着,腦袋一陣刺痛,忍無可忍的一聲低吼出聲,項菲儀胸口的那一股子氣憋得更難受了。
她有起牀氣,很嚴重的起牀氣。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換了個身體好了很多,但是那種沒睡醒就頭疼,沒睡飽就感覺胸口憋着一口惡氣,不發不痛快的感覺依然存在,和以前動不動就要發一通火,找些“沙包”捱揍泄氣相比較,她現在的狀況實在是在溫柔上太多,可是現在被這個宮女這麼一吵,她感覺又和以前完全沒有兩樣了,胸口憋着的那一口氣像是一把燃燒的烈火似的,燒得她無比的煩躁。
“朕在外頭等了皇后這麼久都沒見發火,皇后倒是說說,如此怒火濤天從何而來?”幾乎是緊隨着項菲儀的話音落下響起的聲音,陰沉着一張臉,一臉難看的赫連炫出現在內殿之中,一雙燃燒着憤怒的火焰的眼眸死死的盯着項菲儀,把項菲儀盯得有些莫名奇妙,待她看到隨之出現緊挨着赫連炫的夜舞媚的時候,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人家這是來她這裡興師問罪,給他的寶貝美人兒做主來了呢。
迎上夜舞媚憤恨挑釁的目光,項菲儀微微曬笑,一時間竟是連胸口的那煩悶的感覺都消失了許多,示意碧落和琴容將她扶起來,面對赫連炫那吃人的目光,她似是一點都不害怕的不急不慢的站起身,盈盈邁步,走到離赫連炫不遠的地方停下,雖然一身溼漉卻是莫名的帶着幾分優雅的跪拜下來。
“臣妾見過皇上,不知皇上駕臨臣妾這冷宮,未能及時迎接,還望皇上恕罪。”沒了先前的那一股子怯懦和害怕,她的語氣裡夾帶了幾分小女人的嬌柔,聽上去竟是別有一番風味。
當然,前提是如果能夠自動忽略掉她這一張臉和這一個跟“巨人”無異的身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