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家表哥找妹妹,爲何這般鬼鬼祟祟的?爲何不光明正大的去將軍府裡?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呢?”沈晏寧裝作天真無知的樣子,說話的時候,將“難言之隱”四個字咬得重一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讓他頓時尷尬不自在。
樊棟總覺得這個看着冷漠有單純的表妹似乎知道什麼,那雙銳利而深邃的眼睛總讓人猜不透,看似透明清澈,可再看就彷彿能洞悉一切,讓人在她面前無所遁形似的,他很不喜歡這雙眼睛,莫名的,也很怕這雙眼睛。
“這,這怎麼說好呢,”樊棟搓着手掌,嘿嘿一笑,有些難以啓齒,不過想到自己窮也不是什麼大事,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便開口直言,道:“最近手頭有點緊,這不是來找妹妹想想辦法呢,結果……那個死丫頭,哈哈……”
“哦——!原來如此呀。”沈晏寧點點頭,殷切的說道:“看樣子,樊家表哥找妹妹沒有借到錢吧,你說,缺多少?或許我可以幫忙。”
“真的?!”樊棟驚訝,那雙吊梢眼裡都快冒着綠光了。
沈晏寧又點點頭,衝他說道:“當然啦,樊家表哥對我一向不錯,若是數目不大的話,我可以借給你一點。”
樊棟聽她這麼一說,還真是喜出望外,連忙伸出一隻手,張開五個手指頭,一臉的諂媚和期待,扭捏半天,最後很是狗腿的開口說道:“數目不大不大,就是這個數。”
“五,五百兩?”沈晏寧很想說五十的,不過還是不要裝得太傻,臨出口改成五百。
樊棟一臉的嫌惡,心裡忍不住腹誹道:你堂堂一個將軍府嫡出千金小姐,怎麼能這麼小家子氣呢?
沈晏寧疑惑他一眼,不解。
樊棟瞪着她,伸出去的手重重的抖一下,提示她這五個手指頭是很有分量的!
沈晏寧撇撇脣,面上裝作驚訝的吸一口氣,結巴的爲難開口問道:“五,五千兩?”
樊棟差點沒急出毛病來,怎麼這個表妹是個木頭腦袋呢?
他不耐煩的開口道:“哎呀,表妹,你別小家子氣好麼,這偌大一個將
軍府,你堂堂嫡出小姐,怎麼出手這麼小氣?五萬,五萬兩銀子,我借你一個月,到期保證還你。”
“五,五萬……”沈晏寧表現出誇張的瞠目結舌。
又爲了表示自己真沒有這麼多銀子,連忙一臉誠懇的着急跟他解釋道:“這麼多,我可真沒有。你要知道二孃把持府務的時候,可是剋扣我的月例不說,還收繳了父親爲我準備的嫁妝,我現在別說五萬,就是五十兩都很難拿出來。”
樊棟不信,撇着嘴上下掃一眼沈晏寧,心道:你連五十兩銀子都拿不出來,幹嘛還說要借錢給我,真是個小家子氣的蠢貨!
可一看她乖巧的委屈的又一臉真誠的爲着他着急,也不由信了三分她說的話。
姑母那個女人,他還是瞭解一點的,敵我待遇可是分得很清楚的,對待自己親生的,就是要天上星都去給她摘,而不是親生的嘛……
再說這沈晏寧才死了娘,在府裡不好過,也是理所當然的。
樊棟這麼一想,便覺得自己急巴巴的跟個小姑娘借錢,那是自己沒搞清楚狀況,討了個沒趣。
臉上訕訕的,說道:“好吧好吧,沒有就算了,那我回去了。”
沈晏寧眼眸微垂,心道:這人翻臉還真是比翻書還快,這一眨眼的功夫,聽說她沒銀子給,便一副“我認識你是誰啊”的表情,跟剛纔的狗腿諂媚完全兩樣。
看樊氏對待祿王前後不一的態度就知道,樊家人,果然都是一路貨色!
沈晏寧見他擡腳要走,連忙喊住他,道:“樊家表哥請留步。”
“還有什麼事。”樊棟不想理她,他還急着去籌銀子,等着晚上去翻本呢!
“我,我想說,雖然我沒有這麼多銀子,我知道誰有,不若,你直接去跟她要。”沈晏寧靦腆一笑,
她這一笑,很是羞怯,將柔軟的女兒家模樣演繹得淋漓盡致,看得樊棟心軟了幾分,鬼使神差的走過來,問道:“誰?”
沈晏寧回道:“你的姑母,我的二孃。”
“哎,別提了,我上次欠的五百兩還沒還
呢,不敢再去要了。”樊棟一聽就衝她擺擺手,覺得沒戲。
俗話不是說嘛:好借好還,再借不難,可他上一筆欠債的錢都不知道怎麼還,怎麼還敢當面去找姑母再借呢。
沈晏寧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笑道:“這怎麼說的,你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寫不出兩個樊字不是,她的銀子和嫁妝,那還不是當初她出嫁的時候,你們樊家給的,雖說過了這麼多年,可大家都姓樊,現在你有難處,難不成表哥去找她,她還真就見死不救嗎?”
沈晏寧這麼一說,樊棟覺得也對,他看她的眼神瞬間都變了。
沈晏寧加把勁,繼續說道:“別人我可不知道,我二孃在將軍府經營這麼多年,又深受父親寵愛,你看看晏殊妹妹身上穿的和屋裡用的,比之公主也不爲過啊,別說區區五萬兩,就是十萬,二十萬兩,那也是有的。端看她願不願意罷了。”
“這,這麼多啊!”樊棟有點驚訝,原來姑母這麼有錢吶,自己跟她借的那五百兩簡直就是小氣到家了,完全顯示不出他樊家大少爺的氣度來!
樊棟的小眼睛開始滴溜溜的轉悠,一點都不掩飾他那貪婪的嘴臉。
他皺着臉,道貌岸然的表現出自己的風度來,一本正經的說道:“可她就算有這麼多,那也是她打算留着給姝表妹的嫁妝吧,她又怎麼肯給我呢。”
“這倒也是哈。”沈晏寧附和着點點頭,她的魚餌已經拋出去了,就看他上不上鉤。
她道:“其實樊表哥也不用太擔心,姝妹妹這不是還沒及笄麼,連親事都沒定下來,這嫁人還早着呢,再急也急不過樊家表哥的難處對吧!你去找她,先借過來用用,你又不是不還,等你發了財,立即連本帶利的還給她不就完了麼!”
看樊棟連連點頭,沈晏寧不由嗤笑,這人當真是無恥啊無恥!
不過,她現在要哄着這個無恥的人,於是又繼續說道:“我知道樊家表哥最近爲姑母辦了件大事,你這總是好心好意的幫着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讓她借你一點銀子去花花,又能怎麼樣呢?!對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