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寧一進船艙,便有宮女上前將她身上的披風取下,又有另一名宮女拿了溫熱的溼帕子給她淨手,然後引着她坐到指定的餐桌前坐下,宮女們訓練有素,伺候得周到又貼心。
太子衝外面吩咐一聲“開船”,然後跟上沈晏寧,笑着客氣道:“難得沈小姐肯賞臉,上次的事情實在抱歉,都沒有來得及好好招待你們,就都散了,今日這回,說什麼都要帶沈小姐好好遊湖,賞一賞這秋日裡的落霞湖,如何?”
沈晏寧正四下打量着畫舫裡擺件和裝飾,聽到太子下令開船的時候,對上他的眼睛,笑道:“承蒙殿下厚愛,晏寧惶惑,今日,只有我們兩人麼?”
太子的眼睛裡閃着意味不明的微光,面容卻十分正經的微笑着說道:“唉咦,怎麼只有我們兩人呢?這裡這麼多侍衛宮女,可不都是人嗎。”
沈晏寧揚眉,太子今年三十出頭,在她面前絕對稱得上大叔,長相普通,又不是斯文人,現在居然跟她玩起文字遊戲,那眼睛裡赤果果的寫着調戲和不懷好意,當她是瞎的麼?
又或者,太子覺得她現在在他的地盤上了,不怕她飛出他的手掌心!
她看太子有意無意的伸手摸一把伺候他的宮女的手,便道:“世人常言:溫香軟玉,這兩樣經常被放在一起論道,我看他們說的不過殿下這裡的萬分之一二,殿下這裡溫香有了,軟玉在手,可真是逍遙快活,讓人豔羨啊。”
“非也非也。”太子淨過手,揮退伺候的宮女。起身,親自給沈晏寧倒一杯酒,示意她用膳,道:“我這兒呢,溫香大把,軟玉可沒有,不知道沈小姐是否願做那軟玉,彌補這缺憾?”
“呵呵。”沈晏寧皮笑肉不笑,直言不諱罵道:“殿下連我這樣的幼齒都不放過,果然秦獸至極,箇中之極品!”
“哈哈哈哈……”太子一聽,不惱,反而哈哈大笑起來,還斜着眼睛拿食指一邊指着沈晏寧一邊抖。
那小眼神彷彿在說:合我口味,有意思有意思!
待收了笑容,他又給沈晏寧添
菜道:“過獎過獎啊,我這也是想偶爾換換口味,嚐個新鮮。”
“哦。原來如此。”沈晏寧任由太子獨子一人忙活,看着滿桌的飯菜不動筷子。
只應付道:“我爲殿下準備的禮物也十分新鮮,不若殿下現在過去嚐嚐?免得放久了,變了味道。”
太子一愣,隱約猜到那大箱子裡面裝的是個女人,不由好奇裡面會是什麼樣的美人!
可他再看沈晏寧,那俏麗的小臉算不上絕美,至少沒她妹妹美,可那淡然的神情,鎮定從容的模樣,還有那不容人褻瀆的帶着禁浴似的傲然氣質,都非常吸引人,想讓人去破壞掉!
太子突然覺得很口渴,他伸出手,不自覺的往她微微薰紅的俏臉上摸去,口中喃喃低語道:“不急不急,待本宮嚐了沈小姐這一口鮮之後,再……你,你你,你幹什麼?!”
太子的手還沒摸上她的臉,沈晏寧的匕首已經抵在他的腹部,稍往前進一寸,便能在他身上捅個窟窿。
太子不設防,嚇得只能維持半站半蹲着的傾身模樣,嚇得面無人色,腿腳發軟。
“太子殿下還是乖乖坐下,好好吃飯說話比較好,我擔心我這粗糙的性子會不小心傷了殿下。”沈晏寧緩緩站起身,匕首隨着她站起來的動作由他的腹部滑到他的脖子處。
沈晏寧勾着脣角,道:“太子殿下意下如何,嗯?!”
那個“嗯”字故意的拖長音調,無端的給人一種威懾和壓力,太子嚇得半點也不敢亂動,吞着唾沫,微微點頭,道:“好,好好說,你放下,放下刀,什麼都好說。”
“很好。”沈晏寧點點頭,收起匕首,緩步走去船艙的窗戶邊上,將這邊的所有窗簾打起來,任由外面的冷風吹進來,把室內的暖香吹散。
待做完這一切,她也不着急着回座位,隨意的佇立在窗邊看外面的落霞湖波光粼粼,冷風吹散了她臉上的燥熱,讓她更加清醒冷靜。
太子嚇得跌坐在位置上,大氣不敢出一聲,再看她動作,便以知曉,自己的計劃落空,
不由十分窩火。
別說吃肉,他這連肉湯都沒喝一口,看今天這情形,估計到手的肉都要飛了不可!
他今天太激動了,忘記沈家大小姐是自小習武之人,面對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太子和船上這點侍衛,她當然敢單刀赴會。
可一想到他打聽到的消息,便覺得挫敗,正想着該如何進行下一步計劃的時候,一道幽幽的聲音傳過來,猶如鬼魅,讓他打個激靈!
“太子殿下今日邀約,又如此放肆以待,想必事出有因,有什麼隱情何不攤開來說,若有難處,好商好量的一起解決如何?”沈晏寧神色淡淡,微垂着眼瞼,看着碧綠的湖水一蕩一蕩,心思也跟着起了微瀾。
她早就猜到太子的邀約不簡單,太子雖好銀喜樂,但他真正的喜好並不在女色這裡,但看他今日這般急色的模樣,想必背後另有隱情吧。
“這……”太子猶疑,看過去,發現她正轉過臉來看回他。
一對上沈晏寧那雙明亮漆黑的眼睛,他心裡的城牆瞬間坍塌,想到剛纔脖子上那冰涼的觸感就渾身發顫,太子猶猶豫豫,喏囁道:“本宮,本宮也是這樣想的。”
“嗯。”沈晏寧點頭,似是鼓勵般衝他笑道:“我相信殿下不好我這一口鮮,不若殿下說說看,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有此舉動呢?”
太子賊兮兮的瞄一眼她那沒前沒後的小身板,心道:確實,沒什麼值得看的,一身排骨,怕磕着嘴。
太子見她洞悉若明,也不再藏着掖着,一副攤開來說的樣子,嘆口氣道:“唉,這事兒吧,還得從上次船上那次說起。”
船艙內的暖香散盡,絲絲冷意將太子的理智和腦子也都吹回來了。
他說道:“上次在船上,不是聽廖芳那丫頭說祿王曾去皇后那裡請旨賜婚嗎?你知道,我和我這個三弟一向不對付,我就派人去打探他爲什麼這麼做,朝廷裡大把千金貴女,他怎麼就獨獨看上一個小小的武官之女呢,何況還上趕着跑皇后那兒請旨,這一打聽呀,就得到另一個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