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公猶猶豫豫,咬牙切齒的說道:“太子……竟然將薇…….薇兒……我的好女兒,好好的女兒,賞給侍衛們……”
一想到這樣的事情,還是從自己嘴裡說出來,告訴別人,魏國公真的是忍不住老淚縱橫,他究竟是造了什麼孽啊,老了老了還要受這種錐心之痛的折磨!
“原來如此。”殷少融嗟嘆,唏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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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一定是魏薇那個冒失潑辣的性子惹怒了太子,纔會讓太子殿下竟然不顧得罪魏國公和其背後的貴族勢力,做出這樣的決定。
這件事,於魏薇來說,有一部分是咎由自取吧,可畢竟對老魏國公來說是奇恥大辱,深仇大恨!
魏國公這段時間表面上投誠太子,估計也是在背地裡咬牙切齒的恨着他吧。
想到此,殷少融倒是信了幾分魏國公投誠的誠意。
“還望殿下替老臣留些顏面,不要宣揚此事。”魏國公快速的收拾失態的神情,無奈說道。
若不是想要拉攏祿王幫助他完成陷害太子之事,他何至於這樣放下身段,何至於將自己家裡的不堪醜事全都抖了出來!
“魏小姐昭昭年華,竟造此劫難,實屬不幸,本王現在是真的相信魏國公的誠意了,太子雖然是本王的大哥,可做出如此秦獸不如的事情,特別令人髮指!這樣的人,如何能擔的起臣民的擁護和愛戴,如何能成爲西魏的王,繼而成爲天下的主宰?本王爲着江山社稷着想,也定不能讓父皇繼續糊塗下去,會力勸父皇慎重行事,太子殿下的種種罪惡,終有一天會昭告天下。”
殷少融的話說得十分的激盪,就好比是他發生在他身上的事一樣,由憤慨生出“天下爲公”的責任感,他堪當重任,爲天下人盪滌污穢!
殷少融的這番話先是表示對魏微這件事情的惋惜,又肯定了他對魏國公的誠意,再深惡痛絕的斥責太子的過失和道行逆失,最後更是在魏國公面前表示,這樣的人這樣的事,決不能再在西魏發生,像太子這樣的人更不能成爲西魏的王,不能成爲天下的表率!
且他十分假模假
樣的隱晦表達,他一定會擔起這個責任,上報皇帝勸說皇帝,一定不會讓太子好過。
這是他身爲皇子和君子該做的事情。
躲在桂樹下的兩個人,一個眉目幽深一個不屑譏諷,雖然只是表情不同,但都對祿王突然的轉變和虛僞表示了深深的鄙視,當然,他們都是無聲的,悄無聲息的變換表情而已。
這廂,祿王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之後,魏國公一顆懸着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裡,他藉着微弱的月光,朝着祿王看過去,悄悄打量他。
祿王確實屬於人中龍鳳,談吐優雅,行止有度,又是一派正人君子的作爲,當爲皇子們的表率。
且,朝堂重臣對他的評價一向很好,民間百姓的呼聲又高,就連皇上也曾經私下誇讚他,說他是幾個皇子當中最像他的人。
擁戴這樣的人,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有更上一層樓的榮華富貴,可至少,目前魏國公府的一切以及背後的家族勢力還是能夠得到保證的。
且,祿王生母已逝,自小養在皇后跟前,跟皇后的情分頗好,皇后的勢力都是像他們這樣的貴族勢力,只要皇后在,斷然不會讓清流派或者那些窮酸的寒門子弟在朝堂之上囂張。
擁戴皇后膝下的祿王,讓他這樣的人上位,總好過讓那些阿貓阿狗上位來得穩妥和實在。
只要做的是對自己有利的事情,沒有人會想着拒絕。
魏國公面容恢復正常的平靜,他看祿王,似是感慨的說道:“老臣這次果真沒有看走眼,定爲祿王殿下馬首是瞻。只是刺殺一事需要殿下的安排和配合,還請殿下跟老臣詳細的籌謀一番纔是。”
“這個當然。”殷少融肯定的回答。他和魏國公兩人已然結成同盟,講話就更加乾脆和坦然起來,他說:“魏國公的計謀相當好,不過不是最完滿的。”
“此話怎講?”魏國公心裡一驚,蹙眉思忖自己剛纔是哪裡說錯了,還是說漏了。
反覆想一想,並沒有發現什麼紕漏之處,只得睜着眼睛看殷少融,希望他指點出來。
突然,殷少融十分
謹慎再次環顧四周,然後向前走兩步,幾乎是貼着魏國公的耳邊,低聲說道:“魏國公有沒有想過一不做,二不休,刺殺之事……不若直接……,你看怎麼樣?”
說到後面,殷少融擡手放自己脖子底下,朝他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面容上也隨着露出淡淡的猙獰之色,更顯得他說出此話的語氣十分陰沉冷狠。
“啊!”魏國公受驚不小,叫嚷了一聲。不過他到底是經過一些風浪的老臣,不似年輕人那般咋咋呼呼,只是在初時的震驚之後,恢復遲疑之色,十分猶豫。
他是安排人想要刺殺皇帝,然後嫁禍給太子,之所以之前沒動手,是因爲皇宮守衛太過嚴密,他實力單薄,沒法下手。
如今皇帝身在行宮,身邊的人手和侍衛相比較皇宮自然沒有那麼多,防衛也相對來說沒有那麼嚴密!
再者,不論刺殺是否成功,都能惹怒皇帝,徹查此事,一旦查明真相,刺殺之人來自太子東宮,皇帝和朝臣對太子必會深惡痛絕,棄如敝履!
這是一舉扳倒太子的好計謀。
可無論如何,他的計劃裡,從頭至尾都沒有想過真的要皇帝死!
他看着眼前的祿王,溫文爾雅的男子,剛纔的豪言與君子之風,突然因爲這樣一句話,這樣一個膽大妄爲的念頭,竟蕩然無存,只有達到目的掌控權力的強勢與陰沉,這讓他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祿王,竟然連自己老子也要真的殺死……
那麼,一旦他成功上位,成爲皇帝,手裡掌握了至高無上的權利的時候,他將會怎麼對待這些曾經跟着他忠心耿耿的一羣老臣呢?
魏國公面上閃過一絲陰翳的不安和擔憂。
祿王藉着淡淡的月光,將魏國公臉上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也大約猜到他的顧忌和憂慮。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既然結盟,既然真心投誠與他,那麼就應該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知道他們是在爲誰籌謀,爲怎樣的人籌謀。
且,身爲上位者,對於下屬和臣子,本就該有一種不怒含威的威懾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