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擦汗的手頓住了,嬌好的容貌也因爲這句話有些分裂,覺得項菲儀是有意在玩弄自己吧!
“綠玉,剛纔那一套,你記住了嗎?”
“記住了,夫人。”綠玉垂首,恭敬的應道。
李婉將線視朝向項菲儀,話裡有話的說道:“綠玉都已經學會了,大小姐還沒有記住,真是讓我意外。”
不就是嘲諷她笨嗎?項菲儀一點也不在意,盈盈一笑,說道:“菲儀愚鈍,還望主母再行一次,我肯定能記住。”
“綠玉,既然你記住,就行一遍給大小姐看。”李婉冷笑,直接吩咐着綠玉。
綠玉領命,剛要重複一遍時,卻被項菲儀攔住,說道:“下人就是下人,怎麼會有主母教得好呢。”
李婉氣急,只能忍着疲累再行了一遍跪拜禮。
這一次做完,李婉已經有些喘氣了,虧着綠玉攙扶着才坐回主位,望着項菲儀,咬牙切齒的說道:“這一次看清楚了嗎?”
項菲儀這次倒是態度不錯,頷首說道:“看清楚了。”
“那就有請大小姐行一遍吧!”李婉咬牙,盯着項菲儀,眼眸陰冷,說道。
“看是看清楚了,但我今天身有不適,行不了禮,今日辛苦了主母了。”項菲儀狡黠淺笑,一句話打發了李婉。
李婉被氣得臉色黑得厲害,說道:“明天進宮面見皇后不是兒戲,大小姐到底有沒有學會,我必須看一遍才能確定。”
項菲儀莞爾一笑,應道:“既然如此,那就有請主母多示範幾次,相信我一定可以學會。”
聞言,李婉一雙憤怒的雙眼瞪着項菲儀,氣得身體都有些晃動。她都示範了兩次,她竟然還想讓自己示範!!
“夫人,你怎麼樣了?”綠玉察覺到李婉身子的異樣,擔心的問道。
李婉還未迴應,項菲儀就着這句話,很是好心的說道:“既然主母不舒服,那就回去吧。雖然主母沒有盡心,但菲儀定會在夜間好好揣摩主母行跪拜禮的訣竅,絕不會給司空府丟臉的。”
什麼叫沒有盡心?
李婉快被這句話給氣暈了,指着項菲儀抖了半天,一個字都擠不出來,喘氣得厲害。
“哎呀,主母這是怎麼了?你們這些做下人的怎麼做事的。趕緊去找大夫,送主母回房,快!”項菲儀極是貼心的交待着事情。
“你,你……”李婉撐着一口氣,要罵項菲儀時,卻被項菲儀搶話道:“我知道,主母身子不適不能教導我的事情,我不會怪主母。”
聞言,李婉直接兩眼一閉,當場氣火攻心,被氣暈過去了。
綠玉看着李婉暈過去,嚇得臉色蒼白,驚慌失措的喊道:“夫人,夫人……”
其他人見到,也嚇得六神無主,全圍在李婉的身邊,不時的叫喊着,整個屋子都亂了起來。
“都瞎晃晃做什麼,送回去,請大夫。”項菲儀饒有興趣地看着李婉被氣暈的畫面,實再是受不了這羣下人們的哭喊聲,這才說了句話。
綠玉沒有辦法,只能安排着侍衛將李婉擡回去,其他的下人也跟着離開了,這彩雲閣纔算安靜下來。
直到人都走光了,季顏才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看着項菲儀,佩服的說道:“還是主子厲害,兩下子就將這女人給治回去了。”
紫環同樣也是一雙水汪汪的雙眼看着項菲儀,這會兒對項菲儀佩服的不得了。
她進府這麼多年,一直聽下人們說當家主母有多麼多麼厲害,千萬不能惹到她之類的話。這會親眼看着項菲儀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難搞定的李婉給氣暈了,正是大快人心。
相對於季顏跟紫環的愉悅,溫融的神情夾着一絲擔憂,猶豫着說道:“主子,明天你真的要進宮嗎?”
聽到這話,季顏跟紫環的笑容也止住了,換上擔心的神情,皆是緊張兮兮的眼神看着項菲儀。
“緊張什麼,又不是去見閻羅王。”項菲儀留意着衆人的眼神,笑了起來,完全不當回事。
紫環搖頭,一本正經的說道:“聽青芽說,這皇宮是吃人的地方。主子要進吃人的地方,紫環真的很擔心。”
“青芽?”項菲儀聽到這句話,很合心意,對說這句話的人自然也來了興趣。
紫環一見項菲儀對青芽感興趣,很是高興替其說起了好話:“是啊,青芽是廚房燒柴的丫鬟,她是紫環見過最聰明的人了,紫環不懂的事情一問她,她都知道。”
項菲儀知道紫環雖然人很犯二,卻分得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能讓她稱讚不已的丫鬟,想必也不錯。
她如今可靠的侍衛只有季顏跟溫融,身邊的丫鬟卻只有紫環一人,略想一下,便說道:“紫環,既然如此,那我把她調進彩雲閣如何?”
“真的嗎?”紫環欣喜不已,雙眼都放過亮光。
項菲儀輕應一聲,紫環連忙跪下謝恩道:“謝謝小姐恩賜,紫環跟青芽一定會對小姐忠心不二,誓死跟隨!”
聞言,項菲儀嘴角一勾,如是青芽這丫鬟聰明的話,倒是可以省去自己不少麻煩。畢竟紫環雖然忠心,卻不夠聰明。
這事簡單,季顏跟溫融自然也希望主子能找一個伶俐點的丫鬟陪着一同進宮。
只是兩個人都是晉城門戶皆算不低的少爺,對於朝中的格局也大約瞭解一些。季顏跟溫融對視一眼,季顏上前一步,單膝跪地。
“此次進宮兇險未定,屬下知道一些事情想告之主子。”
項菲儀正好也想找個人瞭解一下朝中事務,對於皇后突然找自己進宮一事也是心存疑惑,見季顏毛遂自薦,當下應肯。
說起來,季顏也是晉城數得上來的大戶人家公子,耳濡目染,對於太傅鄭鈞跟大司空風崇禮相爭的事情也略有耳聞。
加上皇后又是太傅鄭鈞之女,自然也會將風崇禮的嫡女項菲儀視爲眼中釘了。
當下季顏將自己所知道的朝局一一講來,詳細至極,生怕項菲儀不瞭解當下的情況。
項菲儀聽得很認真,季顏也講得很仔細。雖說季顏的門戶不比大司空府這般顯赫,但季顏知道的並不少,足以讓項菲儀對目前晉天王朝的情況瞭解的七七八八。
“原來皇后是太傅的女兒,怪不得……”項菲儀冷笑道。
季顏跟溫融何嘗不明白這一點,臉色沉沉,眼眸底下的擔憂十分明顯。
……
次日,風崇禮專門讓大總管送上一套精美華貴的衣裳。
大總管見到項菲儀的時候,臉上堆着慈祥的笑容,還特意安撫着項菲儀,說道:“大小姐莫要緊張,進宮一趟,只要不出大錯,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項菲儀點了點頭,揮手讓青芽上前接過衣裳,對着大總管笑着說道:“菲儀謝謝大總管的提醒。”
見此,大總管笑容更甚,只覺得大小姐自上次見過之後,越發的沉穩得體,跟往日很是不同。
“馬車已經在外面準備妥當,進宮非同小可,不可馬虎。大小姐還是進側室更衣,打扮一番,老奴就在這裡等着。”
見此,項菲儀沒再多言什麼,款步去了側室。
青芽人如其名,穿着一身青翠色的下人衣裳,瘦瘦弱弱跟個小豆芽似的,看起來不過十二三的模樣,實則年齡已經十五了。
剛到項菲儀的身邊,不急不燥,沒有因爲項菲儀在府裡鬧出的風波,對項菲儀有懼怕之意。
“聽紫環說,你的手很巧,那你就替我梳個頭發吧。”項菲儀淡淡的說道。
“是,小姐。”青芽領命,接過紫環手中的桃木梳,輕柔的梳着項菲儀的頭髮,小心的對視着梳妝檯的銅鏡,琢磨着要給項菲儀弄個什麼髮髻。
青芽並沒有考慮多久,眼眸微斂,動作極輕快,又柔和,一柱香的功夫不到,就給項菲儀梳好,輕聲詢問道:“小姐,這樣可好?”
項菲儀這才擡起眼眸,望着鏡子裡的自己。
一頭及腰的秀髮被白玉簪子綰成一個如意髻,很是簡潔,卻顯得清雅溫婉,額間還很用心的用秀髮微微遮擋了一點胎記,遠遠看着,怕是察覺不到。
項菲儀淡笑,透着銅鏡看着略微緊張的青芽,說道:“不錯。”
青芽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倒不是怕項菲儀會責怪自己,只是面對這位新主子的時候有種說不上來的緊張,比看到夫人還要緊張。
紫環有跟她說,大小姐人很好,很好說話。青芽能感覺出新主子不是那種喜歡責罰下人的主子,只是她身上有種讓人不敢輕舉妄動的氣勢。
“請小姐更衣。”青芽見項菲儀沒有意見,便與紫環一起服侍着項菲儀換上大總管送過來的衣裳。
這是一件淡藍色的錦緞衣,布料非常柔軟,是當下清貴小姐們十分喜愛的一種布料,聽說宮裡的嬪妃們也常用此錦緞。
項菲儀身材曼妙,混身自有種不敢輕犯的貴氣,穿上這件淡藍色的錦緞衣,兩隻手腕處帶上晶瑩剔透的玉鐲子,襯得膚色如玉,剎是好看。
髮髻與衣裳都準備妥當,青芽與紫環這才拉開屏風,大總管等人便看到側站的女子一股從容不迫的氣息撲面而來,更顯華貴,不愧是大司空府的嫡女!
當她緩緩轉過身,那眉宇間的黑色胎記讓人看得清清楚楚,生生讓容貌變得可怖,原本欣賞的心情一下子掉了下來,透着一種可惜的味道。
底下的人紛紛收回視線,唯有大總管擰眉注視着項菲儀的鳳顏,說道:“大小姐這樣素顏去見皇后,未免不妥。”
項菲儀望着大總管,不徐不疾的說道:“這副容貌就算打扮一番,會有不同嗎?”
大總管啞然,看着泰然自若的項菲儀,垂首恭敬的應了一句:“是老奴的錯,時辰不早了,大小姐請。”
項菲儀輕移蓮步,每一步穩定無比,一股上位者的從容讓在場的人十分震驚,這還是之前那個粗俗,跋扈的大小姐嗎?
誰都不知道這具身體已經換了一個來自21世紀的靈魂,她文武相當,精通各國語言,琴棋書畫樣樣都會,不然何以當上特工。
只要她想,沒有什麼角色把握不了。
當項菲儀到了門口,所有的人不自覺的跪了下來,季顏跟溫融本要垂首,卻忍不住擡眸被項菲儀的風采所吸引。
他們心底有什麼東西在燃燒一樣,好似要跳出來,可是又被壓制一下,既激動,又無措,只能這樣定定地看着項菲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