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有個穀雨那樣的大齡兒童,再面對陳雨馨這種蠻橫的性子,柳陽只覺一切都是浮雲,只要她不在自己身邊搗亂,那些過分的話就純當聽不見好了。一臉祥和的柳陽覺得心裡無比的淡定,經歷的事情多了,心臟都要被鍛造成刀槍不入的狀態,如果這時候出家說不定還能成爲什麼高僧呢,柳陽默默地樂了。
走了約莫十幾分鍾後,柳陽看着逐漸冷清下來的小巷,緩緩皺起眉頭,招呼前面一直走的陳雨馨,“只是聊聊,有必要走這麼遠嗎?這裡沒什麼人,就在這聊吧。”
陳雨馨看和她預想中的地方離了還有一段距離,不由得有些急,“站着說話你不累啊,坐下再聊,再走一會就到了。”
柳陽也不傻,看這架勢,誰知道陳雨馨有沒有安排什麼人對付她,心下警覺的同時也緩緩向後退去,“不了,要麼現在談,要麼我們到街上找一家茶館坐着聊,你看我不爽,我也不信你的人品,咱們各退一步?”
“柳陽,真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小!”看柳陽要走了,陳雨馨更是着急,“連和我一起走都不敢,懦夫!”
“你也別用激將法對我。”看她這模樣,柳陽更加確定後面有貓膩,果斷的轉身向外走去,“不好意思,我就是膽子小,再見了。”
看柳陽小跑着離開,陳雨馨氣的直咬牙,趕緊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喂?你們在哪?她現在往相反方向走了,你們快點給我堵住她!對,辦不好你們一分錢都別想拿到!”掛了電話,陳雨馨也跟在柳陽後面往回走,想到柳陽可能遭到的悲劇她就心中一陣暢快,可卻又不由自主的有一絲糾結。
要不要跟他們說一聲不要下重手呢?陳雨馨想了想,可人性最終被嫉妒覆蓋,誰要管她,就讓那個惹人厭的女人好好被修理一頓,讓她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
轉過兩個巷子,柳陽這才發現,這巷子是和烹飪學校的後門相通的,見到熟悉的景象,柳陽心裡也鬆了口氣,正當她加快腳步往出口走去時,橘色的夕陽餘光忽然被黑暗遮擋,三四個表情不善的男子或從前方或從側方的走了出來,堵上了柳陽走出小巷的道路。
柳陽默默地嘆了一口氣,陳雨馨還真是不準備放過她啊,都這樣還追上來了,頭疼的同時也不免有了一絲擔憂,不知道陳雨馨給這些人是下了什麼命令,自己如何才能沒什麼損傷的離開呢?
“女人,你知道你惹到誰了嗎?”站在柳陽對面的男人開口了,抱着胳膊居上臨下的看着柳陽,“我告訴你,你攤上事了。”
柳陽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說吧,陳雨馨讓你們做什麼?”
三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同時一愣,幕後老闆的名字被這麼直接的報出來,讓他們準備好的說辭都無地可施了,打手二號首先反應過來,“你,你知道就好,所以,識相的,趕緊給我們老闆磕頭道歉,好饒你一條小命。”
“我又沒做什麼錯事,爲什麼要跟陳雨馨道歉?”柳陽也是個認死理的人,沒做過的事她自然不會承認,“而且,就算是要道歉,你們幾個在這杵着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要你們傳達一遍?”
“沒做?”打手三號開始羅列了,“你不但勾引我們老闆的未婚夫,還對老闆出言不遜,更不可饒恕的是,你還串通和你一起的那個男人傷到了她,你說,你是不是該道歉?”
“噗……”雖然知道眼前時機不對,可柳陽還是笑了出來,“是因爲這些嗎?”她搖搖頭,“好,那我
去跟她道歉,這樣你們可以放我走了嗎?天晚了,各位好漢也該回去吃飯了吧?”
“不行!”打手一號繼續攔路,陳雨馨可是吩咐了,不能讓這個人毫髮無損的離開,所以他們必須要動手,不管是什麼原因,“你不能走!”
“這麼說,我必須得掛彩才行了?”陳雨馨的心思很好猜,那小姑娘也想不到什麼厲害的招數,無非就是打打罵罵出出氣,柳陽牙痛的看看打手三人組結實的胳膊,詢問道,“我合作點,你們意思一下就行了。”
幹了這麼多年打手這一行,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人,幾個打手也有些不知所措,柳陽說話好聲好氣,又這麼合作,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反正他們也是收錢辦事,效果到位也就行了,於是,打手一號搓了搓拳頭,“那你就好生受着吧!”
柳陽強迫自己放鬆下來,若是僵硬,反而還會更疼,閉上眼睛,咬緊牙關,柳陽等待着即將到來的疼痛。可十幾秒過去,對方還是半點動靜都沒有,柳陽小心翼翼的睜開一隻眼睛,卻發現對面那人舉着手一臉呆滯的站在那裡,緊接着,那高大的身軀就這麼向前傾倒,轟然落地。
“幾天不見,你就淪落到被敲詐勒索了?”巷子入口處,一個高挑消瘦的身影背光而立,面無表情的臉上透出冷冷的怒火,點漆的眸子寒光四溢,把某個炮灰直接劈暈的舉動似乎不足以發泄他的不滿。
“谷,穀雨?”看清面前的男人,柳陽在經過最初的震驚後,便只剩下欣喜若狂的感覺,她剛想上前一步,手腕卻被後面的人一把拉住,緊接着,脖子上便橫上了一把泛着寒光的水果刀。
“這位哥們,見義勇爲也得看看場合。”另一個人開口了,“這裡沒你的事,快點滾!”
穀雨冷冷的笑了,夕陽投在他身上的陰影讓那原本就冷峻的面孔更多了一份陰森,“你們拿了多少錢?我給你們兩倍。”
“哼,你以爲錢就能解決問題嗎?”架着柳陽的人不屑道,“我們可……”
“三倍。”穀雨不跟他廢話,直接繼續加價。
“你小子這麼猖狂,你……”
“四倍。”穀雨眼中不耐煩的情緒越來越濃,從隨身帶的包裡掏出一沓紅票子,“想想值不值得再回答。”
見到真票子的兩人頓時猶豫了,反正他們要的是錢,至於是誰給都一樣,況且這麼高額的贖金,還不用自己出力氣,不要白不要啊。而且他們有兩個人,這邊只有這弱雞一樣的小子,就算他想反水,也得掂量掂量。
見錢眼開的兩人忘了,他們的同伴是怎麼悄無聲息的倒下的,把穀雨放在弱者的位置上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他們悲慘的結局。
見同伴拿到錢了,拿着刀的那人也放下了手,把柳陽往前一推,兩個人樂樂呵呵的準備收工了,可還不等他們走出兩步,就感到背後一寒,幾乎是同時的,兩人覺得身上一痛,緊接着就雙腿無力腰間劇痛的倒在了地上。
柳陽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剛纔還站在自己對面的男人已經到了自己後面,而他的腳邊正躺着那兩個剛纔還非常囂張的打手。
“你們應該慶幸你們還沒來得及動手。”穀雨俯視着這兩個痛的縮成一團的傢伙,眯起眼睛走到其中一人身邊,“你用這隻手碰她的對嗎?”也不等回答,便直接踩了上去,像碾碎一隻蟑螂那樣,用幾乎可以碎骨的力道狠狠的碾壓着那人的手腕,在一陣淒厲的慘叫中淡淡的說:“你爲什麼就不能聰明點呢?”
那人叫的越淒厲,穀雨眼中的血腥之氣便越濃郁,“回去告訴你們的僱主,我不想再看到臭蟲來糾纏我的人,他送上的大禮,我自然會原封奉還的……”
手腕被踩着,那人除了涕淚滿臉的點頭別的什麼也做不了,另外那人已經傻在那兒了,看到這一幕,哪裡還敢動分毫。
穀雨撤回腳,“滾!”
兩人趕緊屁滾尿流的滾了,穀雨把那作爲誘餌的一沓子錢收了回來,回頭便看到柳陽神色不明的看着自己,穀雨眯起眼睛,“怎麼,覺得我太殘忍了?”
“你瞎說什麼呢?”柳陽使勁搖搖頭,“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我只是覺得這好像是在做夢,我剛覺得逃不過這一遭,你就這麼出現了,這,這不是我的幻覺吧……”
穀雨的煞氣瞬間消散無影,好心情的勾起脣角,上前一步摁住柳陽的後腦勺,胡亂的揉了一氣,溫聲問道,“現在還覺得是幻覺嗎?”
“啊啊啊!別揉了!”再次成了雞窩頭的柳陽,連跑帶閃的躲開了穀雨的撥弄,“不是啦,不是行了吧!”然後抱起之前放在牆角的盒子,笑眯眯地說:“這布丁蛋糕是按着你的口味做了的,我還在想會不會浪費了呢,你回來真是太好了。”
見穀雨伸手就準備拿過來吃,柳陽趕緊拍掉他的手,“這幾天你都沒好好吃飯吧,等回家吃了飯再吃甜點。”
雖然柳陽的行爲十分不客氣,但她的話卻讓穀雨莫名的覺得寬慰,柔和了表情的穀雨拉過柳陽的手,幾日來的疲憊一掃而空,“嗯,回家吃飯。”
接下來幾天的集訓,柳陽沒再見到陳雨馨的蹤影,雖然不大明白是爲什麼,可沒人來打擾,她自然是樂的安靜。她這廂高興了,那廂的陳雨馨卻是高興不起來了,不但被爸爸禁足在家,而且每月的零花錢都大幅縮水,想起昨晚爸爸稱得上大發雷霆的訓斥,陳雨馨就覺得後怕。
一張照片被伸到自己臉前,陳雨馨的父親無比惱火的吼道,“你怎麼這麼能給我惹事?看看,你是不是惹到這個人了!”
照片不甚清晰,可那令人難忘的氣質卻讓陳雨馨一下就認出來了,看着那她曾狠狠威脅過的男人,陳雨馨疑惑道,“我沒做什麼啊,只不過吵了兩句就是了,他還罵了我呢!”
“你,你還跟他吵了?”陳多富真是覺得自己養了個好女兒,這個冷麪煞神,連他自己都不敢跟他正面對上,自己這個女兒竟然還敢跟他吵架?“去道歉!不管他做了什麼,如果你還有機會看到他,道歉後就給我離他遠遠地,越遠越好,聽見了嗎!”
“爸爸……”陳雨馨癟了癟嘴,“怎麼了嘛,你都不關心人家受傷……”
“你知不知道你幹了什麼!還關心你?”陳多富想到自己公司黑賬捏在人家手裡的事實就背後一寒,“這個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存在,你爸我的公司在人家眼裡不過是一隻小螞蟻,隨便動動手指就能弄死的知道嗎!真是沒腦子!”
陳雨馨癱坐在沙發上,她不知道自己無知的舉動竟然會帶來如此影響,想起那人毒蛇一般的眼神,陳雨馨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愚蠢,可她也難得的想到一個問題,那許久以前的事,爲什麼現在才發展到這一步呢?難道說自己在無意當中,再次得罪了這個人嗎?
腦容量不大的陳雨馨終於難得的真相了。
就這樣,在柳陽知道與不知道的事情中,她期待了很久,又準備了很久的蒙特雷斯招考比賽終於要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