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魅這不笑還好,一笑,就讓正在那裡罵得起勁的項菲儀將怒火牽到了別的地方。
一眼掃過來,那氣勢那叫一個讓人心驚,嘩嘩的直接走到站在第二排左邊的那一個黑色面具的人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許久:“不錯啊。”
一眼看着項菲儀朝自已走過來,魎心裡原本就驚了一下,現在一聽項菲儀這話明顯是對他說的,現在更加是連臉皮都感覺有些發麻了。
她她她,她是怎麼知道是他的?
明明他們四個都出動了,無論是衣着還是面具,還是鞋子,除了尺碼不同,其他的都是一模一樣啊的,她怎麼一眼就看出來了站在這裡的就是他?
魎是真心想哭了,他堂堂魑魅宮的第一易容高手,竟然,竟然三番四次的被這個女人拆穿身份,這要讓他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喲,還裝呢?”看着魅一聲不響,以爲她還不確定的樣子,項菲儀笑了,笑得特燦爛:“你以爲你跟他們三個一樣穿得一身黑我就認不出來你啊?我告訴你,你就算是死了燒成灰,我也能夠把你認出來,就你那破易容技術,我真的都不想說你了……”
破易容技術……
魎的小心肝再一次的遭受打擊。
旁邊的魑、魅、魍三個,先前早在項菲儀教訓赫連炫的時候就已經足夠目瞪口呆了,如今聽着項菲儀這翻話,面具下的臉一個個的嘴巴都張成了O型。
明明裡項菲儀手裡什麼東西都沒有拿,但卻讓魎有種她拿着亮堂堂的刀駕在他脖子上的感覺。
“皇后娘娘,姑奶奶,不不不,祖宗,老祖宗,你饒過我成不?”被項菲儀那眼神看着,魎是徹底沒了脾氣了,哭喪着一張臉,他真的都快給項菲儀給跪下了。
“不裝了?”挑眉,項菲儀看着魎。
一聽着項菲儀這話,魎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不裝了不裝了。”就算是打死他,他也再也不敢再在她面前裝了,甚至連易容都不敢再易了。
反正他再易容成什麼樣子,這個惡魔也能夠一眼看出他來,他易着還有什麼意思。
然而,魎的這一系列舉動看在其他三個人的眼裡,卻是着着實實的讓他們大跌眼鏡了一把。
一向不把任何人看在眼裡,一向以他的易容術爲傲的魎除了在面對尊主的時候由心而發的尊敬,在面對其他人的時候,哪次不是趾高氣昂的?這個女人,竟然在沒有尊主先前的提示下,能夠讓魎對她害怕,惶恐不安成這樣?
三人的目光齊齊的看向項菲儀。
第一眼看到項菲儀的時候,知道她就是主子內定的尊主夫人,是他們未來的主子夫人,說實話,他們第一眼是覺得他們的主子腦袋被門挾了,不然就是眼光有問題的,因爲第一眼看去,眼前的女人,除了黑,除了醜,除了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特點,但是現在看來,他們或許該重新拿眼光,好好的,重視的,看待起眼前的主子夫人來了?
“說夠了?”身後傳來幽幽的聲音,那語氣悠閒的讓項菲儀瞬間再一次不淡定。
“喂,鬼面具。”雙手插腰做茶壺狀的看着夜,項菲儀提着一口氣:“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吧?以後有事沒事別再來煩我,這次我坐在馬車上好好的,正準備回皇宮,你把我擄回來是什麼意思?”
聽着項菲儀跟夜這說話的語氣,加上她對他說的那些話,字字句句裡都透着不客氣,除了魎,其他三個人都微微皺起了眉頭,對項菲儀如此對待他們家主子的態度微微不滿。
“你不會是以爲綁了我就可以要求赫連炫那個狗皇帝來救人,然後到時候你就可以埋下千軍萬馬,一舉將他殺掉吧?”話一說完,項菲儀還沒等到夜開口回話呢,便在那裡自顧自的笑了起來,一副你真是在做夢的樣子看着夜,一邊搖着頭:“我是該說你單純呢?還是該說你單蠢呢?我敢跟你保證,就算是你當着他的面把我給殺了,他絕對只會拍掌叫好,說不定還會送你些銀子,而絕對不會阻止你,然後救我。”所以,大俠你還是放過我吧。
要說是先前魅他們聽着項菲儀對夜說的那些話而微微不滿,現在在聽到項菲儀口口聲聲的喊着赫連炫爲狗皇帝的話,那心裡就瞬間舒坦了,先前對項菲儀的那點點意見也消失不見了,直覺得項菲儀這話說得對,真對,對極了。
“看來你是說得差不多了。”完全沒有管項菲儀那似炸彈爆炸般的炮轟,夜沉着一張臉微微點頭,語氣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在項菲儀完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影如鬼魅般的貼近項菲儀,鬼影般的繞着項菲儀繞了一圈,也不知道他點了幾個什麼穴位,原本還能夠活蹦亂跳的走動,能夠大快人心的罵人的項菲儀瞬間又恢復成了先前被夜扛着的那個樣子,身子還維持着剛剛的舉動一手指着先前夜站的方向,嘴巴還是張着的,一雙眼睛噴火似的看着夜,那樣子簡直是恨不得撲上去把夜給活生生吃了。
然而夜卻不管不顧,只是擡眼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他從哪裡變出來一根布條,在項菲儀各種警告,各種憤恨的目光下,把她的眼睛也給蒙上了,然後,像是掰木頭似的,把項菲儀維持着原形指着夜的手給掰了下來,一手摟上項菲儀不像腰的腰。
冷冷的一眼掃過去,看着魑、魅、魍、魎四個那齊唰唰的望着自已的眼神,夜眉頭一挑,語氣冷漠:“回宮。”
一聲令下,那語氣之中透露出來的冷漠讓四位護法身子齊齊一顫,連忙正色,在夜一閃消失之後,也連忙運氣跟上。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個起起落落,就在項菲儀聽着那聲‘回宮’,以爲是她把夜罵醒了,他良心發現了,準備不再折磨她,送她回皇宮之後,迷迷糊糊中一覺醒來,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項菲儀猛然覺得她太單純了,什麼回宮,完全不是回皇宮啊。
她就知道,那個戴着面具不敢見人的鬼面具,肯定沒有那麼好心。
“醒了?”項菲儀還在心裡腹誹呢,耳邊冷不防的傳來這麼一句話,差點沒把項菲儀給驚得跳起來。
該死的,看來真的是在皇宮裡頭當皇后當久了,除了心計越來越深,其他的警惕性什麼的完全都給退到世紀末去了。
“這是哪裡?你不是送我回皇宮嗎?這裡好像不是皇宮吧?”氣憤不已的話衝口而出,話一出口,項菲儀才反應慢半拍的發現那些穴道竟然又解開了,她竟然又能夠說話了。
一想到這一點,項菲儀一個翻身從牀榻上坐起來,一把跑到坐在桌案邊不知道在看着些什麼的夜。
“喂,你突然之間玩什麼沉默?回答我的話啊。”
“我有說要送你回皇宮嗎?”看着項菲儀湊到跟前,夜終於從手上的那一本書中擡起頭來,銀色鬼面下的眼看都沒看項菲儀一眼,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漠。
“你說要回宮!”項菲儀咬牙切齒。
“是要回宮,回來了啊。”他的語氣依舊不鹹不淡,淡定的好像是在跟項菲儀談論今天的天氣好壞一樣。
“這裡是皇宮嗎?”
“我說的是回宮,有說要送你回皇宮嗎?”挑眉,反問。
被這樣一反問,項菲儀一陣語結,瞪大着一雙眼睛看着夜,然而夜卻只是拿眼神淡漠無比的掃了她一眼,語氣帶着幾分氣死人不償命的道:“我說回宮,也回了,不過是回的我的魑魅宮而已。”
“你……”聽着夜這不鹹不淡,氣死人不償命的話,項菲儀瞬間就爆走了,正欲開口呢,夜卻突然之間放下了手裡的書卷站了起來。
“何事?”
“我……”項菲儀以爲他問的是她,正準備開口回話,門外卻突然多出一道身影,恭敬的單膝抱拳跪在那裡。
“稟尊主,血衣到了。”
“讓他進來吧。”聽到外頭的屬下的話,夜下意識的轉頭看了項菲儀一眼,轉而冷聲道。
然後,項菲儀就只見着跪在那裡的身影朝着夜低了低頭,應了聲是,便轉過身退了下去,不一會兒,一抹身影又從天而降。
“血衣參見尊主。”朗朗男聲,透着如寒冰般的冷漠,甚至是,項菲儀還從那語氣當中聽到了幾分未褪的陰戾之氣。
來者,不是先前的人,而且,絕對是一個危險的人物。
“進來吧。”話一說完,夜便轉身看着項菲儀,接着又道:“你回去牀上躺着。”
“哦……”正在皺着眉思索的項菲儀聽着夜跟她說話,下意識的便應了一聲,轉身按照夜的話正準備重新躺回牀上,然而,才走到一半呢,項菲儀卻突然之間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停下腳步偏着頭看了一眼夜。
她好像,沒理由那麼聽話吧?
“喂,鬼面具!”回過神來,項菲儀心情很不爽的朝着夜吼。
然而,她的話纔剛剛吼完,緊閉的房門便被人從外頭打開了,先前那個自稱血衣的人走了進來。
一眼看到眼前的人,項菲儀瞬間就差點忘了自已剛剛想要找夜算帳的滿腔怒火。
這個人……
紅衣似血,不似魎他們那般戴着滿臉的面具,也不似魎他們那樣是黑色的火焰圖騰的面具,而是一個似火的月牙形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張臉,面具上面朵朵妖嬈非常的彼岸花,而未曾戴面具的那一張臉,眉似劍,丹鳳眼流露着媚惑,然而,項菲儀卻從那雙毫無波瀾的眸子裡看到了那被埋在最深處的狠戾。
在血衣擡眼看向她的一瞬間,不知道爲什麼,項菲儀有一種彷彿跟他認識了很多年的感覺。
什麼叫‘給她看看’?
他這是什麼意思?
看什麼?要看什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