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用的是姐姐的手機……”柳天明臉上忽然出現驚慌而憤怒的表情,“你把姐姐怎麼了!你不能因爲姐姐脾氣好就做出那些過分的事情!”
“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模樣吧。”穀雨冷笑一聲,“我們倆的事用不着你這個外人來評頭論足,更何況……”冷峻的雙眸逼視着柳天明,“我們兩個之間,你纔是更危險的那個。”轉身往約定的茶樓裡走去,“跟我進來。”
“跟我約定的是姐姐,我爲什麼要跟你進去?”柳天明向後退了兩步,“不好意思,再見。”
“如果你以後再也不想見到柳陽,請離開。”穀雨的笑容虛僞而挑釁,“這倒是省了我不少時間。”也不管柳天明是否跟上來,徑直往預定的座位走去。
柳天明低聲咒罵了一句,卻也毫無辦法的跟了過去,他可不想因爲這一時意氣用事失去了再見柳陽的機會。
穀雨訂的是一處幽靜的包間,服務生送來茶水後,穀雨便要求不要讓閒雜人等靠近,兩人坐定,穀雨翹起二郎腿往椅子上一靠,把玩着做工精細的瓷杯,冷漠的看着對面的柳天明,脣角勾起玩味的弧度,“說吧,你接近我們是爲了什麼?”
“哈?”柳天明不明所以的睜大眼睛,“什麼爲了什麼?如果你說的是上次宴會上的事的話,那純粹是巧遇,我又沒算到誰會出席晚宴。”
“這不用算。”穀雨假笑道,“參加晚宴的賓客名單不是保密的,如果有心,誰參加宴會都能查的一清二楚,所以,我想知道的就是……”他前傾身子,十指交叉的擱在桌子上,“你究竟是誰,又抱着什麼目的冒充柳陽的弟弟,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你說的都是什麼啊?”柳天明笑了起來,“我就是我自己啊,誰也沒有冒充,穀雨,你想的未免也太多了些,這又不是在拍電視劇,哪裡有這種冒名頂替的東西,如果有人能安排這一切,那我還真想看看那位幕後主使呢,能給我這樣一個機會和姐姐重逢。”
“既然你這麼想柳陽,爲什麼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回村子裡打聽?”穀雨眯起眼睛,“就算當初年紀再小,也該記得住了十年的村子在哪裡。”
“因爲我害怕啊。”柳天明低下頭,放在桌上的雙手不住的顫抖,“我怕打聽到的是噩耗,是我無法接受的事實,於其這樣,不如在心裡存個念想,也好過面對真實的慘狀,你說我懦弱也好,膽小也罷,我都承認,但你不能因爲這個就懷疑我對姐姐的思念。”柳天明用力的搖頭,“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姐姐,這種情感只有親人才能給予彼此,你不懂的。”
“因爲我不需要懂,無聊的情感只會讓人變得脆弱。”穀雨高傲的揚起下顎,“我不需要那種無聊的東西,孤獨足以保護我周全。”
“所以你不適合姐姐,你只會讓她變得痛苦,而我,會帶她離開。”柳天明憐憫的看着穀雨,“你就是個冰人,我原以爲姐姐找到了一個如意郎君,沒想到卻被你這種人強迫和禁錮,你怎麼敢?”
“可她並沒有選擇你。”穀雨挑起脣角,“她還是和我一起離開了,你只是爲你的失敗尋找理由而已,一個懦弱的假貨,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大放厥詞?”
“你!”柳天明氣的滿臉通紅,眼中出現一絲慌亂,可不等他反駁,穀雨就又加了一句,“不要以爲通過什麼傷疤、舊情,換取她的同情就能肆無忌憚了,過
去的總歸是過去的,你沒有資格和我競爭,乖乖跑到你的主人那裡求些同情吧,讓他給你換個養母,跟在那種女人身邊,只能讓你越來越蠢。”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柳天明氣的站了起來,“你簡直不可理喻,抱歉,我覺得我應該離開了!”
“S大金融學在讀研究生?”柳天明正準備推門而出,就聽身後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對於穀雨轉換話題的行爲有些驚訝,柳天明轉過頭去,“是啊,你有意見?”
“對於一個從小沒接受過什麼正規教育的小孩來說,你的進步真不是一般的快。”穀雨似笑非笑的看着柳天明的眼睛,“你的好勝心應該不會允許你在我面前就這麼狼狽的逃掉吧?”
“你想怎麼樣?”柳天明站在那,嘗試通過身高差給穀雨造成壓力,卻發現這絲毫沒有作用,坐在那的男人眼中的森冷和嘲弄,讓他覺得自己纔是那個矮人一等的存在。
“那我就給你一個證明你不是懦夫的機會。”穀雨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文件,“簽了它。”
“這是什麼?”柳天明果然好奇的湊上前去看,發現是一份勞動合同,而且僱主竟然就是眼前這位傲慢的傢伙,柳天明心中一惱,退後一步,“你這是什麼意思?可憐我嗎?”
“妄自菲薄的東西。”穀雨敲敲這份合同,“我給你的只是機會,讓你證明給我看,做出業績,做出成果,否則,你只能做那個被姐姐保護着的小男孩,那樣的話,你甘心嗎?”
“我……”柳天明迷茫的看着那份合同,一時間不知所措,可被穀雨那雙含着輕蔑和冷漠的眼睛一看,瞬間大腦一熱,毫不猶豫的拿過合同就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故作鎮定的把合同推回穀雨那邊,“你會後悔的。”柳天明說道,“像今天這樣挑釁我,你會後悔的。”
穀雨沒理會他,把文件收進檔案袋後漫不經心的問道,“只花了三年時間就從本科到研究生,如果有機會,我倒想去拜訪一下給你幫助的輔導員們,方便透露下他們的名字嗎?”
柳天明被這種和藹的語氣嚇到了,卻也意識到穀雨是在考察他,於是清楚的將每年輔導員姓甚名誰職位如何都說了個明白,末了得到穀雨一聲鼻音作爲答覆。
“這裡的茶水點心免費。”穀雨站起身走到門口,忽然頗爲惡劣的挑起脣角,“吃多少都記在我頭上的,慢用啊,柳小弟。”說完便利落的開門走人,留下柳天明一人咬牙切齒的瞪着被關上的房門。
“竟然記得這麼清楚。”背對着包間,穀雨喃喃道,像柴郡貓一樣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果然是有準備而來的嗎?”
柳陽的禁足令很快就解除了,得到可以外出的許可後,柳陽有些震驚,“這麼快?”
穀雨把視線從柳陽準備的菜單上移向她,“怎麼,你想多在家裡幾天,我也不介意。”
“呵呵,還是別了吧。”柳陽揚了揚草稿紙,“我算着日子也該請廚師和服務員了,要是耽誤了開店,可是影響營業額呢。”
穀雨點了點頭,“這個我佈置下去了,你不用擔心,明天店面佈置就全部結束,你去看看,如果有缺的列個單子給我。”
“好……”看着柳陽欲言又止的模樣,穀雨揚起眉毛,“想問什麼就問,憋着不難受?”
“你知道我想問什麼的……”柳陽癟了癟嘴,“天明
的事,你怎麼決定的啊?”
“他回S大了,做他的畢業論文,半個多月後纔回來。”穀雨沒隱瞞,“之後你要是想見他,去我公司就行了。”
“去你的公司?”柳陽‘啊’了一聲,“你聘用他了?”
穀雨點點頭,“合同已經簽了,他不會跑的,所以,放心了?”算到細處的穀雨可是想好了,還是把嫌疑人物放在眼皮子下最安全,就算柳陽去公司裡找他也是要先過自己這一關,雙重保險才穩妥,穀雨的算盤打得噼啪響。
“我又沒懷疑你什麼。”柳陽嘴上這麼說,臉上的表情卻出賣了她的心情,好不吝嗇的給了穀雨一個燦爛笑容,“謝謝!你願意相信他真是太好了!”
相信那傢伙?穀雨因柳陽笑容而柔和的墨色眼眸重新變的森然,不,他永遠不會相信那個人,留着那個人的唯一目的是找到他背後的主使,那個操作着所有引線的人偶師,只有找到這個人,纔可能真正擁有安全。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是要把柳陽帶離自己,穀雨垂眸看着那個重新趴在桌子上寫寫畫畫的女子,腦中在飛快思索着對方可能採取的手段,列出幾種手法之後,一種暴虐的情緒逐漸泛上心頭。
這些人怎麼敢?死寂的黑中隱隱出現了血腥之氣,穀雨的神色有些扭曲,自己只有這麼一個想要的存在,爲什麼還想千方百計的把她從自己身邊奪走?最好早點收手吧,修長蒼白的手指微微攥起,柳陽對自己來說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可以推出去作爲考驗的工具,如果真的有人想要通過傷害她來滿足醜陋而噁心的貪念……
伸過手,冰涼的指尖觸及柳陽溫暖的面頰,輕輕捏住她的下巴讓她轉向自己,穀雨輕聲問道,“告訴我,我是誰?”
柳陽怔了下,穀雨眼中的情緒讓她有些發憷,深不見底的濃重,卻又彷彿是那麼的脆弱,黑到極致的墨,卻帶着清澈到剔透的純,微微抿了下脣,柳陽聽見自己平靜的回答,“男人,你是我的男人。”
那雙眼睛中透出的釋然讓柳陽一下子安心了,雖然不知道是因爲什麼才讓穀雨情緒突變,可看到重新恢復冷傲又任性的那個男人,柳陽就知道自己的回答沒有錯,拉了拉那骨節修長的大手,柳陽笑道,“看看菜單裡哪些是你喜歡的,不夠的話可以添哦……”
反手拉住那給自己溫暖的小手,並不纖細,也帶着廚師共有的繭子,可握在手裡卻是那麼的契合,無與倫比的令人充實,傾下身子看向柳陽展示給他看的內容,穀雨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嘴裡卻說着讓人頭疼的諷刺,“挑剔什麼,吃個東西還要糾結個喜不喜歡,浪費時間。”戳了戳柳陽的腦門,“就算沒顧客我也不會嫌棄你的。”然後擺了個‘快來感謝我,看我都不嫌棄你’的表情。
柳陽一臉黑線的暗自把穀雨的話轉化爲“你做的飯菜我都喜歡,沒必要糾結就好了”,果然還是這樣聽着比較舒服,柳陽點點頭,然後拍拍他戳自己的手指,“啊啊,知道啦,真是多謝哪。”
這種敷衍的態度是什麼意思?穀雨挑了挑眉,“這兩天可能有應聘的去店裡,你看着順眼就留,不順眼就讓他們滾蛋,不用客氣。”
你真的不是什麼黑道頭頭嗎兄弟?柳陽撓了撓頭,然後,這個想法在看到前來應聘的黑塔們時更是加深,這些壯漢們穿上圍裙在店裡送餐打掃什麼的真的沒問題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