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就在前面,趕緊追上去!”剛剛跑到一個轉角處,正前方卻突然出現了火光,李溫良心中一驚,居然被圍剿了。
腳步沉重的後退幾步,李溫良四處看了看,兩撥禁衛軍很快就要來了,而這裡只有前後兩條路,現在全部被禁衛軍給佔領,真可謂是前有豺狼後有猛虎,進退兩難。
禁衛軍很快追了過來,李溫良拼命抵抗,身上一連被禁衛軍劃傷幾道,奮起越過牆壁時,被弓箭手射中一箭,踉蹌不定地跑到外面的巷子裡。
“給我追,他一定跑不遠,大都督有令,男丁一律格殺無論!”
將軍府外的大街上,此時除了打更人外,就只有一個衣着狼狽,混身是血的少年扶着牆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突然聽聞腳步聲,少年慘白的臉色更是顯得氣若游絲,若不是想到被太傅鄭鈞所害的父親,想爲其報仇,他不會苦苦撐到現在。
只是聽到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心下難免悲憤,難道他真要死於今晚了嗎?
“溫融,那邊好像有人?”
“主子還在等着我們回客棧商量事務。”
“我聽聞大將軍被抄府,這又是將軍府外面,會不會是……”季顏皺眉,他可聽聞大將軍精忠報國,卻不料被奸人所害之事。
溫融閃過一絲猶豫,最終還是跟季顏走了過去,沒想到剛接近時,就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少年扶着牆壁,死死地撐着,直到看清他們時,卻是暈了過去。
“這可怎麼辦?”
“先救回去再說。”
當溫融與季顏將混身是血的少年弄回時,還擔心項菲儀會責怪。
沒料到這人項菲儀是看都沒看一眼,說道:“帶去後院好好療養,切記不要告訴其他人。這幾天我有事情不在,你們打理好這裡。”
晚上項菲儀聽到下面的人稟報太傅鄭鈞如今變成大都督時,就猜出赫連炫或許要找自己商量事情。
果然,剛纔收到飛鴿傳書,讓她去悅來客棧。
項菲儀並沒有告訴赫連炫自己開了如家連鎖客棧的事情,畢竟這可是她日後的王牌!至於今晚帶回來的人,等他傷好再來解決。
悅來客棧,二樓廂房。
“來了。”項菲儀正坐在包廂喝茶吃糕點,赫連炫走進,她連眼皮子都沒擡,只顧着往嘴裡塞好吃的桂花糕。
赫連炫瞥了一眼項菲儀任性的吃相,隨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現在多事之秋,來的路上發現有人跟蹤嗎?”
“沒有。”項菲儀想都沒想直接搖頭,吃一口糕點,喝一口花茶,別提多享受了。
赫連炫頓了頓,看來不等她餵飽自己,他是別想問出什麼有利的東西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項菲儀撣去手上的糕點屑,“這家的桂花糕還真是一級棒。”
赫連炫從袖子裡抽出一方帕子遞了過去,項菲儀接過,擦完扔到了一邊,道:“說罷,找我來有什麼事?石姬婨的事情不是已經徹底解決了嗎?”
“現在又出新問題了,我得到消息,鄭鈞當上大都督,其中內有隱情。”赫連炫的眼神晦暗不明,說道:“父皇昏庸膽小,又好女色,想要控制他做什麼事實在太簡單了。”
“哪有你這麼說你爹的,你懷疑是皇后?”項菲儀接道,其實兩人心裡都跟明鏡兒似的。
鄭鈞當上大都督,等於掌控了全局,宮中的假太子什麼都不懂,真正的實權恐怕會落到大都督手裡也說不定。
“那你打算怎麼辦?”見赫連炫深思,項菲儀試探性的問道。
她雖然對局勢也能看得出幾分,但畢竟沒有蟄伏已久的赫連炫知道的清楚,大多數時候他選擇聽他的意見。
“夜探皇宮。”赫連炫緩緩吐出幾字。
項菲儀差點一口花茶噴到他的臉上,“你瘋了?現在鄭鈞剛當上大都督,第一步肯定是除去太子,即便太子是個傻子他也會挪去這個絆腳石,你現在去很危險。”
赫連炫看了項菲儀幾秒鐘,忽然道:“擔心我?”
“放屁。”項菲儀想都沒想直接否認,淡漠地別過頭去,“你要去送死我不攔着你,麻煩別帶上我。”
赫連炫嘴角微動,藏着一絲笑意,說道:“你不想要自由了?不想要錢了?”
項菲儀後背一僵,這男人,總是拿她的軟肋要挾她,簡直是該死。
“這趟那麼危險,容我考慮考慮。”項菲儀在心裡思量着,雖然她很想爲自己的老本多加點財富,也很想快點解決這裡的事情當一個自由身。
但是,如果沒了命,這些東西要着還有什麼用呢?
不行不行,現在皇宮肯定是皇后和鄭鈞的人居多,自己剛得罪了石苞一家,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畢竟雙拳難敵四手。
“白銀一千兩。”赫連炫淡淡出聲。
項菲儀清冷的眸子終於有了點光亮,她偏了偏頭,應道:“成交。”
赫連炫抽了抽嘴角,看她那財迷樣……也是夠了。
夜,如同一張巨大的網將大地籠罩,兩人的身形都極爲矯健,項菲儀特地換上了男裝,恢復了自己本來面貌,這樣就算被人撞見逃了就行。
反正這張臉沒什麼人認識。
“過來。”突然,身子被一股力量拉到一邊,她的如意算盤被打斷,剛想開口,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隔着布料,她的脣似乎都能感覺到赫連炫手心的繭,溫熱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後退,可腰間一隻大手緊緊的箍住她,她逃離不得。
“別動,有侍衛。”赫連炫低語,噴出的熱氣灑在她的耳邊,惹得她直想往一邊躲。
她的香味從鼻尖沁入心脾,赫連炫竟有一瞬間的失神,但也是片刻而已。
“走遠了,你還不放開。”項菲儀出聲提醒,侍衛們整齊的腳步聲已經遠去,氣氛變得粘稠起來,讓項菲儀很不習慣。
赫連炫立刻放手走在前面,月光照在他的臉上,看不清他是在懊惱,還是在笑。
兩人一路來到御書房的上空,這個時候本該是皇帝批閱奏章的時候,但自從皇帝沉迷後宮美人之後,竟然把這件事交給了心智不甚完全的太子。
項菲儀有時候還真是忍不住罵這個老皇帝,不怪他兒子都不幫他,簡直是個人也看不下去這種廢物皇帝。
“你去,我給你把風。”項菲儀指了指下面。
赫連炫沒有說話,只是揭開一片瓦靜靜的觀察着下面的情況,項菲儀卻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時不時地看赫連炫一眼。
“發現什麼沒有?”項菲儀有點不耐煩,赫連炫卻還是一點動靜沒有。
她索性湊到他旁邊一起看,結果……
丫的,他竟然看他老爹的活春宮?雖然只是前戲。
“你到底今晚來幹什麼的?”項菲儀小臉通紅,壓低了聲音喝道。
赫連炫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鳳眼一眯,繼續看向下面。
皇帝眼睛蒙着女子的肚兜,正伸着雙手去抓美人呢,抓不到就放在鼻尖嗅一嗅,抓到了就是一頓亂啃,項菲儀打了個哆嗦,她不覺得這些東西有什麼好看的。
吱呀……動靜來了。
項菲儀連忙換了個姿勢看下去,皇后和鄭鈞正帶着一干宮女走進來,但是盤子裡裝的分明就是鶴頂紅,白綾,還有匕首。
她瞥了眼赫連炫,發現赫連炫的眉是鎖着的。
“救不救?”項菲儀問道。
這不是普通的謀殺,這謀殺的是當今皇上,赫連炫的親生老爹啊!
“稍安勿躁。”赫連炫擡手將她的頭撥到一邊,揉了揉耳朵,她很聒噪。
項菲儀撇撇嘴,她才懶得管這些事,要不是因爲他把她拽到這個局裡,她怎麼會操心老皇帝是死是活,這江山落入誰的手裡關她屁事。
皇后穿上了一身正裝,頭飾盡顯國母威勢,正紅色的脣卻顯得有些妖豔,而鄭鈞穿的則是大都督的朝服,眉宇之間帶着得意之色,兩人看起來皆是無比的莊重。
“皇上,臣妾有事。”皇后連禮都不行,傲慢地開口。
皇帝容嚴看着皇后,這會很是不悅,整天把自己囚禁在這裡,還過來說有事,應該又是讓自己又下達什麼聖旨吧。
“你們這羣奸臣,朕總有一天會解決你們!”
皇后聞言,臉上露出了不悅,盯着容嚴,冷笑起來,說道:“你以爲你還是皇上嗎?來人,給我拿下他。”
鄭鈞在一旁使了使眼色,身後的小太監立刻上前,“咱家對不起了,皇上。”
皇帝有些不穩的身體立刻一左一右被人牽制住,不知道誰在他的膝蓋處踢了一下,容嚴兩腿一彎跪在了地上。
“皇后,你這是幹什麼?!”皇帝怒道。
這皇宮是他的天下,素來都是他想如何便如何,一對膝蓋連天地都不放在眼裡,怎麼會輕易跪人?
“我幹什麼?你待會就知道我要幹什麼了。”皇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狠厲,殺意毫不掩飾的浮現在眼中。
皇帝這才明白過來自己的處境,身後的太監託着那三件他十分熟悉的東西,原來,是自己的死期到了嗎?
他們竟然敢想謀反?還想殺了他?
“皇后,你哪來的膽子!來人吶,給朕拿下這個賤人!”皇上聲嘶力竭地喊道。
卻沒有一人迴應他。
他的心腹早就被鄭鈞的人處理掉了,御書房裡裡外外圍着的全是鄭鈞的人,有誰再去聽他的差遣?
皇后放肆地笑了,“皇上,臣妾受了您那麼多年的委屈,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您就別抱怨了,待會我就送你和你那些美人一起到地府去尋歡作樂。”
美人們聞言嚇得花容失色,一個個跪在皇后面前,“皇后,放臣妾一條生路吧,臣妾定當做牛做馬。”
“是啊,皇后,我們並不是皇上的人,我們早就厭惡了這個老傢伙,您就看在大家同在宮中的份上放過我們吧。”
皇后脣角帶着一抹譏諷,說道:“你們這些沒用的女人,除了一張臉還能看,你們還能幹什麼?我宮中不養你們這種花瓶,來人,將這些女人一個不漏地賜給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