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寧原本輕抿的嘴脣,此時微微上揚,她嘲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說不出心裡的滋味是什麼,竟然沒有預想中報復沈晏姝兩母女的快樂情緒?這她有些料想不到。
“押下去!”祿王蹙眉,看一眼死命掙扎的樑晨飛依舊不依不饒的在嚎叫,揮揮手,讓侍衛將人押下去。
“你敢!”隨着一聲爆喝,一位衣着華貴,身體圓胖的中年婦女在丫鬟婆子的攙扶下,速度極快的衝到內院中央,指着祿王的鼻子,大聲叫嚷:“你,你趕緊放了我兒子,他要是傷了半根毫毛,我跟你沒完!”
沈晏寧一看來人,挑挑眉,心道:樑夫人竟然來得如此之快,竟比沈鈞早到一步,可見,她是得知消息後迫不及待的趕過來的,看來是知道事態嚴重,心急如焚纔會動作這麼迅速。
“見過樑夫人。”祿王蹙眉不悅,俊美的臉龐隱現沉怒,但他還是禮數周到的衝樑丞相的續絃夫人拱手一禮,溫和開口。
“哼!”樑夫人上下打量一眼眼前的少年,面上意思一下道:“臣婦見過祿王殿下,雖然你身份尊貴,可你不能無緣無故的喊打喊殺,與你素來的賢名不符。”
“娘……娘,救我救我啊……娘!”樑晨飛一見親孃,不顧脖子上架着長劍,奮力衝破牽制住他的兩個侍衛,侍衛在祿王的示意下,鬆開了他。
樑晨飛一掙脫鉗制,立即朝着親孃飛撲過去,自是一番母子情深的安撫。
“樑夫人,剛剛在場的人親眼所見,樑晨飛殺了將軍府的一名夫人,殺人償命,便是皇親國戚也難逃罪責的。”祿王雖然放了人,但他還是很溫雅的走到樑夫人面前,提醒她,她兒子殺人是事實。
“什麼夫人,那賤人就是個妾!而且她可不是我殺的,那個賤人欠了十萬兩銀子,我讓她還錢,她不還,當時我只是逼迫她還錢,我沒有殺她,是她自己嚷着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撒潑耍賴的往我身上撞的!我沒有殺她,是她自己想死撞過來的!”
在樑晨飛和她母
親的世界裡,妾是極其卑賤的一種人,是專爲府裡的男人提供享樂的,死了就死了,根本不足掛齒!
雖然樑晨飛不知道他親孃爲什麼會出現在這種鬼地方,他也沒有空去想這些,他只知道有了母親大人在,他就什麼都不怕,這些人親眼看見又怎樣?
當時場面那麼混亂,大家各持一詞,都有可能爲了自身利益而信口開河,口供這件事,還不是隨他怎麼說,他已經很熟練的練就了睜眼說瞎話這件事。
沈晏寧在一側聽着他信口雌黃,不由笑了,這樑晨飛真是個人才,滿嘴謊言,是非顛倒,更是有種把黑的說成白的本事,這隻大舌頭,不僅僅能燦蓮花,若是放到遊說君王和其他地方,估計已經能攻城略地了!
是以,樑晨飛的舌頭,定不能留!
樑夫人心疼的拍拍情緒暴躁的兒子手臂,安撫他,讓他不用擔心,一切有她這個做孃的在,不用怕的。
樑夫人轉身,朝着祿王殿下攤攤手,嘲諷道:“祿王殿下,你也聽見了,那女人不過是個賤妾,祿王何必如此大動干戈。再說,我兒親口說了,這件事與他無關,是那賤人硬是尋死撞上他的,殿下怎麼能未經審問,不分青紅皁白就抓人呢?!”
樑夫人身爲一品大員的夫人,也是大家出身,年逾半百,早就在偌大的丞相府練就一身當家主母的氣勢,在她手裡遇到的人經歷的事情,怕是別人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
這種內宅夫人整日面對的同樣也是達官顯貴的夫人小姐,自有她自己養就的霸氣威儀,氣勢不容小覷,相比較應對眼前的這些半大不點的孩子,那是有足夠的威懾力!
“你……你們含血噴人!怎麼能光天化日之下顛倒是非黑白,信口雌黃?!”沈晏姝捏緊帕子,指着樑夫人母子二人開口控訴。
到底是誰不分青紅皁白,明顯的,他們就是仗勢欺人!
可眼前的事實是,身份和權勢都大不過人家,親姐姐在一邊沉默看戲,她一個孤女,勢單力薄,她
的控訴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沈晏姝在心中暗自惱恨自己的身份卑微,更加堅定了一定要成爲祿王妃的決心!
沈晏姝淚如泉涌,只能柔弱的抖着身子,可憐兮兮的向祿王求救。
“祿王殿下,您是親眼看到的,我娘當時是被兩個壯漢挾持,已經是暈過去的人了,怎麼可能還有力氣去撞樑公子,就算她撞了,鉗制她的兩個匪徒是樑公子帶來的人,那些人也不可能任由我娘撞上去的,這分明就是樑公子爲洗脫罪名的污衊之詞!還請殿下爲姝兒做主啊……”
樑夫人眯起眼睛,冷狠的掃一眼哭得梨花帶雨又長得國色天香的沈晏姝,十分惱怒,心裡直罵:這是哪裡冒出來的狐妖媚子,竟敢不知廉恥的當衆與祿王拉拉扯扯,真是不要臉!
“你是何人?”樑夫人冷厲的開口問道,那陰沉的目光直白而兇殘,將沈晏姝上上下下里裡外外都掃視一遍,簡直讓沈晏姝無所遁形!
沈晏姝委屈咬脣,強忍住腿軟跌倒的衝動,縮瑟着身子往祿王身後躲。
她剛剛對上樑夫人那雙精深狠辣的目光,從心底膽寒,她還從未見過哪一個女人有那樣的目光,像是能將人看穿看透,在那樣極具威懾的目光下,她根本什麼心思都藏不住!
“樑夫人,這位是沈二小姐,是被樑公子刺傷的夫人的女兒。”祿王溫雅而安撫的看沈晏姝,微微側身,將她護在身後,開口解釋道。
樑夫人輕蔑的拿眼角再次將沈晏姝掃一遍,豔紅的薄脣刻薄的說道:“哼!我說呢,傳言殿下去皇后那裡請旨賜婚沈家小姐,莫不是就是這一位吧!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一個賤妾生的女兒,別說她還沒當上祿王妃,就是當上祿王正妃,家世身份在這京都城裡都不算什麼,她能把老身怎麼樣!”
沈晏姝一聽,頓時羞得滿面通紅,也顧不得什麼親孃,什麼哭訴了,只是用羞怯又氣惱的眼神瞪着樑夫人,又偷偷用餘光打量護在她身前高大俊逸的身影,心中滋味複雜莫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