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醒來的時候向牀頭櫃上的鬧鐘看了一眼,有些詫異的發現自己今天醒的比往常吃了一個小時,而且不同於平時伴隨着胃部抽痛的醒來,今日的清醒反而有些暖融融的感覺。從牀上下來,穀雨活動了一下筋骨,打開門走了出去,偌大的房子裡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睡得倒挺安穩。”穀雨冷笑了一聲,可當他找了兩個客房都沒找到人時,心底便多了絲疑惑,“難不成真跳下去了?”穀雨有些無奈的低喃。沒報什麼希望的打開儲物室,看到眼前的景象,穀雨差點沒笑出來。
自己放在儲物室的一張廢棄的行軍牀上趴着一個人形物體,若是正常趴着倒也罷了,那女人連牀頭在哪裡都沒分清,斜着趴在那裡,手腳都懸空的搭在牀沿,一頭黑髮垂在臉前,不曉得的還以爲這是在拍鬼片呢。
“喂,起來了。”穀雨用腳尖頂了頂對方的腳底板,卻發現那女人完全沒有反應,皺了皺眉,穀雨走到牀邊乾脆的把那人翻了過來,“起牀!”可被翻過來的人兒依舊軟綿綿的躺在那裡,絲毫沒有動靜,一張總是掛着笑容只有在看到自己時才露出或畏懼或驚慌的臉上佈滿了不正常的潮紅,秀氣的眉頭緊緊的蹙在一起,看起來痛苦而不安。
穀雨彎下腰在她額頭上輕輕碰了一下,手背傳來的高溫令他睜大了眼睛,隨後便緊緊的抿住了嘴,怎麼一個晚上就會燒到這個程度?腦中忽然閃過昨晚站在陽臺上的女人,穀雨眯起眼睛,難不成這傢伙是故意那麼做的?就是爲了讓自己能把她放出去?
穀雨冷笑一聲,這真是打得一盤好算計啊,苦肉計麼?心中逐漸多了些冰冷的念頭,若是這樣,那自己不如替她完成這苦肉計,也好下些硬手段,光這麼病着,也太輕鬆了些。穀雨剛打算抽回手,卻猛地被另一隻手抓住了,那隻手的手心裡涔涔的全是冷汗,而且不住的在顫抖着。
穀雨垂眸望下去,就看到那女人一臉焦急和哀求的握着自己的手,即便是閉着眼睛,也能清楚的感受到那種流露於面的慌亂。
穀雨剛打算掙開她的手,就聽到那個女人喃喃道,“不要走,不要離開我……”穀雨面無表情的聽着那哀求的聲音,心中有一塊
地方莫名的鬆動了。
“我會做很多事,你要什麼我就可以做什麼,所以,不要走,不要走……”一遍一遍的乞求,讓‘不要走’三個字深深的進駐了穀雨的腦海,雖說不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可那帶着深入心扉的渴望和傷痛卻是那樣的惹人心酸。
穀雨嘆了口氣,卻沒有再又有把手抽出來的舉動,站在那裡在腦中對柳陽各種行爲重新進行評估,得出結論後的穀雨的眼中多了些別的思量。輕輕把有向下滑落趨勢的手放回牀上,穀雨悄無聲息的向外走去,對這個人,似乎可以採取一些別的什麼方法……
柳陽恢復意識的時候,腦中一片空白,好像是剛出生的嬰兒,對外界的一切都茫然無知,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處在一個什麼狀況。眼前是白的沒有一絲雜色的天花板,身上蓋着厚厚的被子,一隻手露在外面,上面還扎着吊針,藥水正順着輸液管緩緩的流入體內。
剛想坐起身子搞明白自己在哪,柳陽就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沒再次暈過去,腦中彷彿有一萬根針在不間斷的戳扎,渾身也提不起一絲力氣,柳陽重重的喘着氣,逐漸想起了自己之所以躺在這的原因。
那麼……柳陽暗暗的思索着,自己這是逃離了那個男人了嗎?
微不可聞的開門聲沒能讓柳陽走出自己的思緒,等到她意識到屋子裡多了個人時,就看到那個危險而神秘的男人正站在自己牀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彷彿是雕琢好的大理石塑像,冰冷而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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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陽的脣角忽然逸出一個苦笑,懊惱的別過頭去,沙啞着嗓子問道,“我昏了多久?”
穀雨擡手看了眼手錶,“兩天十小時零37分,比我預計的時間短。”
這算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嗎?柳陽只覺得自己的做法簡直蠢得無以復加,現在,不僅工作沒戲了,還把自己的身體弄成這樣,更甚的是,自己完全沒有一絲逃離這個男人的可能性。
“你給我找了醫生?”柳陽虛弱的笑出聲來,“我以爲你會讓我自生自滅。”
穀雨在旁邊的轉椅上坐下,“你把你的重要性想輕了,對於你的行爲,我只想說下不爲例。”
“既然我
這條命還有用。”柳陽轉過頭,直視着那個冷冰冰的男人,“那你總歸也得告訴我我到底要做什麼。”
“你已經猜到了。”穀雨手肘撐在扶手上,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靜靜的看着病牀上的人,“你只是不願相信。”
“可是,爲什麼?”柳陽急切的想要坐起來,可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她只能挫敗的捶了下牀墊,努力看向男人,“爲什麼是我?”
穀雨微微的挑起脣角,就當柳陽以爲他會做出解答時,突然一陣輕柔的音樂從牆上一個擴音器裡傳了出來,柳陽看着那男人走了出去,等到他再次回來的時候,手裡拿了幾個盒子。緊接着,令柳陽不知所措的一幕發生了,就看那男人在自己牀頭搗鼓了幾下,自己躺着的地方便緩緩的升到了一個適合坐姿的高度,接下來,男人將一張桌子安放在牀上,把剛纔拿進來的幾個盒子依次擺開,待看清裡面的東西時,柳陽瞪大了眼睛。
“你這是……”柳陽看了看那些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又看了看做好一切後坐回原處的男人,“做什麼?”
“你們不都是必須要吃飯的嗎?”穀雨喝了口水,“正常人們。”似是嘲諷的掃了柳陽一眼,“還是說,你要我餵你?”
“謝謝,不用了。”柳陽掙扎着擡起右手拿起勺子,混亂的大腦幾乎無法指示身體的動作,當成功吃到第一口飯時,柳陽後背的汗幾乎要滲透衣服。她脫力的靠在牀上,一下、一下的使用着牙齒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努力而堅決。
穀雨觀察着與食物做着奮鬥的女人,在腦中不斷修正着已知的信息,這個看似一目瞭然實質卻複雜多樣的人不斷的帶給他新的信息,這種感覺很新奇,穀雨緩緩地露出一個笑容,帶着他從未有過的興趣,卻令表情格外的森然。
當柳陽費盡千辛萬苦終於獲取了足夠她所需要的營養物質後,轉頭看向一直坐在那裡的男人,“現在可以告訴我原因了嗎?”
穀雨站起身,將控制牀墊的遙控器放到柳陽身邊,“這個問題,等你病癒後我們再討論,再見。”說完,便端着桌子以及上面的殘渣剩飯走了出去,留下不明所以的柳陽無奈的閉上了眼睛,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