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坐在桌邊,面上悠閒的喝着茶,心裡卻在忐忑,如果杏子能離開一會,她就能趁黑摸入地牢,想辦法救出蕭聖,就在昨天雨蘿私下裡派心腹送給她一套東瀛武士的衣服,和一瓶迷昏散,有了這兩樣東西,她救人就有了足夠的把握。
“姑娘,我有事必須離開一下,你早點休息吧,有什麼事叫外面的侍女,她們會來伺候您的”這時,杏子推門進來,看着冰清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很快消失不見。
“好,你去吧,正好我也困了”放下茶杯,冰清伸了個懶腰走到牀邊,狀似無意的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啊?非得半夜找你?”
“是有點急事,很多武士都被調出去了,武館內留下來的人只有幾個主子,好在大家都睡下了,也沒什麼事,姑娘,那我先走了”杏子說完,看了冰清一眼,眼裡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轉身走了出去。
杏子走後,冰清擰眉坐在牀邊,想着她臨走前說的那幾句話,心裡劃過一絲不安,杏子的話狀似無意又好像是有意說給她聽的,不管了,今天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就算真的是一個陷阱,到了這個時候,她也得往下跳。
打定主意後,冰清從衣櫃的夾層裡翻出那套夜行衣穿在身上,然後將那瓶迷昏散倒在一塊綿布上,用水浸溼後收了起來,一切準備妥當後,她輕移腳步,小聲將房門打開,本打算用摻有迷昏散的綿布將門外的侍女迷倒,但出門一看,卻發現她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倒省了她的心。
看了侍女一眼,冰清收回思緒,快速離開房間,正如杏子所說,這裡的守衛果然不多,整座泠清樓只有門口守着一個武士,也已經靠在門邊上睡着了。
離開泠清樓如此順利,不禁讓冰清心裡產生一絲疑惑,但她此時人已經出了泠清樓,已然沒有退路,只有強壓下心中的不安,順着夜路往前走……
月光蕭瑟,發着朦朧的光照着下方的武館,使冰清狂跳的心變的更加緊張,她站在荒院外的隱蔽處,擰眉看着前面高高的磚牆,一時間犯了難,要是她沒有失去內力就好了,那她就可利用輕功翻牆進入那座荒院,現在這麼高的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翻的過去。
不管了,試試再說,冰清咬牙閉上眼,想着那些熟悉的武功套路,翻身一躍,身形竟然很輕巧的就進了內院,這讓她既欣喜又慶幸,內力失去了,只要還記得武功
套路,一般武功平平的武士她還是可以對付幾個的。
踏着夜色,就着朦朧的月光,冰清腦中不斷回放着那張地圖上標識的地方,很快判斷出了地牢的準確位置,舉眸望去,這座院子真是荒涼的可以,到處都是破磚爛瓦,顯然已經很多年沒人居住了,很難想象得到,這樣一座院子竟然會是關押犯人的重地。
冰清一步步小心的朝着西南方的木屋走去,據地圖上的標識,這座木屋下面應該就是地牢了,冰清站在木屋外面,扭頭四下裡張望,空闊的院落裡不見一個守衛,只有門口守着兩個武士,按理說,她翻牆進來,他們應該能聽到纔是,爲何不趕來一看究竟,還是?
想到這,心裡的那絲不安越加濃重,右眼皮跳的厲害,心也越加慌亂起來,隱隱的明白,她好像跳進了某種陷阱,本想折翻回去,想到蕭聖還在牢裡等着她來營救,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或許是自己想多了,還是先進去看看他再說吧!
就像下棋一樣,有時一步棋走錯,很有可以滿盤皆輸,就像此時的冰清,如果她選擇原路翻回,可能一切都會風平浪靜,可是她心裡太擔心蕭聖的安危,最終選錯了路,當她踏進木屋,在地牢用綿布成功的迷暈了兩名守衛時,在最裡面的一間陰暗的地牢裡,她看到蕭聖消瘦的背影,凌亂的發隨意的披散在背上,顯然已經多日未曾打理,他就那樣靜靜的面牆而立,不知在想些什麼?
冰清忍住欲奪眶而出的眼淚,拔下頭上的髮簪打開牢門上的大鐵鎖,隨即大步進入牢房,對着那抹熟悉的背影激動的喚道“蕭兄!我來救你了!”
戲劇性的一幕就在此時發生了,那名男子聽到聲音,緩緩回頭,熟悉的眉眼,完美的輪廓,卻不是冰清要救的男子。
“怎麼是你?”在進門時她就覺得奇怪,心中的那股不安越來越重,卻沒想到轉眼間心中的忐忑就變爲了現實,冰清睜着美麗的鳳眸,驚愕的看着冷風緊繃的臉,那樣的熟悉,但又如此的陌生。
“怎麼?讓你失望了是嗎?”冷風火速移動身形,來到冰清身邊,擡手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冷硬的手捏的骨節發白,力道之大足以將冰清的下巴捏的粉碎,冷如寒冰的眸子噴發着暴怒的火焰,狠不得將眼前的女子燒成灰燼。
就在昨夜,當傅雨蘿告知他冰清將在今天晚上和蕭聖私奔時,因爲一開始就有所懷疑,所以他並沒有多少震驚,但他淺意識裡卻在不住的祈禱,希望是他想多了,冰清的溫柔是真的,她的轉變也是真的,而不是刻意的僞裝,只爲了救那個男人?
剛纔他站在牢裡,久久不見冰清出現,心裡忍不住一陣狂喜,她沒來,她不會來了是不是?但就在他暗自竊喜時,門口卻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那樣的輕巧和小心翼翼,讓他的心瞬間降到了冰點,她來了,她還是來
了,爲了救那個男人,她真的什麼都不顧了嗎?
腳步一步步靠近,冷風的心一寸寸的變寒,直到沒有一絲溫度,如果冰清在未開牢門前折返回去,或許他會放過她,就當這事從來就不曾發生,可是牢門還是開了,開的那樣迅速,可見她有多急切!
“唔……”下巴被捏的“咯咯”作響,冰清皺着眉頭,疼的牙齒打顫,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一直就是個傻子,徹頭徹尾的傻子,她被傅雨蘿耍了,還有眼前的男人,他一直都知道她在演戲,而自己就像個跳樑小醜一樣,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演着可笑的戲碼。
聽着她因疼痛從牙縫裡擠出的吸氣聲,冷風的心也一陣抽痛,心有不忍之餘又想到她的僞裝和隱瞞,心中的憤怒再次被點燃,手上力道加劇,通紅的眸子死死的瞪着冰清,沉悶的怒吼聲帶着壓抑不住的怒火響徹整間牢房“說,你爲什麼要來這裡,是來救他嗎?然後你們一起私奔,啊??”
隨着吼聲響起,冷風捏着冰清下巴的手也因心中的憤怒而不住的發抖,大力之下冰清疼的眼淚都流了出來,但她卻倔強的不肯哼一聲,直到冷風收了手,手順勢一甩,她狼狽的後退幾步,險些撞上身後的鐵柵欄。
“你說的不錯,我是來救他的,私奔?也對!”冰清點點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擡腳一步步的走到冷風面前,高傲的仰起紅腫的下巴,帶着一絲不屑冷言道“你生氣了是嗎?應該的,因爲從一開始我就是在演戲,只爲了救他出來,這點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憤怒吧,那就殺了我吧!”
不怕死的再次點燃冷風的怒火,此時的冰清已經豁出去了,通過這段日子的相處,她對冷風有了深一層的瞭解,知道這個男人心思深沉,就算是最親密的人也揣摩不透,剛纔在木屋外面,她決定踏入門檻時,已經想到了失敗的後果,她已經不在乎了,沒有自由的人生就是虛度年華,跟籠中小鳥沒有什麼區別,不如一死百了。
“殺了你,你很想死嗎?”冰清冷傲的口穩再次激起了冷風的怒氣,大手又一次狠狠的捏住她腫脹不堪的下巴,看着她疼的慘白的臉,他脣角微勾,殘忍的冷笑着在她耳邊低語“比起死,我更想讓你生—不—如—死!”
冰清震驚的瞪大眼,對上了冷風嗜血的眸子,心裡陡然一驚,輕啓朱脣艱難的問道“你什麼意思?蕭聖在哪?你把他怎樣了?”
“怎麼?你擔心他了?怕我殺了他?你放心,我不會這麼快就讓他死的”低沉陰冷的說完這幾句話,冷風鬆開手,無視冰清已被捏的青紫的下巴,轉眸望向牢門外,大手猛的打掉冰清頭上的武士帽,拽住她的長髮將她拉到身邊,不顧她下巴上的淤青,手用力捏在她的傷痕處,掰着她的臉,迫她望向門外,陰森的聲音帶着噬骨滲人的笑意響在冰清耳邊“你看……”
(本章完)