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寧的面容上適時的表現出淡淡的驚訝,問道:“竟有這事?我一直以爲她嫁的是如意郎君,很是替她高興呢,聽說東啓太子可是個人中龍鳳,不僅人長得俊美非凡,少時被定位太子之後,沒有驕縱,反而自請遊歷天下,以增長見識見聞爲天下讀書男兒的表率,這麼好的男兒,無雙公主爲何不肯呢?”
“說來話長。”雅玉公主倒是知道一些內情的,只是現在的場合不適合暢聊,便是輕輕嘆了口氣道:“寧兒,若是有時間,一會兒便是隨我去宮中勸慰她幾句可好?”
“好。”沈晏寧鄭重的應着,別說她本就想要找殷香瀾說話,正愁找不到藉口呢,就算雅玉公主不開口,她也是會去找她的。
不過難得雅玉公主開口懇求,之前她幫着她在宮裡行事,她都找不到機會酬謝,如今不過是正中下懷的好事,她當然不容推卻。
且,她還有一場好戲,等着排演,也是要去到後宮之中的!
這邊,也是有許多人除了關注沈鈞得勝歸朝的事情之外,最爲關注的便是接下來,祿王和沈晏寧的大婚。
且,依着祿王這三年來的情形,不好不壞,雖有皇帝時不時的敲打和訓斥但總歸,只要沈晏寧嫁給祿王之後,這沈鈞以及沈家軍身後的兵權,無意是祿王最強大的支持和助力。
若是這個婚結成了,祿王,應當就是太子的不二人選,想來,這之後的事情便是順理成章了的!
這沈鈞如今在朝中可謂是炙手可得的人物了,除了受到皇帝的器重和賞識,如今又得了祿王這個乘龍快婿,成爲朝中新貴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雖說他的原配夫人去世得早,但若是以後自己在娶又或者皇帝賜婚,很難說,這沈家在將來不會是西魏有名的豪門世家了。
沈鈞對於那些官場上恭維的人一概以官腔回敬回去,至於問起關於沈晏寧和祿王的婚事的事情,便是沉默半響的推脫之詞。
但看宴席座位上的祿王殿下,還是一如既往的謙
雅和善,只是那俊美的面容在平靜的表現下顯得有些沉鬱和焦躁,倒是每每有人跟他提及祿王妃的事情的時候,纔是表達了自己的溫柔和善的笑意,但也是一副不語多說,神情淡淡的樣子。
而原本屬於祿王一黨的樑丞相,在看到朝中小半的文臣武將都在巴結沈鈞,還有那看似春風得意的祿王,那張清絕的老臉很是淡定和平靜,只是偶爾掠過去的目光十分深沉和意味不明。
隨着一聲唱誦,皇帝皇后後面跟着一羣人呼呼啦啦的全都來到大殿之上,皇帝宣佈開宴。
沈晏寧朝着主位上的皇帝看過去,這一看竟是微微吃驚起來。
皇帝原本烏黑的發,竟有大半是花白的,整個人的容顏和氣色,相比較三年之前看到的竟是差了太多太多。
按照年紀算,皇帝如今還不到六十歲,怎麼蒼老了這麼多,看上去竟然似是垂暮的老翁,這天家不是一向都是有着宮廷秘方保養的麼,怎麼皇上看上去這般慘淡悽然。
一旁的雅玉公主像是察覺到她不可思議的神情,便是在一旁小聲的解釋道:“陛下這兩年來身子越發懶怠不濟,一到冬、春兩季,總會引發咳症。按照太醫的說法,是當年行宮那次刺殺造成的舊傷,那次刺殺雖然沒有成功,卻是讓陛下落下了病根。導致如今這般,每年都會犯,嚴重的時候,甚至有血絲吐出,太醫們素手無策,都說這是病根,難以治癒。”
沈晏寧默默的聽着,知道雅玉公主微微嘆氣,飲茶,她才沉吟一下,很是謹慎的問道:“難道沒有查一下,興許是藥出了問題。”
雅玉一愣,之後,放下茶碗,溫柔笑道:“怎麼就沒查,太后知道陛下咳疾難治的時候,十分震怒,在整個太醫院下了死令,一定要治好,最後爲防止有人動手腳,太后親自派人負責抓藥、熬藥、送藥,親自監督到每一個細節,宮中上下風聲鶴唳,那段時間,從皇后到下面的奴婢人人自危,緊張了許久,在之後,太后觀察了近一年,見皇帝的病症沒有好轉,已然是
落下了病根,便也只能無奈的接受了事實。”
沈晏寧心下微微唏噓,往事已然無法查證,想來在太后察覺事情嚴重的時候,那個時候的皇帝已然是着了那些人的道了。
沈晏寧蹙眉,細細想一遍上一世這個時候的情形,對皇帝的印象卻很是模糊。
只是依稀記得,當時沈鈞回朝不久,便是被派到西北鎮守邊境,至於原因不知道,她關注得太少了,然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殷香瀾就跟她說,其實是皇帝手上握着沈鈞謀反的罪證,將他下了大牢,只是如今事情還沒有暴露出來,被皇帝一手隱瞞,她也是偶爾聽到的消息。
再之後,她聽到消息,整個人就慌了,讓殷香瀾想想辦法,又或者是去找祿王想想辦法,卻不想,殷香瀾一把攔下她,說她不願意嫁到東啓,只要她能替她嫁到東啓,她便讓皇后和殷少融站出來力保沈鈞平安無事!
沈晏寧當時真是關心則亂,一點都沒有懷疑殷香瀾說的話有詐,在那般焦急的情形下,她竟然就聽信了殷香瀾的勸說。
她回到府裡,老夫人厭棄她,根本就懶得見她,她去找二孃,也就是已經當上將軍夫人的樊氏,樊氏當時也表現出一臉蒙圈,隨即便暈過去了,待到再醒過來,就在她面前作戲,說這可怎麼辦纔好。
這將軍府一大家子全是婦孺老弱,沈晏霆在軍中便是想要幫忙,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樊氏天天在她面前作戲,讓她去求祿王幫忙。
當時她也是去了幾次祿王府,卻是連祿王的面都沒有見到,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如今仔細想想,應當是這些人都串通起來,哄騙她的!
祿王爲了得到沈晏姝,對她避而不見,想着只要她答應替嫁,去到東啓山長水遠的地方,還能管得到他娶誰不成?
而樊氏,就更不用說,只怕是這毒計本身就是同沈晏姝一起想出來的,只是裝模作樣的在她面前哭訴做戲。
那時候的沈晏姝,也是焦急的日漸憔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