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屏應了一聲,跑到項菲儀的牀邊,左右看了看,從衣袖裡掏出一隻身上插滿針的娃娃塞在她牀頭厚重墊被的地下。又壓了壓確定沒什麼異樣,這才走回到姬貴妃的身邊。
“放好了?”
“恩,放好了。娘娘不用擔心。”
“不會讓她發現吧?”
“看起來和原來一樣,不可能會發覺的。”
“那就好。哼哼,項菲儀啊項菲儀,今日本宮送你一份大禮,你就等着驚喜吧。”姬貴妃冷笑一聲,估摸着人就要回來了,又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趴在桌子上。
錦屏也立刻進入了狀態,一邊撫着姬貴妃的後背,一邊輕聲安撫。
很快,項菲儀便帶着御醫來了小院。
“快,太醫,快給娘娘看看。”項菲儀一邊跑進門,一邊招呼御醫。
太醫並沒有查出什麼,只說姬貴妃可能吃壞了東西導致胃不舒服。開了些消食健胃的藥,便告了退。
姬貴妃也沒興趣繼續和項菲儀假裝姐妹情深,柔柔弱弱的告了別。
項菲儀跟在她身後千叮萬囑,讓姬貴妃注意身體,好好吃藥,還說回頭去看她。一路目送着姬貴妃走遠,纔回房。
姬貴妃冷笑,第一次發現原來項菲儀並沒有想象中那樣聰明。不過也是一下子就上鉤的魚兒,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她笑眯眯的回了來儀宮,又上牀補了個回籠覺。
姬貴妃本來就是起早了趕在皇上不在的時候去找項菲儀。現在事情扮成了,她也可以安安穩穩的休息一會兒。
準備等傍晚的時候再去找太后一起用晚膳,飯後還可以約太后散散步。
再說項菲儀。送走了姬貴妃,她徑直走到了自己牀邊,將所有的東西都翻開看了看,很快就發現了那多出來的東西。
挑了挑眉,又重新鋪好牀,將娃娃隨手放在一邊。項菲儀再檢查了一遍櫥櫃等等東西,確定沒有了其他的,便拿起娃娃收在衣袖裡,出了門。
清晨的皇宮還算是安靜,只要有心,甚至不會和人遇見。項菲儀到了璇璣宮宮牆外,又看了看確定周圍沒人,使了輕功翻過牆,直奔莫羽璇的所在。
莫羽璇房裡只有她和伺候她的丫頭凌瑤。
凌瑤是莫羽璇從宮外帶進來的,其實也是西風寒的人。
“幫主。”一看見不動聲色出現的項菲儀,莫羽璇帶着凌瑤就要跪下。
“莫要多禮。”項菲儀虛扶一把,也不多言。直接從衣袖裡拿出了那隻娃娃。
“這是……”凌瑤驚呼一聲。
“是姬芷嫣送給我的禮物,不過她這禮物送的倒特別,要不是我疑心,怕是都發現不了。”
“巫蠱之術。”莫羽璇輕聲說到,接過項菲儀手裡的娃娃,拿在手裡看了看。“這上面的生辰八字是蕭太后的,看來這次她是鐵了心要你死了。”
“呵呵,這是好事啊。寫的竟然是老妖婆的生辰麼。我還正愁沒機會挑撥她們呢,這回送上門的機會,不抓住豈不是太傻了。”項菲儀輕笑一聲,側着頭看莫羽璇。
“幫主的意思是……”眼珠子轉了一圈,莫羽璇挑了半邊眉,回看項菲儀。
“沒錯。這份禮物太貴重了,我覺得姬貴妃自己留着比送給我要好的多。”
“娘娘是讓我去?”莫羽璇抓着娃娃,問。
“恩,你功夫比我好的多,相信這種事情你能做的很完美。這是件很重要的任務,羽璇,我就靠你了。”
莫羽璇堅定的點點頭,“幫主不用擔心,羽璇不會讓幫主失望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項菲儀心滿意足的走了。她走之後,莫羽璇也換了身輕便的衣服,悄無聲息的去了來儀宮。留下凌瑤在房裡,以備不時之需。
晚上姬貴妃在慈寧宮用的晚膳,趁着天色還早,她便邀請太后一起出去散步。
太后帶着司徒安兒,欣然應允。
三個人帶了一幫子奴才出遊。已經是春天了,御花園的花兒爭相鬥豔開的芬芳。賞了賞花和景,姬貴妃見沒什麼事,便提議說去看看皇上。
於是衆人又浩浩蕩蕩的去了逸景天。
皇上正和官員在書房商討事情,本來準備結束了議事陪一陪母后,太后卻以國事爲重阻止了下來。
於是無所事事的衆人考慮去別的地方轉轉。
“姑姑,反正都已經來了逸景天,不如我們去看看項姑娘?”見這就要走了,姬貴妃趕緊提議。
“項姑娘?”司徒安兒問。
“項菲儀項姑娘。她現在是皇上的客人,也住在逸景天哦。”
“項菲儀項姑娘?就是那位被赫連世子帶去雅蘭苑的項姑娘麼?”司徒安兒繼續問。
“對啊,就是那位項姑娘。”
“她怎麼回宮了?還住在逸景天?”司徒安兒很是驚訝。
“這個安兒就不知道了吧。皇上說項姑娘是他的朋友和客人,非要把人家接回宮裡,好好招待人家。”姬貴妃輕輕捂了捂嘴,笑的溫柔。
“咦,是麼?這事情是不是有些於理不合?”想了想,司徒安兒爲皺起了眉。
“既然是皇上的安排,總不會有錯的。”姬貴妃伸手拍了拍司徒安兒,轉頭去看太后:“姑姑,要去看看項姑娘麼?”
“也好。來都來了,就去看看吧。”
於是一羣人又拐了道去了角落裡的小院。
聽聞太后娘娘駕到,項菲儀嚇了一跳,急匆匆跑出來迎接:“太后娘娘萬福金安。項菲儀不知太后駕到,未能及時迎接,還望太后降罪。”一邊說着,一邊下跪行禮。
“免了吧,哀家也是臨時起意說要來看看,不怪你。”
“謝太后娘娘贖罪。”項菲儀起了身,將衆人請進了屋。
“逸景天竟然還有這樣簡單的屋子?”進了屋,看房子甚爲簡陋,司徒安兒驚訝的感慨了一句。
“呵呵,菲儀就喜歡這樣的簡單。收拾起來也方便。”項菲儀輕笑。
“項姑娘不是皇上的客人麼,住這裡豈不是委屈的項姑娘。”
“不委屈,這間小院還是菲儀自己請求皇上賜下來的呢。”
“看安兒和項姑娘一副很熟絡的樣子,你們認識?”太后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司徒安兒一愣,表情侷促起來。
項菲儀見她這幅模樣,主動開口接了話:“有過一面之緣。太后回來那日,菲儀不小心走錯了路,還是恰巧遇見了安兒姑娘,菲儀才順利找到了方向。”
“原來如此。安兒性子單純,待人遇事都很真誠,不會動心眼。對誰都一樣好。”太后點點頭。
“是啊,要不是安兒姑娘,菲儀當時真是不知道怎麼辦呢。”
司徒安兒知道項菲儀故意隱瞞事實是爲了幫她,不說話,只是感激了看了她一眼。
倒是姬貴妃,端着茶在項菲儀的小屋裡走來走去的參觀。
“項姑娘這屋子確實簡陋了些。”走到裡屋的姬貴妃也大聲感慨了一句,正巧走到項菲儀牀邊上,不知怎麼忽然絆了一下,將茶水潑了牀頭到處都是。
“天吶!”她驚呼了一聲,後退了兩步免得被熱水燙到。
聽見聲音的衆人都進了裡屋,看到上前想要幫忙的錦屏掀開了打溼的被子。
發現什麼都沒有的錦屏一愣,就要繼續扯被子。
項菲儀不動聲色的上前,擋住了錦屏。“沒事,我來吧。”說罷,主動把被子全部掀了起來。“這被子都打溼了,回頭換一牀就是了。”
姬貴妃眼睜睜看着項菲儀把被子全部掀了起來,牀上什麼東西也沒有。她一臉驚訝,惡狠狠的瞪着錦屏。
錦屏心裡面很是奇怪,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把東西放好了,怎麼忽然就沒有了呢。看項菲儀的模樣,也不像知道了些什麼。於是帶着滿腦子疑問,在姬貴妃殺人般的目光下,錦屏尷尬的開了口:“姑娘,還是奴婢來幫忙吧。”
“無妨。換一牀被子罷了,很快的。”項菲儀才說完,忽然想到屋裡還有許多重要的客人,於是匆匆把被子又撿起來堆在了牀頭。“先不要管這些,今日太后來了,菲儀還是先陪陪太后要緊。”說罷,便走出去和司徒安兒一人一邊扶着太后走出了裡屋。
姬貴妃和錦屏尤是不死心,又翻了一會兒被子,確實是沒有找到東西。姬貴妃又狠狠瞪了一眼錦屏,用口語說到:“回去再收拾你。”說完,氣沖沖的走了出去。
見姬貴妃出來,項菲儀忽然開口:“對了,早晨娘娘還不舒服,現在都好了麼?”
“啊?恩,已經好了。”姬貴妃一愣,沒想到會被突然問話,支吾着應了一句。
“怎麼了?娘娘不舒服?”司徒安兒擔心的看向姬貴妃。
“芷嫣生病了?看太醫沒有?”太后也把注意力轉了過去。
姬貴妃低頭捂了捂肚子,趁着衆人看不到自己表情,她眯了眯眼,用力咬了咬牙。“已經無礙了。太醫說是吃壞了東西,現下吃過了藥,完全不覺得疼了。”
“終歸是不舒服,娘娘還是應該多歇一歇的。”項菲儀說。
“是啊,還是多歇着好。要不然安兒送娘娘回來儀宮吧。”司徒安兒一臉關心。
“也好。哀家也許久沒去過芷嫣那裡了。一道兒去看看吧。”太后點點頭,在司徒安兒的攙扶下走出了門。
姬貴妃氣的一口氣堵在胸口,冷冷看了眼身後的錦屏,走出了門。
“菲儀也隨太后一起去吧。”見衆人準備走,項菲儀開了口,隨他們一同向來儀宮去了。
浩浩蕩蕩的又到了來儀宮,天已經暗了下來。姬貴妃也不好意思趕人,又要裝嬌柔,只能把大家都請進了屋,讓錦屏上了茶。
“哇,娘娘這裡裝扮的真漂亮。”司徒安兒眼前一亮,伸手摸了摸擺放着做裝飾的花瓶。“和慈寧宮的風格完全不一樣呢。太后您說是吧。”
“是啊,皇上對芷嫣還是很好的,把來儀宮裝飾的這樣奢華。”太后應了聲,喝了一口茶。
“真漂亮啊。”項菲儀也驚歎起來,好奇的東看看西摸摸。“逸景天嚴謹大氣,容妃那裡是端莊素雅,菲儀以前在將軍府也都過的很簡單。像娘娘的來儀宮這樣華麗,菲儀卻是第一次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